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世間紅塵皆枉然（中）

()酒已經喝了半壇了，太子卻從未啟齒，夕顏只是坐在一邊為他倒酒，靜靜的等待他開口，說是等待，也不盡然，她只是想找個機會給自己開脫罷了，剛才的事，她心有餘悸，若是真讓太子聽去個什麼，她可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發自於內心心底，她還是愧疚的，他是她的夫，她卻屢次懷疑他，雖說他也曾懷疑過她，就好比剛才，可到底他還不是在念著她的，而她呢？她卻愛上了別人，這個別人卻是他的叔，若讓他知道，這讓他情何以堪呢。

思緒飄向從前，那晚相思樓的一聚，她此生都不會忘記。年少的他們在相思樓上定了終身，可年少無知的她又怎會知道這場衝動的愛戀后是這麼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後果。

她靜靜看著他，他面色潮紅，已經朦朦有些醉意了，她還是不停的給他倒酒，司馬子楚說，你還愛太子嗎？這一個問題夕顏自己都不知了，愛嗎？不愛嗎？愛吧，那場衝動的愛戀，她不會忘記，如今就算她心已屬了衛辰軒，可心底里還是愛著太子的，她說過她最對不起的便是衛辰軒，可她卻忽略了一個人，那個人曾為她墮落自己，幾次尋死，為了她，寧可與父母反目，寧可招人唾罵，也要為她建造那所宮殿。

突然，只顧著喝酒的太子開了口，然這句話，卻讓夕顏瞬間怔住。

「顏兒，有件事情在我心裡憋了很久，我現在就告訴你。」

夕顏一怔，什麼事，他又跟自己說過多少事呢？

太子喝了口酒，面色潮紅，醉醺醺的說：「我司馬子睿雖已有東宮妻妾，但我只愛過一個人，那便是夕顏，顏兒，我不會忘記夕顏，我更不能忘記她，我會把她放在我的心底，顏兒，對不起，我雖不能像愛夕顏，一樣的愛你，但是我用我的心去愛你的，顏兒，你相信我好嗎？」

夕顏一怔，面無波瀾的看著他，心裡卻是波濤洶湧，她安靜的說：「我相信你。」

太子一絲信息，他握住夕顏放在桌子上的手，繼續道：「顏兒，我真的對不起她，我害了她，我一直都瞞著她，其實我們早在六年前就已經認識了，只是她不知而已。」

「十五歲那年，我便認識了夕顏，那時候我聽到夕顏為了維護七弟說的那番話后，便對她動了心，回宮后，我便跟母后說日後的太子妃有著落了，是慕容丞相的女兒，而母后卻誤以為是夕若，便讓夕若時常進宮，我多次想跟母后說清楚，可再也沒了的機會，我讓夕若幫我帶東西給夕顏，她很樂意的答應了，可後來，她卻告訴我，夕顏根本就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七皇子，當時我好恨，一有機會便挑七弟的刺，使得七弟越來越恨我，我們兄弟倆越鬧越僵，以至於現在的互不來往。」太子冷冷一笑，他狠狠的吞了口酒。

夕顏渾身一顫，他送東西給她，她怎麼不知道？她何時說過喜歡七爺的這種話？她為何不知道。

「夕若行及笄，我去了，在那裡卻卻看到了七弟的人，七弟終究是把那幼年的那句話當了真，我暗自派人攆走了七弟的人，不讓他在靠近慕容府，在禮堂里，我看到了夕顏，她已經從一個傻裡傻氣的小丫頭，變成了清麗脫俗的少女，在相思樓上我們情意相投，定了終身，那時候我便在心中發誓，我一定要娶她，可是為什麼會起火，我的夕顏……她就葬身在那場火海里……她才只有十四歲……她……她還是個少女……為什麼會這樣……。」

太子說著說著卻哭了出來，他聲淚俱下，苦澀道：「不久后，七弟竟一反常態，來了他從未進過的東宮，與我吵了起來，那時，誰都不敢相信一項沉穩冷靜的驚人的七王竟然在那一次哭的像個孩子，他哭，我也哭，兩個人躲在我的寢宮裡，哭得昏天暗地，險些都要哭死過去，他告訴我，我愛夕顏不比我少半分。我也明白，他是真的愛夕顏，可是，都不重要了，夕顏她已經不在了。」

夕顏甚是如雷擊，她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司馬子楚竟然為了她哭了，他竟然也會哭得像個孩子，那麼那日他醉后說的話，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太子照成的？不，這不可能。

太子起身走到夕顏身邊，摟住他，低喃著：「顏兒，你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像夕顏一樣狠心撇開我，不可以……」

夕顏吸了吸鼻子，反手摟住他，柔聲道：「我不會離開你，不會的。」然她內心卻拚命喚著，真的不離開嗎？你不是答應了辰軒要和他去大理嗎？你答應了他，豈不還是要傷害辰軒，他已經夠苦了，你狠得下心嗎？

或許她與衛辰軒註定了情深緣淺，那麼她與太子呢？今生能做夫妻，可這夫妻卻做的比仇人還累，兩人的心就好如隔著千山萬水，誰也捉摸不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