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下飛狐

「張哥，有事好商量，文明社會，別打打殺殺的，不和諧！」王歌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心中萬分後悔自己手賤贏了張一鳴那麼多的錢，讓他在朱清面前丟了面子。

鬼臉男心中無奈，每次和他戰鬥，這傢伙嘴裡總是逼逼叨叨地說個不停，就想拖時間。一句話的功夫，他的右手開始了透明化，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的痛苦，這詭異的一幕令王歌心中有些發寒。

時間不多了！不跟你逼叨！去你的嘴遁吧！鬼臉男乾脆利索地刺出一劍，直指王歌的眉心。

一縷細密的頭髮絲沿著劍身緩緩飄落，王歌身子一矮，險而又險地避了過去。

一劍落空，鬼臉男並不氣餒，他彷彿預料到王歌能夠躲過去一樣，往空處刺了一劍。

王歌頓時汗毛直豎，像炸了毛的貓一樣。這一劍的位置正好刺在他想躲避的地方。眼看著自己的眉心要撞上劍尖，他腳尖用力一點，身子向左一斜，以極其細微的距離避了過去。

冒著寒光的劍刃擦過他的右耳垂，留下一個細密的傷口，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可惡！要是能使用異能，你早死八百回了！」鬼臉男心中氣憤，屢次刺空，他快要失去耐心了。因為時空穿越的限制，他的異能不能使用，只能和王歌肉體搏擊，這不是他擅長的。

以他對王歌的了解，這種程度的出劍速度對於他這種腦域開發者根本無法造成致命威脅，因為他會「預判」。

難道就你會「預判」？鬼臉男突然冷笑，集中精神力，他同時在腦海中計算王歌下一步的躲避位置，以及下下一步，下下下一步……

王歌的壓力越來越大，對方的計算好像更加深入了一些，竟然連自己下下下下一步都算到了。

他不能輸！只要算錯一步，他就死定了！

不管你算多少步，我要永遠比你快一步！

兩人就像在拍武打戲，事先排練好了動作，出劍方一劍還沒刺出，躲避方就已經做好了規避動作，演技十分拙劣。

因為是鬼臉男先出的手，所以一開始就落了個後手，步步都在王歌的計算當中。

一步慢，步步慢！王歌穩紮穩紮，毫無差錯地算準了每一步。

鬼臉男的出手速度更加迅速，劍幕細密如雨，封鎖住王歌的每一步退路。

但是王歌的步伐同樣飄忽不定，忽左忽右，讓人難以捉摸。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王歌為了加快移動速度，只用腳尖點地。

再快一點！就差一點點！鬼臉男的出劍速度突破了極限，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劍的殘影。

一抹亮光劃過王歌的瞳孔，王歌臉上頓時露出絕望之色，這一劍速度快到超出他了的計算能力，他避無可避。

「張哥，饒命啊！大人不計小人過，君子有容人之量，將軍額上能跑馬，宰相肚裡能撐船……」吧啦吧啦吧啦，王歌的嘴裡說個不停，雖然心裡恐慌，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抵抗，他的腰向後折去，兩隻石膏手護在眉間，企圖擋住這一劍。

哐當一聲輕響，鬼臉男手中的細劍毫無徵兆地掉落在了地上。

王歌定睛一看，鬼臉男的右手在最後關頭徹底完成了透明化，化為了虛無。

「就差一點點！該死的嘴遁！」鬼臉男咬牙切齒，沒想到第二次天罰來得這麼快。

所謂天罰，即時間的強制糾正系統，當未來的人出現在以前的時間線，如果被人認出來，就會影響時空的穩定。

因為同一個時空，不應該存在兩個張一鳴，這是矛盾的，所以時間線必須抹除一個！

所以每次王歌叫他的名字，都相當於啟動了天罰系統。如果王歌在中心堅定了他是張一鳴。他就會時間強制抹去，以維持時空穩定。

「張哥，有事咱商量啊，贏你的錢，我還你不行嘛……我求求你了，別殺我！饒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王歌嘴裡又開始碎碎念。

「不愧是智將，嘴遁依然這麼犀利！」鬼臉男冷笑著諷刺道。他暗諷王歌只會用嘴說，不會真的戰鬥！

「芝醬？芝士醬？芝麻醬？」王歌疑惑，鬼臉男為什麼叫自己「芝醬」，他不記得有人給自己起過這個外號。

冷冷瞪了王歌一眼，鬼臉男轉身從陽台跳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他的左腿快要消失了。

「這是三樓啊！張一鳴，別想不開啊！」王歌急忙跟了上去，勸阻張一鳴自殺。

「你他媽閉嘴！」鬼臉男終於忍不住爆粗口了，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他的左腿消失了。

「人怎麼不見了。」王歌趴在陽台欄杆上左顧右盼，沒有找到張一鳴的蹤影。

這個鬼臉男到底是不是張一鳴？王歌又有些懷疑了，在他的印象里，張一鳴沒有這樣的身手。

但是腦海中的數據不會騙人，無論是身材，細微動作，說話語氣，都和張一鳴非常的匹配。

而且張一鳴是目前為止最有動機殺自己的人。

而且，每次叫張一鳴的名字，鬼臉男的身體都會變得透明，這之間必定有聯繫。王歌突然抓住了一個關鍵問題。

難道「張一鳴」這三個字和某種辟邪咒語的讀音相似，有著避邪化煞的功能？王歌無法想出科學的解釋，開始胡思亂想。

算了，先把劍藏好，改天取個指紋對一下，一切都明了。

王歌抬起腳，把細劍踢到床底下。

仔細關好陽台的門窗，王歌無法入睡，看著天花板發獃，直至天亮。

咚！咚！咚！有人在門外敲門。

「來了！」朱清的睡衣有些凌亂，急忙下樓開門。

「幹嘛要給門上保險？」張一鳴微微不滿道。

「知道你不回來。」朱清輕笑道，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去睡回籠覺。

聽到樓下有聲音，王歌馬上就醒了。他急忙下樓，查看張一鳴的雙臂。

雙臂沒斷，完好如初，證明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王歌的推理走進了死胡同。

「你這什麼眼神？」張一鳴神色不悅地質問道。他覺得王歌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他又說不出哪裡怪。

「你昨天去哪了？」王歌假裝好奇地問道。

「我去哪裡需要向你彙報？」張一鳴沒好氣地答道。

「開房去了？」王歌試探問道。

「知道還問。」張一鳴撇了撇嘴，滿臉的疲倦。

王歌搖搖頭，果然不是他，自己猜錯方向了。

「這個給你，自己熱了吃！」張一鳴遞給王歌一個塑料袋子。

「這是什麼？」王歌好奇地接過袋子。

「豆腐花，還有肉包，還有雞蛋餅！都是給我的？」

「給清清買的，你想吃也可以吃一點。」

「謝謝啊！」

「謝啥，又不是給你買的。」張一鳴頭也不回，走進自己房間。

王歌艱難地從屁股口袋掏出手機，給朱清發微信：「張一鳴帶了早飯，要不要下來吃。」

他順帶拍了一張早餐的圖片發了過去，誘惑她一下。

很快，朱清就回復了：「你等我，我馬上就下來，我來熱！」

王歌也不矯情，一邊看小說，一邊等朱清下樓。

陳偉最近給他推薦了一部很有趣的小說，叫《異能製造》。他一口氣看了好幾章，覺得作者寫的很不錯，直接素質三連，點贊收藏投月票，並且留言，「作者大大加油！」

很快，朱清就小步跑下樓梯，這次穿的是海綿寶寶的睡衣，充滿了活潑可愛的氣息。

青春美少女的氣息朝著王歌鋪面而來，隨著朱清走下樓梯的每一步，兇器都會劇烈顫動一下，海綿寶寶的眼睛正好位於兩個兇器上，也會跟著晃動一下，像是活過來一樣。

王歌的心也跟著這奇怪的頻率顫動著。

一大早上就看到這麼香艷的畫面，會上火的！很費紙巾的！王歌的內心火辣辣的，像是小貓在撓他的胸口。

朱清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就把早飯一一熱好，裝在盤子里遞到王歌面前。

王歌面前的是一碗豆腐花，他艱難地拿起勺子，想喝一口。

可是勺子太短，他夠不到！因為右手臂打了石膏的緣故，他的胳膊不能彎曲，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把豆腐花送入嘴中。

掙扎了好久，他終於放棄了，輕輕把勺子放到桌上，換成了小雞啄米的姿勢，彎腰湊在碗邊，張口用力吸豆腐花。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很好使，雖然不太雅觀，但是很有效率。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喝掉了大半碗。

剩下的一半，他再次喝不到了。他改用小貓喝水的方法，伸出舌頭舔食。

噗嗤～朱清忍不住笑來聲來，她被王歌狼狽的樣子逗笑了。

「我來喂你吧。」朱清笑吟吟地坐到王歌身旁，拿起勺子舀起一口豆腐花，溫柔地遞到王歌嘴邊。

「這怎麼好意思呢。」王歌哪裡享受過這待遇，臉蹭地就紅了，害羞了。

「你的臉好紅啊！」朱清咯咯直笑，胸前的海綿寶寶又活了過來，朝著王歌調皮的晃動著眼睛。

「哪有！」王歌嘴硬，死不承認。

「啊~張嘴！」

王歌很老實地張開嘴，啜了一口。

真香！王歌心裡美滋滋。該不會是做夢吧，這種情節他做夢都不敢去想。

「再來一口！」

「啊~好燙！」王歌喝得太快，舌頭被燙到了。

「對不起哈，我喂得太快了，我不會照顧人。」朱清急忙抽了一張面紙，替王歌擦去嘴角邊的豆腐花。

「哪有，你明明很會照顧人的。」王歌痴痴地傻笑著。

有了上次失敗的經驗，朱清再次喂豆腐花的時候就要小心許多，在嘴邊輕輕吹一下熱氣，才會遞到王歌嘴邊。

王歌飄了，身體和靈魂都彷彿飄上了天。

「對了，你聖誕節那天有沒有空啊？」朱清突然問道。

「聖誕節啊……，好像沒課。」

「那個……我們學校聖誕節有個主題派對，需要帶個伴侶參加，你能不能……」

「能！」沒等朱清說完，王歌就答應了。

「那說好了哦，不許再放我鴿子。」朱清嘟起嘴假裝生氣道。

「當然！」

「還有哦，我有個朋友，她也沒有一起去的男生，你能不能給介紹一個。」

「可以！」王歌第一時間想到了陳偉。

「那這樣吧，下午讓你朋友過來，我們一起準備下派對要用的東西。」

「好的！」接連被甜蜜炸彈砸到，王歌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吃過早飯，他急忙給好基友發視頻通話。

「哎呦，王哥，一天不見，你怎麼又斷了一條胳膊！」陳偉一手捂著臉，假裝不忍直視王歌的慘狀。

「還不是你那條算命簡訊害的，真他么靈驗，快把公眾號分享給我，我要衝個VVVVIP!」

「哎，我那個公眾號不知道被哪個傻缺玩意給舉報了！竟然說我們搞封建迷信！你說氣人不氣人！「

「氣人！」王歌同仇敵愾。

「找哥們什麼事兒？」

「要公眾號啊！」王歌故作玄虛。

「別藏著掖著了，要公眾號你就不會和我視頻。」

「好吧，確實有好事找你，給你介紹個妹子！」

「窩草~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陳偉來勁了！

「給你介紹個漂亮妹子，要不要？」

陳偉心中強烈掙扎，艱難地抑制住了心中強烈想要答應的衝動，咬牙拒絕道：「哎，還是算了吧，哥心有所屬了。」

「難道因為那個月下飛狐？」

月下飛狐是陳偉網戀對象的網名，兩人幾個月前在遊戲中認識，陳偉經常帶著人家打副本，升等級，簡直就是王牌帶練。

「對，還是她。」陳偉的表情有些落寞。

「到底是她，還是他，還不一定哦，我勸你放棄吧，沒準是個摳腳大漢！」

「不準侮辱我家詩詩！」陳偉斜眼怒視王歌。

聽陳偉說，月下飛狐」的全名叫唐詩詩，好像是理工大的學生。兩人雖然已經加了好友，但是唐詩詩的朋友圈並不對陳偉公開，頭像也不是本人照片，是一幅手工彩鉛畫，畫的是一隻可愛的卡通火狐狸。

認識了三個月，兩人至今沒有視頻過，更沒有語音過。要不是陳偉死皮爛臉求了兩個月，連微信號都加不上。

根據王歌多年的受騙經驗來看，這就是個人妖號。

陳偉偏偏不信，並且已經情根深種，在他的臆想中，詩詩是一個性格高冷，安靜的女孩子。平時喜歡畫畫，看書，不愛參加社交，聊天不愛發語音，只喜歡打字……

為了寄託相思之苦，陳偉把唐詩詩的頭像下載下來，定製了一個手機殼，隨身帶著。甚至於在其他遊戲的網名，都改名叫「火雲邪狐」，一副被狐狸精上了身的樣子。

「不來算了哦，別後悔！哥給你機會了。」王歌下最後通碟。

「絕對不後悔！」陳偉字字鏗鏘，信念堅定！

王歌只好做罷，把這個壞消息告訴朱清。

「沒事，我那閨蜜本來也不想參加派對。」朱清微信回復道。

「那我們下午的約定？」

「下午的約定繼續哦，我閨蜜要過來幫我們畫面具，主題派對上要用到的。」

「她還會畫畫啊！」

「不僅會畫畫哦，人家還是個職業插畫師呢，就是人比較高冷，不愛講話，人其實挺好的。」

「對了，我閨蜜要加你好友，我把她推送給你。」

滴滴滴～王歌收到了朱清推送的名片。

「債主向你推薦了月下飛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