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兔女郎
第21章：兔女郎
簡清吟正微蹲著身子上酒水。兔女郎在送上食物時總是選擇彎下膝蓋的蹲姿，據說，這是為了防止一些登徒子們利用她們彎腰的時機瞥見衣內春光。這已經成為兔女郎的標誌性動作。猛不防被他摸這一把，頓時噁心得隔夜飯都出來，「先生，慢用。」然後飛快的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急促的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可以點你出台嗎？」
簡清吟眸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抱歉，兔女郎是不出台的。」
不像流言和很多人默認的那樣，魅色的兔女郎不是妓女。她們不能透露自己的名字，更不要說和客人睡覺。兔女郎與顧客約會或是走到一起是被嚴格禁止的，顧客也不能觸摸兔女郎。如果一個兔女郎的表現不是嚴格通過的，那麼她就要被記過。
但很多時候，難免會有客人起了色心而對兔女郎動手動腳，一般她們都會選擇忍氣吞聲，畢竟被摸一把也沒什麼大事，這種風月場所，也是難免的。但出台是萬萬不行的。這是魅色嚴令禁止的，想找樂子，可以點小姐。兔女郎是不可以的。
「為什麼不可以，我有錢，有很多的錢……」男子不依不饒，弄得簡清吟很煩。她朝一旁的小姐使了個眼色，小姐走過來，拉住男人的手臂，嬌嗲嗲的道，「哎喲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嘛，您今天晚上不是點了我了嗎？」
趁著小姐拖住男人的功夫，簡清吟飛快的掙脫了男人的束縛，迅速地退出了包間。
她來這裡上班已經有兩天了，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對她動手動腳的客人，但她都選擇了隱忍。沒辦法，為了爸爸的手術費，她只能忍。做兔女郎，是除了出賣肉體之外唯一來錢快的途徑。而魅色的兔女郎，是青城所有酒吧收入最高的，因為提成高。魅色她只來過一次，就是季蔚然喝醉那次，她不相信就見過一次面，就能被屈少原認出來。所以，她抱著僥倖的心態來應聘，沒想到一眼就被經理給相中了。
洗手間里，她望著鏡子里那個穿著低胸露背裝，帶著兩隻大大兔耳朵，濃妝艷抹的女孩，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這是她嗎？這真的是她嗎？為什麼鏡子里的這個女人，會這麼陌生？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變得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用冷水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她仰起頭，疲倦的閉上眼。鏡子里的面容美麗而又蒼白，像一朵失去養分滋潤的花。
靜謐中，她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妹妹打來的電話。
「姐，你在哪裡？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簡清麗回到酒店，沒看到姐姐，又不見她去醫院，心裡有些疑惑。
簡清吟勉強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哦，我在加班，馬上就下班了。」被公司辭退的事，她並沒有跟爸爸和妹妹說。
「姐，」簡清麗沉默了片刻，道，「今天醫生又來催我繳費了，說再不安排爸爸的手術，病情拖下去就更麻煩了。」
簡清吟頭疼的撫了撫額，「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簡清麗有點不悅，「姐，幾萬塊你都拿不出來嗎？」
「清麗……」簡清吟想說什麼，最後只能道，「算了，我再想辦法吧。」
掛完電話，簡清吟將額頭抵在冰涼的鏡面上，久久不能抬頭。
妹妹一直在剋制著對她的情緒，她其實是知道的。自從三年前出了那樣的事，一向跟她親近的妹妹，便像變了個人似的，她不再粘著她，不再聽她的話，見了她，都會遠遠的躲到一邊，回到家裡，除了吃飯的時間不得不碰面之外，其他的時間，她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要麼就不回家。
簡清吟知道，她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她的不滿，儘管她沒有像別人那樣指責她，議論她，嘲笑她，辱罵她，但她這種冷暴力的方式，還是讓她很受傷。直到後來她離開家，逃離了N市，一走就是三年，姐妹倆這樣的僵局，才有了緩解。她還能認她這個姐姐，還能在爸爸生病的情況下想到來找她，她其實還是挺高興的，所以，不管她怎麼想她，怎麼說她，她都不在意。
因為，這是她欠他們的。
可是，她這樣掙錢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攢夠二十萬？爸爸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她究竟要怎麼辦？
簡清吟捏著手機，再一次調出季蔚然的電話號碼，可手指卻遲遲點不下去。
……
季蔚然回到花間，屈少原和孟修正和人在玩牌。兩人中有一個是青城的公子哥兒，另一個是魅色負責VIP高級包間的經理。四個人身邊都有美艷的小姐陪著，不時剝個橘子，喂粒葡萄啥的。
他們打得很大，一把牌幾乎就能輸贏個十萬八萬的，但他們連眼睛都幾乎不帶眨一下。
見到季蔚然進來，經理忙起身讓座，「季總，你可來了。」
這麼大的籌碼，他可輸不起啊。
「你們玩吧。」季蔚然笑笑，然後伸手去取大衣。
屈少原放下手裡的牌，「這就要走了嗎？」
季蔚然故意道，「你又不叫vivian來陪我。」
屈少原怒了，「靠，一個兩個的都打vivian的主意，還讓不讓我活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季蔚然就在這片笑聲中，慢慢地走出了花間。
夜色迷離，霓虹燈五光十色，夜的繁華，還未停歇。
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季蔚然搖下了車窗。
夜風習習，吹散了他額際的頭髮。他一手開著車，一手從前面儲物格里拿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Rose剛睡下，就接到了BOSS的電話，睡意不由醒了三分，「總裁。」
這麼晚了，總裁找她又有什麼事？
「馬上把中宇公司的那份合作意向書送到我家來。」
Rose這下完全清醒了，「現在嗎？」
季蔚然道，「對，現在。」
Rose差點要瘋掉了，老闆這唱的又是哪出？大半夜的讓她跑這麼遠去送文件？不能等到明天上班嗎？而且，老闆要中宇的那份合作書幹什麼？不是已經PASS掉了嗎？難不成又同意了？
老闆的心思還真是摸不透啊。
沒辦法，誰讓飯碗在人家手裡呢。Rose認命的起身。
……
簡清吟一早就接到經理的電話，讓她去公司上班，她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已經辭退了嗎？為什麼還要「請」她回去上班？
是的，請她回去。經理在電話里一反常態，態度非常溫和，而且用了請這樣的字眼，一時讓簡清吟非常不適應。
她想問清楚怎麼回事，經理卻說這是錢總親自交代下來的。
簡清吟只好跟經理說，她現在有事不能馬上回公司上班，得清一段時間的假。經理不但爽快的批了，而且還一個勁的說她想什麼時候來上班都可以，公司就當是給她放年假了，不但不扣她的工資，還加了她的薪水。這讓簡清吟很是疑惑，不知道經理這前倨後恭的態度是為哪般。但既然公司能繼續讓她去上班，她也求之不得，所以還是再三道謝，才掛斷電話。
拎著給爸爸煲的湯，她剛到醫院，就被叫到了醫生辦公室。
「簡小姐，你父親的病不能再拖了。」醫生直截了當的跟她說。
簡清吟黯然，「我知道。但是，我現在還沒湊夠錢，能不能先給我父親做手術，之後我再把錢補上。」
醫生無奈的攤手，「我們醫院沒這個先例，不好意思，我愛莫能助。」
簡清吟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真的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
最後醫生只能道，「儘快吧，好吧？不然我真不能保證你父親的病發展下去會怎樣。」
簡清吟默默的出了醫生辦公室。
走到走廊僻靜處，她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撥通了季蔚然的電話。
那頭很快接起，「喂？」
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簡清吟刻意放柔了聲音，「蔚然，你現在忙嗎？」
季氏總裁辦公室內，季蔚然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宏基公司派過來跟他談一個項目合作的負責人，道，「還好。」
簡清吟頓了頓，「那，中午能一起吃個飯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季蔚然沉默了片刻，道，「好。」
掛斷電話，他對鴻基公司的負責人致歉，「不好意思，今天就到這兒吧，我還有點事。」
對方會意，起身告別。
季蔚然對Rose道，「去帝宮訂個位置，中午我約了人吃飯。」
Rose記下，問，「大包還是小包？」
「單間，兩個人。」
「好的。」Rose去訂位。
季蔚然把玩著手機，唇角不由自主溢出一抹迷人的笑來。
中午，簡清吟很早就到了帝宮。
坐在雅緻的包間里，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待會見見了季蔚然，要怎樣跟他開口提錢的事。他其實是個很大方的男人，跟了他三年，每年他都會給她一筆錢，她過生日的時候，他還會送她禮物，很貴重的鑽石項鏈和碧玉手鐲，還有全球限量版的包包。本來這次父親住院，她也打過那些東西的主意的，只要她把其中的一樣變賣，就能換到父親的手術費用。但是，她思量再三，還是放棄了。那是季蔚然送給她的禮物，是他的心意，她不能夠就這樣把他的心意給賣了。
可是，又該怎樣開口再跟他要錢呢？簡清吟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