第八章:雲萱

第八章:雲萱

花想容不再說話了,並不是怕了,而是真的沒力氣了。

花想容腿一軟,猛的坐到地上,雙手撐著地,避免自己倒下去。

這一鬆手,血更是止不住了,浸濕了衣服,順著手臂滴落。

花想容的手臂很細很白,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紅得刺眼。

傷口很深吧……

華於江想著,思緒卻被花想容的話打斷。

「華於江……」她咬牙,額頭上布滿了冷汗,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到,「我不是姦細……放過我……」

華於江一陣莫名的煩躁堵在胸口,轉頭問她:「你想讓我放過你我就放過你?想的也太……」

他的話還沒說完,花想容已經一頭栽了下去。

華於江抱著花想容回來的時候,他之前身邊那個年輕的將領已經在軍營里尋了他許久。

看見他回來就迎上去,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世子命令到:「準備好熱水,還有一套乾淨的衣服,把軍醫叫到我營帳里。」

年輕將領見到他懷中抱著的人,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華於江見他不動,轉頭道:「你要讓我說第二遍嗎?」

見世子說完就要走,他急忙說到:「世子,恕何攀多言,此人萬不能救……」

「我自有分寸。」華於江打斷他的話,末了要走,又似乎想起什麼,對他補充一句,「叫萱小姐過來,就說我找她。」

此時的何攀糾結不已,然而……

一天後花想容才轉醒,她醒來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姑娘。

這個姑娘看起來年紀比她稍長些,一身粉色羅裙,眼睛很大,標緻的鵝蛋臉,嘟著小嘴不知在嘀咕什麼。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花想容想著。

有些人生來就活在雲端里,有些人生來就卑微到泥土裡。

花想容常年受餓,發育不良,臉很小,皮膚的白是一種慘白,全身幾乎沒什麼肉。和華於江站在一起時,她還不到華於江的肩膀。

她轉移思緒,開始觀察這個地方。

這像是在軍營里,營帳不大,卻有一股很濃的女兒氣息。東西不多,看上去很寬曠。

細聽之下,還能聽見軍營練兵的聲音。

看來是軍營里無疑了。

救她的人應該是華於江,這裡應該是身邊這位女子的營帳。

能在軍營里有這般待遇,和華於江一定是關係匪淺。

花想容動了動,想試試有沒有感覺。若是能動,待會兒一定得快走,不能繼續留在這是非之地。

誰知她這一動就驚到了身旁的姑娘,那姑娘忙道:「你先別動,軍醫說你很虛弱,傷口很深,已經見骨了,要好好養養。」

聲音柔柔的,很是悅耳。

花想容心裡苦笑,本就沒什麼肉,見骨不是很容易嗎?

躺了一天,花想容到現在還是說不出話來。

那姑娘睜大眼睛,很好奇的問她:「看你年紀和我差不了多少,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花想容緩足了力氣,才回她道:「好像是……燕世子。」

傷了我又救了我,不算欠他的吧。

花想容斟酌著。

誰知那姑娘又是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說:「我才不信呢!」

她噘起小嘴,嘀咕著:「他對你那麼好,對我都沒有那麼好過……」

花想容還是聽見了。

其實她自己也很奇怪。華於江這個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並且是瑕疵必報的性格。她本以為他會殺了她,因為她不僅躲開了他的箭,還負傷勝了他。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受得了,就算不會殺了她,也應該會弄得她只剩下半條命。

誰知道他居然救了她,這讓花想容很是意外。

她想坐起來,可是頭暈的厲害,得那個姑娘扶了一把才起來。

那姑娘著急的說:「軍醫說你失血過多,必須要好好休息。」

花想容沒聽她說什麼,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了,抬頭便問她:「姑娘,我的衣服是您幫我換的嗎?」

「是啊,」她有些生氣的說,「不僅連你的衣服是我換的,你的身子也是我幫你洗的。你身上有傷,還要被再三叮囑不要碰到了,我都快累死了!本小姐從小到大還沒幹過這些呢!」

花想容看她這個樣子,笑出聲來,說了一聲:「謝謝姑娘……」

之後,她又問道:「那我原來的那套衣服呢?」

那姑娘難以置信的問她:「小姑娘,你那衣服都臟成那樣了,你還要穿嗎?」她想了想,又補充到,「你現在穿的是我的,稍大了點,於江哥哥已經讓人到城裡給你找了一套合身的,在那兒,你可以自己去換。」

她說完指了指案台上,又說:「這裡是我的營帳,不會有人隨便打擾的,你就放心好了。」

花想容點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謝,看她一眼,問她:「你從軍……幹什麼的?」

說到這個,姑娘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我被他手下抓到的時候他氣得不行,非要把我送走,我不肯走。要不是你突然來了,軍中沒有女子,他只得將我留下。不然昨日我就被他送回薊都了。」

她笑著,又說:「說起這個,我還真要謝謝你了。哈哈哈……」

花想容也忍不住笑了,和這個姑娘待在一起很輕鬆,覺得這姑娘真是討喜。

余后,又皺眉問她:「那麼遠,又那麼累,軍中又很危險,你又為何非來不可呢?」

姑娘聽見這話,又焉了下來,不笑了,嘆息著說:「沒辦法,我會想他啊。會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心裡堵堵的會很難受。所以,寧可跟著他了,為他去死我都願意。」

姑娘說完,又忽的抬頭,笑著說:「不過,我和他有婚約,意思是,我以後會成為他的世子妃,就可以永遠不分開。是不是很開心?」

花想容笑了,說:「是啊,真替你開心,你也能得償所願了。」

姑娘「噗嗤」一聲笑出來,湊上去,對她說:「對了對了,我姓雲名萱,『焉得萱草,言樹之背』的『萱』,你叫什麼呢」

花想容抬眸,笑著說:「我叫花想容,雲萱姑娘喚我阿容就好。」

「花想容,」雲萱細細道,「這名字真特別。」

花想容點頭,笑道:「雲萱可否願意,幫我一個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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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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