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慘痛十八

第2章 慘痛十八

十八歲,是所有人最喜歡的日子。

可是,是阿祉最不喜歡的日子。

十八歲那天。

一個厚重的巴掌扇在臉上,阿祉細皮嫩肉的臉上一個紅紅的五指山。

阿祉不明所以,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又是為了什麼?」

「家裡的錢少了三千,你是不是拿了?」男人粗魯的語氣質問,眼裡滿是血絲和恨意。

「呵,」阿祉冷笑,「家裡錢少了怪我,鹽少了怪我,油少了怪我,什麼都怪我,是不是哪天你死了也怪我?」

「啪」,又是一巴掌扇過來。

阿祉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左右臉上各帶著鮮紅的五指山。

「還不能說你了,家裡的錢不見,除了你,還有誰會拿?是小宥嗎?」

男人怒火中燒,大手掌又揚起來,試圖還要打阿祉。

阿祉強忍眼淚,望了嬰兒車裡嗷嗷待哺的小宥,他在那裡啃著小手,大大的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

「又吵什麼,」何心易打開門回來,剛放下鑰匙和換掉高跟鞋,抬頭看到了阿祉的兩頰紅腫,嚇得不輕,剛要走到她身邊查看。

「別靠近她,」男人大吼一聲,大手掌指著何心易,「去,小宥餓了,泡奶粉,那妮子不要管她,十八歲了,成年人了還偷錢。」

何心易顯然被打怕了,看了阿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啪塔一聲落下,掉在了地板上,砸出了一個水印。

何心易背過身時也哭了一聲,偷偷的捂著嘴哭。

偷錢?成年人?阿祉望著男人,男人也望著她,又揚起來手掌。

「喂,是不是該搬出去了,你承諾了什麼還記得吧?」男人連名字都不給她,喊她都是喂喂喂。

十八歲?阿祉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她的成年日子,記得死活都要上高中,和男人有個約定。

十八歲,搬出這個家,脫離族譜,另立門戶。

十八歲啊,她也不過是個高中剛畢業的女孩子,哪裡會有錢?

男人又說,「十點之前,搬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終於,阿祉鼓起勇氣問,「我是你親生的,親子鑒定都證明我們是父女,為什麼非得讓我喊你叔,為什麼你就那麼見不得我?」

男人瞥了一眼,拿出煙來點燃,吐了個煙圈,又恢復了冷言冷語的態度。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那麼多理由,」男人說完,把還沒有熄滅的煙頭放進煙灰缸,按進了淺水裡。

阿祉不再哭,也不再問。

十點搬出去?阿祉看了手錶,九點五十了。

就那麼不想看到她啊,從小到大在這個家裡,從沒有得到他一句安慰,全是毒打。

阿祉只拿了重要證件和手機,就出了門。

「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話啊,為什麼非得每次不高興就拿她出氣,她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對她好點,不行嗎?」何心易追問男人,哭喊著,把他的手掙開,要去找阿祉。

「你只要敢踏出門檻,小宥我就扔到魚缸里,」男人狠狠的說,一把掐著何心易的脖子。

何心易喘不過氣來,拍著他的手,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放手了。

何心易只能站在窗戶邊上,看著越走越遠的阿祉,眼淚直流,擋住了視線,何心易擦走了眼眶邊上的淚。

阿祉走在瀝青路上,懷裡抱著證件,漫無目的的走著,身邊一輛接一輛的車輛駛過。

夏天的風很熱,熱熱的風吹在臉上,都能感覺到風也在嘲笑。

阿祉走到天橋,俯在護欄上,用手撩開掉在眼前的頭髮,滿眼都是死寂,望著下面的滾滾洶湧澎湃的大江。

阿祉的眼淚又來了,她罵自己,「哭個屁,又沒人死。」

阿祉一腳踢飛腳下的被風帶過來的易拉罐,瞄準射擊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這麼橫啊,」一個陌生的聲音,男人身後約莫十個拎著鐵棍的小幫手。

阿祉一愣,看到男人拿下來頭盔,一張更陌生的臉,臉上的鬍子拉碴,一看到就極其噁心。

「你是誰?」阿祉問,又多看了一眼,瞬間覺得不妙,把腿就跑。

三千塊錢,居然被他用在僱人打她的用途上,果然夠狠。

男人率領十幾人一直追,不追到不罷休,男人大喊了一聲,「先把腿給解決了。」

阿祉一臉黑線,單槍匹馬也打不過身後的十幾匹野狼啊!

從天橋上跑下來,阿祉竄到了一個黑暗的巷子,跟她耍無賴玩招數,呵。

阿祉來到一個死胡同把重要證件藏起來,也拿起來一直沒有動過的鐵鏈和棒球棍。

十幾匹野狼追來時,大汗淋漓的直喘著粗氣,暗道這女人怎麼跑那麼快,還不帶喘氣的,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坐在他們面前的半截石柱上。

「還打嗎?」阿祉挑釁的問。

「你……」一匹野狼話未說完,臉上就被鐵鏈甩來,臉上刮出了一條血印。

「可惡,」他惡狠狠的說,揚起手中棍子,指著阿祉,「找死,都給我上,打死她。」

阿祉望著十幾匹野狼沒有任何秩序的撲上來,一個冷笑,打算來了個魚死網破。

阿祉她笑著,揮起了鐵鏈與棍子,下了狠心的,往死里打這些野狼。

你狠心,我也能狠心。

你丟棄我,我也能丟棄你。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提供了一個破東西嗎?

要真是不喜歡她,一出生怎麼不掐死?

非要長大了,天天見面惡語相向,冷言冷語,橫鼻子豎眼睛的。

阿祉鐵鏈揮得赫赫生風,抽在那些野狼的手上,接著手裡的棍子也抖落時,阿祉再揚起手裡的棍子,打的那些野狼嗷嗷直叫。

不是野狼嗎?

不是要打死她嗎?

看誰先死!

十幾匹野狼本想潦草了事,不想惹出什麼禍端來,哪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完全是失去了理智,可勁兒的往死里打。

為首的男人愣了,不是說好了只是給她個教訓就行了。

這哪裡是給她教訓,完全是在給他的人教訓啊!

眼看著自己人都倒在地上疼痛難忍的呻吟著,已經是滿地打滾找牙。

阿祉累了,不敢鬆懈一分,直看到眼前的人都倒在地上,就又把凌冽的眼神看向了為首的。

這個傢伙在邊上看戲,現在……該輪到他了。

阿祉一手拖著鐵鏈子,鐵鏈子在地上發出決裂的拉鋸聲,還有棍子也沾染到了血跡。

為首的男人顯然怕了。

「不是說要打死我嗎,來啊,」阿祉吼他,兩眼紅彤彤的,雖然還掛著眼淚,只要她不倒下,就不會放棄活著。

「瘋子,」男人說,掐掉了煙頭往地上一扔,「你出手完全沒有顧及別人的死活,亂打亂舞,根本就是在死亡邊緣試探我。」

「說完了沒,」阿祉不耐煩的看著他,瞅了地上的其他人丟下的棍子,「撿起來,跟我打,打贏了我,不止三千塊,我給你三萬。」

男人一驚,糟糕,被發現了。

男人見事被看穿,拔腿就跑,三千塊錢不多,但是也不少了,對付一個小丫頭。

哪裡會成想,遇到了個不怕死的,往死里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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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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