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意難忘 第十九章 飲一壺濁酒

第一卷 意難忘 第十九章 飲一壺濁酒

著實讓人吃驚,完顏貴居然問到了魚諼機,唐狸還想著怎麼跟他解釋和紀宣羽的關係,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難不成他知道魚諼機真實身份一事?

「有打過一番交道。」

完顏貴滿不在意的道:「覺得此人如何?」

「你不是她的對手。」

只見完顏貴認可的點了點頭,「如今,我確實不是她的對手。」

隨即完顏貴輕輕一笑,揮了揮手打開了渡船倉庫的一扇暗窗,窗外雲霧繚繞,如墜夢裡,看不真切。

夢裡生花,花開有夢。

是我於花,是我於夢?

欣賞著窗外繚繞雲海,唐狸不由得解下酒壺,此景當值得飲酒一大口。

算上四年前那場御劍,這次學那逍遙仙人騰雲駕霧,才是第二次而已。

上一次無心賞景,這一回倒是可以悠哉悠哉看看雲海如夢。

醒來以後十七八歲少年郎模樣,也難改心中三十多載人間滄桑。

如今的唐狸還是難以用那山上人思維看待世間,還不理解,山中無歲月,睜眼數十年。

情不自禁頌了出來:「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想著自己當年還是那雲集鎮教那蒙童讀書識字的一位先生,不由得展顏一笑,再飲一口酒,絲毫沒有已經成為一個階下囚的覺悟。

耐心等待唐狸喝完第二口酒,完顏貴才繼而發話:「我可以不計前嫌幫你,給我你所知道的喬十一、魚諼機、紀宣羽三人的所有情報,如何?」

唐狸舉了舉酒壺,笑了笑,似乎他的提議不虧的樣子。

問題是除了他不想說的關於魚諼機的身份,別的事他幾乎都不了解那二人,有什麼可說的?

一是敬重那一族死戰不退,二是萬一完顏貴真的知曉這件事,還是那幫忙遮掩之人,主動說了這件事,本來唐狸處於可死可不死的,就真的變成必死之人了。

那還不如硬氣一點。

完顏貴也不著急,站起身便向外走去,到了門口之際才說道:「我是不會給你送酒的,等你喝完這壺酒,我會再來的。」

渡船一行,三旬光陰,完顏貴當然等得起,就不知這個叫李玄的男子,等不等得起了。

才走至渡船樓梯轉角處,一身材妖嬈女子便靠在牆邊,搖曳杯中酒,打了個酒嗝道:「小啊顏,渡船之上……好像多了些老鼠呀……嗝……」

完顏貴看著眼前女子,重重嘆了一口氣,一把奪下女子手中杯,責備的呵斥著身旁下屬,「誰又讓悅晴前輩喝酒的?」

看著周圍人唯唯諾諾不敢應答,氣就不打一處來,冷眼怒罵下屬:「廢物。」

劍修悅晴,劍術尚可,酒量奇差,還唯好飲酒。

身為渡船總管事,每次渡船隨行供奉都不一致,完顏貴最苦惱的便是和悅晴一同出行,一杯就倒之後的悅晴,要是發起酒瘋來那才是這渡船的災難。

可怕的是悅晴還特別喜歡當那個隨行供奉,皆因為在船上無人管她飲酒,完顏貴已經三令五申嚴禁給酒給悅晴,還是被這個酒鬼找到了。

悅晴整個人一撲,倒在了完顏貴身上,大手一勒完顏貴整個人便被其抱住動彈不得,另一隻手輕柔取下完顏貴手中酒杯,呢喃道:「小啊顏別那麼凶嘛,人家怕……嗝,對了,渡船之上還有何老東西在哦……小啊顏記得老鼠玩完后要丟掉哦……」

說罷就要伸手去摸完顏貴那貴公子的白嫩臉蛋,「畢竟人家聽說……嗝,菜岩沒死成,好像又有所頓悟……閉死關去了哦,小啊顏你還在船上辛苦可要小心咯……」

揮手打掉悅晴即將摸到自己臉的手,冷哼一句「我知道了。」

悅晴便嘻嘻哈哈的鬆開完顏貴,搖搖晃晃地前去下一處有酒之地了。

看著悅晴離去,完顏貴眼神幽幽。

何不起,重牙宗二掌律,最主要的是,站在菜岩那一方,哼,不和魚諼機爭,老東西還把手伸到我這裡了。

重牙宗作為上宗屹立不倒,除了底蘊深厚,還因每一任掌門,都是碾壓同輩之人登上那掌門之位,宛若養蠱,只取其一。

自己早已退出那場紛爭,居然還不放心自己,是準備出儲兀州那一刻才上到船上的吧,不然悅晴不會專門來提醒自己,

低聲道了句:「老東西。」

既然不請自來,自己怎麼不陪那老傢伙好好「叨擾叨擾」呢。

昔日重牙宗貴公子,可是「人見人愛」的鬼見愁,完顏貴皮笑肉不笑,去找那何不起去了。

一腳踹開房門,還不等房內之人有何舉動,快步向前猛地想要給其一個擁抱,被彈開了絲毫不惱,高聲笑道:「何掌律,來渡船之上真是蓬蓽生輝啊,怎麼不告訴顏貴一番,讓我好找。」

就在何不起想要客套寒暄之際,完顏貴一拍手掌,高興道:「何掌律半截身子都入土之人,還有閒情逸緻外出尋仙訪友,顏貴真是替您高興,定要好生招待一番。」

「總管事,請自重。」何不起一甩拂塵,幽幽道。

看著一副仙風道骨做派的何不起,還要摻和年輕人的鬥爭,完顏貴一臉不齒,修仙就給老子修去,對權力那麼大的慾望,這種人活該被老子噁心。

聽罷何不起隱約怒意的話,完顏貴反而變本加厲,一臉難受的揉著腰,滿是歉意的望向何不起,「哎呀真不好意思,昨夜佳人一聚,年輕人過於瘋狂了,今日還真自重不起來,累。」

隨即一扭腰咔嚓作響,搖頭嘆息道:「不像某些人啊,老不死了還不知疲倦四處亂吠。」

似乎想到了什麼,完顏貴一臉正經的道:「咦,何長老好像都快三百歲了,咋還不死啊?」

看著其閉眼都眼皮狂跳的樣子,完顏貴開懷不已,不反駁自己,再噁心他自己都要倒胃口了,那明日再來不就好了。

來渡船之上噁心自己,自己待客之道當然不能丟。

狗敢咬他完顏貴,他完顏貴就敢啃它一嘴毛。

擺了擺手,轉身離去,留下一句明日再來陪掌律好好叨擾叨擾,完顏貴便哈哈大笑的離開了。

何不起吐了一口濁氣,這個鬼見愁總算離開了,要不是隨著完顏貴踹門之際,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氣鎖定著自己,自己都忍不住給他幾個大嘴巴子。

酒鬼悅晴,哼,站在了完顏貴這邊,簡直愚蠢。

一個靠著藥物堆積起來的紈絝子弟,真以為他能帶領重牙宗在祁掌門退隱之後再塑霸業?笑話,我輩之人最大的依仗,唯有自身強大。

會賺錢如何,還不是自己一掌的事。

待扶持岩兒當上掌門,清理完顏貴這一脈之際,何不起下定決心要首當其衝的收拾掉完顏貴,別讓我發現你用著渡船做些什麼違背宗門的事。

想要借著渡船尋訪別州名川大山,以求逆天改命之物,可能嗎?再生石完顏輸都為完顏貴奪得兩塊,用了又如何,還不是一個紙糊的第七境。

第三塊讓菜岩搶先一步前去搶奪,只為了毀掉流落在外的再生石不讓完顏貴得到,發生了之後一系列的事,是何不起等人想都想不到的。

那個叫唐狸的男子,有機會遇見的話,何不起必然要趁其未成長起來之前殺掉。

重創兩次岩兒,若不是岩兒破而後立,自己等人的一番謀划就要付諸東流了。

施展得出「洛神引」的人,只有老一輩人才知曉,其究竟是有多驚艷。

上一世洛神劍主,手持洛神劍,將洛神劍百仙劍排名中,由第七十八,硬生生打到了無法看清的前二十之數,靠的就是飄忽若神的「洛神引」。

暗中悄悄調查唐狸一事,自從那日混森發生那場驚天動地的雙劍對決之後終止了,因為掌門祁真勒令重牙宗不得進入混森內部。

何不起也是心中疑惑不已,卻也不敢多問,真正知曉其中因果之人,應該是祖師堂前五把椅子所坐之人。

等到岩兒上位,靠著宗門密藏,自己再得突破一番,未嘗不是坐不了那前五把椅子的,想到此處何不起不禁心頭火熱。

也就不在乎完顏貴那陰陽怪氣的羞辱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小事自己上船之際,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雖說岩兒沒有要求自己這樣做,可他終究還小,哪裡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重牙宗掌門競爭,可不是那麼溫和的小孩子過家家。

重牙宗有教無類,那是在有掌門之際,在何不起還年輕之際,經歷的那場血雨腥風,他真的害怕極了,昔年反對祁真擔任掌門之人,皆為禁域閉死關之人。

這還是祁真道術高矣,破得開祁真每百年就重新布一次的禁制之人,得以見天日,再次位列重牙祖師堂。

只是再前一任掌門,只有坐在祖師堂之內之人方可翻閱密藏記載,反對之人,殺無赦。

但是重牙宗還有一條規矩,倘若在新掌門誕生之際,依舊沒有站位之人,重牙宗新掌門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這些存在。

大道無情,唯有登高,這方才是重牙宗,屹立儲兀州一萬五千年不倒的根本所在,不然,真當混森中某些存在,是吃素的?

所以唐狸此人,很影響岩兒大道登高。

只是何不起萬萬沒有想到,他心心念念想要斬殺之人,恰恰在此艘渡船之上。

船倉之中,感受著醇九散發的絲絲光芒,唐狸溫和一笑,示意小啾不用過於擔心自己。

轉頭看向已經轉入漆黑的月夜。

唐狸就著月色,飲盡壺中濁酒,笑憶道:「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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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鎖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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