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禁止麻將

五 禁止麻將

仍在床上生悶氣的何元武一大早就接到了戴岳的電話,掛斷電話他不情不願的起床:這麼早,催魂啊。

去往大隊部,路過昨天吵架的下家門口,何元武在心裡恨恨到:何元斌你等著,早晚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戴岳在辦公室早已恭候多時,見何元武雙目無神腳步虛浮,關心的問到:「何主任昨晚沒睡好?」

何元武隨口撒了個謊:「胃疼一晚上,天亮的時候好了,戴主任找我什麼事?」

戴岳打量他一下:「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先?實在不行我找劉德榮組長商量也是一樣。」

聽到說找劉姓人,何元武哪能讓外姓佔先,立即挺直腰桿:「沒事,我早就好了,戴主任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吧。」

「坐吧,」戴岳指了指凳子:「聽說最近村裡打麻將的很多?有村民補償款都輸了近半?」

說起打麻將何元武就一肚子火,而且看戴岳的語氣似乎對打麻將不滿,何元武順著說到:「是啊,這些村民們,突然得了一筆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天天聚眾打麻將,聽說打得還挺大,一場牌下來輸贏好幾千,那點補償款經得幾次輸?我早就勸他們了,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好發火,一個個把我的良言相勸根本不當回事。」

戴岳點點頭:「何主任的覺悟還是蠻高的嘛,而且處事方法也很好,咱們暫且只能好言相勸,實在不聽勸了咱們就報警,讓派出所處理,輸贏好幾千這都不算打牌了,是賭博。」

何元武說到:「戴主任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勸阻村民打麻將?」

「對,」戴岳再次點頭:「咱們必須剎住這次打麻將的歪風邪氣。」

這下總算能出氣了,何元武嚯的站起來:「我馬上就去。」

「何主任,等等。」戴岳叫住何元武,將一疊宣傳單遞給他:「咱們主要是以宣傳為主,讓村民們意識到打麻將的危害,這是我昨天印好的宣傳單,你先在村裡幾個活動室和顯眼的地方張貼,然後再搞個宣傳車,在村裡流動宣傳。」

何元武裝模作樣的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戴岳笑到:「啥保證完成任務,我和你一塊兒去。」

劉集村各姓之間沒什麼事基本不互通,每個村民小組都有個活動室,基本上各姓人在各姓的活動室打牌。

大隊部在三組和四組之間,戴岳和何元武一起來到四組付姓人開的活動室。見到他倆,活動室老闆付立軍急忙迎上來遞煙:「兩位主任一起光臨,稀客,稀客啊。」

何元武笑到:「老付,我們來這兒可不是什麼好事,你這活動室恐怕是搞不成了。」

付立軍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這是怎麼說的呢。」

戴岳說到:「付老闆,我聽說活動室里的麻將都打到十塊二十底,一場輸贏好幾千,這可是涉嫌賭博了。」

付立軍辯解到:「他們打多大又不是我決定的,再說也不全是打十塊二十,大部分都是隊里的老人打兩毛五毛的,輸贏也就幾塊錢,要不準打牌,他們怎麼混到天黑?」

戴岳笑了笑:「我先進去看看。」

穿過前面的小賣部,活動室就設在付立軍家的一樓,開門便一股濃煙衝出來。

戴岳看了一眼,活動室上空煙霧籠罩,房子總共擺了七八張麻將桌,才上午十點多,就已經坐了四桌,而且沒有一個老年人,每個人面前鈔票的面額最小都是十塊。

有認識戴岳的,抬頭打了個招呼:「戴主任,你也來打牌啊。」

「我不是來打牌的,」戴岳笑了笑,將手上的傳單分發給每個人:「而且我還要勸各位也別打牌了,這不是什麼好事。」

有個社會人接過傳單掃了一眼,調侃到:「戴主任,不打麻將咱一天怎麼混到黑?總不能一天到晚抱著老婆吧,就算抱老婆,也怕違反計劃生育政策啊。」

其他人跟著笑著附和:「就是,就是。」

戴岳說到:「往年這個時候大家不都在城裡打零工嗎,而且不打麻將可以下個象棋,收拾一下自家屋子養個花種個草啥的,不都比打麻將強啊。」

社會人連連搖頭:「戴主任是城裡人,不懂咱們農村人,一輩子伺候農田早就膩了,回家誰還有心思養花種草?至於下象棋,沒那個水平,不會。」

就在這個時候,何元武跟著走了進來,社會人調侃到:「何主任,聽說你昨天打麻將輸錢,將自己先人都給捅翻了?不會是你輸錢之後在戴主任面前獻讒,讓咱們也沒得麻將打了吧。」

「放你媽的屁,」何元武笑罵到:「我要捅也只捅你的先人。」

「耶,」社會人說到:「昨日全村誰不知道何主任和自家兄弟何元斌換著罵先人罵到半夜。」

難怪何元武大早上精神不好,原來是昨晚打麻將吵架了,戴岳心中淡笑一聲,正好給利用上:「正是因為這樣,何主任才痛定思痛下決心要戒了麻將,你們誰敢保證自己打牌的時候不會起衝突?打個牌消遣一下卻讓自己先人蒙羞,你們自己羞不羞?」

社會人看了戴岳一眼,沒有接話。戴岳接著說到:「不過下決心阻止大伙兒繼續打麻將並不是何主任獻什麼讒言,是我和他看到村子里的現狀共同決定的。聽說村裡有人補償款都輸一半了,咱村裡大多數都是四口之家,補償款一半就是五萬,想想你們地里一年的收成是多少,再想想你們去城裡打零工一年能收入多少,你們的孩子背井離鄉一年能拿回多少,這牌你們還能打下去嗎?」

對面坐著那人思索半天抬頭到:「可戴主任,我已經輸了一半了,如果不打牌我不是白輸了,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何元武說到:「還想著翻本呢,這個時候不打牌就是贏。輸一半,你也是輸得下去,我記得你家裡小孩病了多年,一直沒治好吧。這個時候你不該把錢攢著,等有機會了給孩子治病嗎?」

那人聽到這話,低頭將麻將推倒默默走開。社會人追著他的身影:「這是怎麼說呢,這是怎麼說呢。」

戴岳說到:「你們也散了吧,找點別的事情混時間,或者去城裡打零工吧,再也別打牌了。」

看這情形是打不下去了,三桌麻將牌不情不願的散了,付立軍追過來到:「打了半天,我一桌檯面錢都沒收到哩。」

何元武說到:「老付,這不是針對你一家,以後全村都不準打麻將了。」

付立軍想說什麼,嘴巴張合半天沒有說出來。

牌桌上散下來的人呆在小賣部門口或蹲或站著聊天,何元武上前喝到:「都滾回去,是不是想趁著我們走了再開始?想都別想,再發現打牌的直接抓到派出所按賭博論處。」

社會人跟著揮手:「散了,都散了,都回家睡覺去。」

眼見所有人都離開,戴岳和何元武去往五組,五組鄢姓沒那麼積極,只在小賣部門前積了幾個人在聊天,看樣子是等待牌搭子到來才能開戰。

戴岳上前將宣傳單一一分發,何元武用漿糊將宣傳單在小賣部牆上貼滿。

這邊反正是還沒開始,既然不準打牌,所有人便分散各忙各的。

六組七組也是一樣,並沒有遇到太多的阻礙,所有打牌的人都散去,回頭的時候並未發現有打牌的人回頭,看來宣傳還是有些效果的。

來到三組何家的活動室,這是何元武的主場,他進去活動室便推了麻將:「別打了別打了,戴主任有新的指示。」

「這是昨兒的氣還沒消?在這裡撒什麼瘋呢?」有人調笑到。

剛才在付家被奚落一頓沒法撒氣的何元武喝到:「胡扯個蛋蛋,以後都不準打牌,不然全給我抓起來。」

戴岳走了進來將傳單下發給每個人:「大伙兒以後別打麻將了,按你們的金額屬於賭博的性質,這是違法的。」

活動室老闆何元文仗著和何元武是堂兄弟,上前說到:「這麻將都打多少年了,怎麼現在就屬於賭博了呢。」

戴岳解釋到:「老人家們打個三毛五毛的混時間自然沒事,但一路過來我都看了,基本都是打十塊以上,這就涉嫌賭博了。」

何元文說到:「照這個意思,咱這活動室是能開下去的,只要打小一點就行了是吧。」

戴岳點點頭:「理論上是這個意思,但是照村裡人的打法,除了那些七十多歲的老人,誰會打三毛五毛?另外何老闆,按照治安管理處罰辦法規定,為賭博提供場地也是違法的,會處以拘留或者罰款。」

何元文辯到:「放心吧,以後我控制村裡人只打三五毛不就行了嗎。」

戴岳知道這就是個鬼話,不過人家既然說得出道理,就得跟他把道理講明:「何老闆,理論上來說每個打牌的人身上的錢都屬於賭資,賭資超過五十元都是違法的。」

何元文揮揮手:「都回去,以後再來打牌每個人只准帶十塊,不然就別來了。」

說起來是這個理,但陰陽怪氣的怎麼都讓人不舒服,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目的達到,手段還算光明,戴岳也不會計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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