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另有招數

聽到子虛的問話，惠子反而陷入了沉默，彷彿在做一件十分難以決斷的事情。

她這一輩子從被選做當一個葯人的時候，就已經被毀了，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想過其他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想到，像子虛口中所說的那些可能。

「惠子不想離開先生，惠子想跟在先生的身邊。」惠子說著磕磕絆絆的漢話，原本流利的幾乎可以讓她假裝成一個地地道道的漢人的漢話彷彿在一瞬間變得極其不好說。

子虛發現，一旦惠子緊張的時候，說話就會變得極其不流利。之前她剛來軍營的時候，帶著身上的箭傷，又加上極其陌生的環境，讓惠子的聲音聽起來極其彆扭。後來隨著惠子待在軍營的時間變久，加上惠子超級厲害的學習的能力，使得惠子平日里與子虛說話時，話語越來越流暢。

若不是這一次提到倭國姦細的緣故，子虛幾乎要忘記了自己帳篷里的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倭國的女人。

可這一切又如何呢？子虛不會因為惠子的一句不願意離開，就公然違抗軍營里的規矩，一直將這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更何況，別的不說，孤男寡女住在一個帳篷裡面，這件事情本身就為人所詬病。

子虛向來是個正人君子，雖然他可以保證自己不去趁人之危，但是誰又能保證別人發現了此事之後不會多想。

因此，惠子絕對不能被留在軍營里，這是一件無論如何也不能做的事情。

「我知曉你的意思，但是軍營險惡，你絕對不能留在軍營里。再說了，雖然你的確是葯人，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但是軍營里的傷員有很多，難道每一個受傷的人都要取你的血嗎？這樣的話，你的血夠多少人用呢？」子虛乾脆一屁股坐在距離惠子最近的椅子上，面色凝重地說道。

惠子陷入了沉思，她知曉子虛先生的意思，軍營人數眾多，傷員眾多，若是全靠著她的血，確實不可能。但是……

「先生，惠子是真心想要留在軍營里的，請先生成全。」說到此處，惠子乾脆撲通一聲跪倒在子虛的面前，彎著腰就勢要給子虛磕頭。

子虛伸手連忙阻止了惠子的動作，子虛有一個原則，絕對不接受別人在他的面前磕頭，他對這件事情莫名地抵觸。

「先生，我可以男裝跟在你的後面，和先生一同給軍營裡面的士兵醫治，先生你看如何？」惠子見子虛有所動作，心想先生必然是心中有所鬆動，霎時間只覺得這件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立刻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子虛的確想要將惠子給送出營地，但是惠子這樣一個目標實在是太過明顯。別的不說，就惠子這樣一個女人，無論以什麼樣的借口，將她送出去，都會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同時，子虛每日都在軍營里四處穿梭，一堆傷員等著他去看，他又哪裡有時間去將惠子送出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將她一路安全地護送出去。

這也是為何從惠子醒過來一直到現在還留在子虛的帳篷裡面的原因，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將惠子直接給送出去。

「先生，這件事情並非不能考慮。惠子只是想留在先生的身邊，惠子什麼都不奢求，惠子只想報答先生。」惠子見子虛的沒有有所鬆動，知曉自己定然還有機會，越發賣力地在子虛的耳邊提起此事。

一時間子虛覺得惠子所說之事，並非沒有道理。既然他沒有辦法將惠子直接送出去，又不能將她一直藏在帳篷里，扮成男子，跟在他身後倒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第二日，子虛果然聽了惠子的提議，將她帶到了大將軍的帳篷。

由於傷口開始癒合，王守仁總算是睡了一個還不錯的覺。

天剛亮，子虛就收拾好自己的醫藥箱，帶著打扮成男人模樣的惠子出了門。由於惠子的相貌實在太過出眾，子虛特意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抹在惠子的臉上，不過轉眼，一個本來十分美麗的女人，順間變成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士兵。

子虛看著臉上髒兮兮的惠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惠子見子虛的臉上露出笑容，自己也不管自己的臉到底被抹成了什麼樣子，只是跟在子虛的後面一臉傻氣地笑。

「待會兒，若是大將軍問起你，你要記住，你是軍營裡面的一個小士兵，是因為我見你對藥理比較感興趣，所以才帶在身邊的。」子虛伸手順便給惠子整理了一下沒有弄整齊的衣領，囑託到。

先生願意收留她，本來就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所以不管先生吩咐了她什麼事情，她都只管照做。「好的。」

聽見惠子的回答，子虛卻皺起了眉頭。不得不說這個惠子，雖然平日里說漢話的時候的確十分流利，但是畢竟是倭國人，說話時與大明軍人的聲音畢竟有一定的差距，但凡是了解大明的人，一聽就可以判斷出惠子顯然不是大明人。

若是惠子在大將軍的面前開口說話，毫無疑問，大將軍必然是十分清楚地判斷出，惠子的身份。

「從現在起你若是想跟在我的身邊，就要當做一個啞巴，絕對不可以說話，知道嗎？」子虛緊皺著沒有，一臉深思地看著惠子。

惠子點點頭，十分乾脆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圓圓的藥丸，二話不說直接塞進了嘴裡，而後重重地點點頭。

子虛雖然是個大夫，但是由於惠子的動作實在太快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惠子喂進嘴裡的葯碗到底有什麼作用，只看到惠子在吞下藥丸之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而後使勁地搖了搖手。

「你現在不能說話了？」子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惠子立刻重重地點了點頭，子虛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他不過是說不要多說話，惠子竟然直接找了可以讓自己變成啞巴的藥丸。

「好吧，那現在跟在我的身後吧，千萬要記住，哪裡都不要去。」子虛將肩膀上背著的醫藥箱放到惠子的手裡，率先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