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神奇的清水

昏黃的燈光將床榻旁邊被捲起帷帳的影子打在子虛的臉上，在他的臉上形成一道形狀詭異的黑影，看起來倒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凶神惡煞。

子虛的眉眼低垂，從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沉睡了一般。

惠子趁著子虛的注意力沒有放在自己的身上，悄悄從子虛的身後退開，退到一旁，從衣袖裡取出一把小匕首，悄悄地劃開一個小口子，滴了兩滴血在碗里。而後又趁著子虛不注意將碗拿著去接了一碗清水。

清水倒進碗里，原本濃稠的兩滴鮮艷的血立刻在清水中化為烏有，什麼也瞧不見了。

子虛盯著床單正發著愣，忽然感覺有一隻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子虛疑惑地轉過身，看見他原本讓站在一旁不要亂動的惠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子虛臉色瞬間大變，他擔心惠子的身份會被大將軍看穿，只恨不得能直接讓惠子離得遠遠地才好，結果這惠子倒是完全不嫌事大一般，一個勁兒地往大將軍身邊湊。

子虛剛想發怒，就見惠子端著一碗清水放在了他的面前，子虛愣了愣，從惠子的手中接過那碗清水，疑惑地看著惠子的臉，有些不明白惠子的意思。

惠子伸出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指指了指子虛手中的水碗，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王守仁，明媚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一聲不吭地看著子虛。

子虛的目光順著惠子的臉往下，一直移到了那根白嫩纖細的手指上，他的目光捕捉到，在惠子手腕的衣袖附近有一點點隱隱的紅色。

子虛恍然大悟，轉過身，拿著那碗水朝向大將軍。惠子見子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立刻退到一旁，隱在一片混黑中，從王守仁的視線里徹底消失掉。

「大將軍喝口水吧。」子虛端著那碗摻著惠子血液的水湊到王守仁的面前，淡淡地說道。

此時的王守仁並沒有感到口渴，他甚至不明白為何子虛要突然端著一碗清水給他，於是十分自然地決絕了子虛的提議，「我暫時不口渴。」

可子虛卻沒有放下端著水碗的手，依舊十分倔強地將水碗一直湊到王守仁的面前，也不說話，也沒有放下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望著王守仁的眼睛，那眼神彷彿要將王守仁一次性看清楚才滿意似的。

王守仁只以為子虛是發了癔症，便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答案，「子虛，我不口渴。」

「大將軍，我瞧你的嘴唇有些乾裂，還是喝點水潤一潤嗓子吧。最近天氣變化無常，大將軍應該注意身體才是。」子虛睜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王守仁，似乎非要王守仁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才肯罷休似的。

王守仁不知道子虛今日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對喝水的事情這般執著，加上喝水本身又不是一件苦難的事情，王守仁便再也不推遲，「那喝點吧。」

子虛端著水碗，將水碗的邊沿湊到王守仁的嘴邊，給他喂水。王守仁順勢張開了嘴巴，一直等王守仁將裡面的水全部喝完才肯罷休。

一碗清水下肚，王守仁竟然十分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嘴唇確實沒有之前那麼乾燥了，但是除此之外，王守仁還有一些別的感覺。

雖然昨天晚上一覺睡得十分舒心，但是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卻覺得自己的身體上面就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般。整個人都疲憊得很，但是一碗清水下肚之後，王守仁驚奇地發現，早上那種疲憊的感覺瞬間都消失無蹤了。

「子虛，你這碗清水確實十分解渴。」王守仁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望向子虛，順便也看到了一直站在子虛身後的那個小士兵。

不知為何，王守仁覺得自己似乎連眼睛都變得明亮了許多，不僅如此，他在看向那個小士兵的時候，總想多看兩眼，總想讓那個小士兵距離自己更近些。

王守仁剛想開口說這件事情，就見子虛忽然起身，說到，「大將軍，您現在的情況十分穩定，只需要讓小侍衛給您定期按摩一下腿就好了。下午我再過來看您。」

子虛大夫說完，甚至來不及等王守仁說一句好字，就帶著惠子急匆匆地離開帳篷。剛走到帳篷的門口，就碰上了剛好準備進來的小侍衛。

小侍衛的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似乎是方才出去給大將軍準備早膳去了。

小侍衛一見到子虛大夫就咧開了嘴巴，歡快地打了一聲招呼，「呀，子虛大夫，沒想到你今日竟然來得這般早……呀，這位是？」

小侍衛的目光挪向子虛身後的惠子，整個人忽然愣住，他看著這個小士兵，身材十分瘦小，臉上又是髒兮兮的，看臉又覺得十分陌生，似乎從前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噢，這個是我新找過來幫忙的一個小士兵，你這是給大將軍準備早膳嗎？」子虛隨便解釋了一下惠子的身份，連忙將話題帶到了小侍衛手裡的粥上。

果然，小侍衛一聽子虛大夫打聽有關大將軍的事情，立刻便將方才的疑惑全部拋到了腦袋後面。用另外一隻沒有端著碗的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到。

「子虛大夫你昨日叮囑我要好好照顧大將軍，我想著大將軍身體才剛剛好些，定然不能和士兵們吃一樣的東西，所以這不一大早就特意給大將軍準備了米粥。」說著小侍衛將手中的米粥碗朝子虛的面前微微推了推。

子虛瞥了一眼碗里的米粥，軟糯的白粥還冒著熱氣，子虛甚至還可以聞到從白粥上面散發出來的香氣，簡直要將人的饞蟲全部勾引出來了。

「這白粥對於大將軍現在的身體來說，非常好，你辛苦了。」子虛將手放在小侍衛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道。

在大將軍的這件事情上，他們每一個人都費了不少心力。

「子虛大夫您客氣了，照顧大將軍是卑職應該做的事情。倒是子虛大夫您，這麼辛苦，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小侍衛被子虛大夫這麼一誇，只覺得分外不好意思，整個人的臉頰一直紅到耳根後面，像極了一個初次見到心上人的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