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過是昏庸小皇帝
江彬面色不變，對待徐增壽的恭敬依舊，：「徐大人，皇上今日為燕逆之事費心費神，差點染上了心病，徐大人於情於理都萬萬不該推脫啊！」
「呵呵，老臣自然是憂心聖上聖體，但老夫身體不適，等身體好些了自然會去向行請安。」
徐增壽語氣強硬，親衛隱隱欲動，死死盯住江彬身後錦衣衛，準備隨時起而制之。
兩邊頓時陷入一片沉默，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劍拔弩張。
片刻后，徐增壽繞過江彬，卻被一柄劍攔下，江彬臉色更冷，舉劍揚聲道：「尚方寶劍在此，見此劍如見聖上，徐大人，皇上召見。」
徐增壽登時臉色難看起來，鐵青著臉跪下。
「還不接旨？」
「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彬隨之把手中寶劍放下，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徐壽增，「徐大人，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一路上，徐壽增臉色都是鐵青著，恨不得把江彬生吞活剝入肚，他竟然為了能夠光明正大地「請」他入宮，竟然綁了他的夫人孩子！
他若是沒有看到暗地裡錦衣衛的威脅，妻兒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同時也在心中震顫，那朱允文看起來不過是個膿包皇帝，何時竟有了如此手段。
不過就算是到了他面前他也不懼，到了地方見了那嚴中琅，自有法子讓他吐出另外一番話來，再不濟，明成祖都不曾為難過他，一個小小朱允文敢待他怎樣。
馬車緩緩駛入宮闈之中，不多時，顛簸停止，江彬親自帶路請徐增壽去了御書房。
還未入內，便聽到朱允文熱情情切的聲音：「徐大人可算是來了，朕早早地就在這裡等候，聽說大人身體不適，朕找來了御醫，等御醫為愛卿把過脈后，再議國事。」
「這，多謝皇上，老夫只是偶感風寒，來之前已經服藥，不妨事，不妨事。」
徐增壽麵上陪笑，心中卻有些疑惑，瞥了一眼江彬，這皇帝還是待他和以往一般無二，難道今日真的只是那江彬新官上任三把火，誤打誤撞抓嚴中琅？
朱允文看著眼前這位自己按輩分該喚聲伯父的左都督，果然如傳聞所言，開國重臣，即使是在當今天子面前身上依舊有一股天然而成的威嚴與自信。
只可惜，自己這位伯父長輩打錯了算盤，站錯了隊！
「既然無事，愛卿能否為朕分憂，這燕軍在我金陵城下盤踞多日，其心不言而喻，朕日夜想著能解決此事的法子，只是，唉！」
朱允文深深看了一眼徐增壽，故意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見狀，徐增壽心下一驚，知道這朱允文是在炸自己，不動聲色回答，「臣以為陛下不必太過憂心，削藩自然會引起一些藩王的不滿，但聖上您乃是真命天子，反賊燕王藉助手下將士起兵造反，實在是愚蠢至極，荒唐至極，老夫以為燕王一行乃違反天意，很快便如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多長時間。」
「愛卿此言當真？」朱允文臉上愁容瞬間消散，激動的看向徐增壽。
徐增壽點頭，心中鄙夷更甚，設計綁他妻兒者定然不會是這愚蠢皇帝，是江彬在旁蠱惑也說不定。看來，這個江彬得想辦法找個機會除了，不除讓他心中難安。
他正醞釀情緒，不料卻被江彬搶先開口道：「皇上，微臣在城中抓到一逆賊，本應按曆法處置，但此人身後之人微臣實在得罪不起，故此請皇上來做定奪。」
朱允文面露不滿，冷聲道：「什麼叛臣非要在朕和徐愛卿商議國事時處理，不理！」
聞言，徐增壽心中更加篤定，近幾日皇帝的反常行為，定然是這江彬在背後搗鬼。「皇上，既然江大人選擇在此時稟告，若不是事之緊急，恐怕便是與老夫有關了。」
「愛卿休要胡說，這反賊之事怎麼可能和愛卿沾上干係，朕不信，堅決不信。」朱允文情緒激動，甚至差點揮劍斬了那江彬，若不是王懷恩在一旁死命攔著，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估計那江彬早已人頭落地了。
徐增壽也在一旁假意阻攔，「皇上，此事和江大人無關，老夫在府上時便已聽聞城中傳出內奸之事，江大人不過是兩步履行職責，至於某些有心人在暗地誣陷老夫，清者自清，老夫做事向來對得起天地良心。」
果然，這話一出朱允文怒氣更甚，殺不成，硬是喊來侍衛把江彬拉出去打了二十個板子。
江彬被拉出去后，朱允文拉著徐增壽，無奈道：「愛卿，您是我朝開國重臣，其心朕最明了，但是我那叔叔朱棣對我極為不滿，朕寢室難安。」
「皇上，不如這樣，老夫和燕王也算是有些交情，不如今日老夫連夜出城和他談上一談，若是能勸服他退兵更好，若是他不退兵......」
朱允文忙問道：「那愛卿將如何，若是朕沒記錯，他可是你的親姐夫。」
「那又如何，」徐增壽麵露凶光，實則已在內心想好了法子，「若是不退，老夫定親手拿了他的人頭，來向聖上復命！」
朱允文擁著徐增壽喜極而泣，嘴角極快地閃過一絲冷笑，「愛卿，朕和這金陵百姓，就交給你了。」
為了讓徐增壽放心離開金陵城，朱允文讓江彬撤了所有守在左都督府的錦衣衛。
「皇上所料不錯，那老賊回去后便把婦幼找人替換個遍，府中已無任何徐氏家屬在。」
跪在地上稟告的便是今日被打了板子的江彬，但此時他的身體卻看不出絲毫異樣，朱允文示意他起身，沉聲問道：「朕吩咐下去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皆以辦妥。」
「嗯，下去吧。」
江彬轉身離開，眼中帶著火熱，昔日日日過著被壓迫的生活，今日頭一次接觸到權謀，頭一次接觸到足以撼動昔日仰視的存在的權利，這一刻他像是脫胎換骨一般，不再是那個處處忍讓的江彬，而是手中擁有絕對權利的錦衣衛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