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交換條件

【Idon'tknowhereyouare。】

其實這就是一間書房。這間房間里有一道螺旋樓梯，通往一個夾層，裡面放著一張床，還有一個玻璃平台。不過外面還有一個小天井，可以用來採光。但下面黃色格子呢的沙發和牆布很不相配。房間里榛樹木材製成的書架上面擺滿了魔葯配置手冊和各種各樣的魔法書。頭頂上白色的吊燈散發出明亮的光暈。總體來說房間還不錯，除了那扇開滿了銀質雪絨花的鑄鐵雕花大門，以及上面緊緊纏繞著的金色大鎖。這總是讓人感覺到這裡是一間華麗的牢房。

北月零坐在椅子上，腿上攤著一本《歐德利斯皇家學院校史》，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已經是她被關進來的第三天了，雖然阿莉斯教授說要和各位導師商量一下，但這三天里一點動靜也沒有。連自己的姨媽也沒有來看過她，這令北月零感到十分失望。

北月零也努力地回憶過當時的場景，但就是想不起來那時做了什麼。對於這件事，端木易晨也束手無策，儘管他十分想要幫助北月零。

「哼，這三天你過得怎麼樣啊？」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雕花大門后響起。北月零轉過頭去，看到的卻是梁冪譏諷的表情。

「梁冪？！你怎麼在這？」

「連你這樣的人都可以來這，本小姐為什麼不行？開學典禮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哦，果然是個怪胎！」梁冪臉上露出一副促狹的笑容，「告訴你，我可是分到了玫瑰（A）班。而你就只能待在這個地方，真是好可惜呢。阿莉斯教授說不定會把你趕出歐德利斯！」

北月零剛想說什麼，一個清晰的聲音就從梁冪的身後響起：「玫瑰（A）班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你也那樣把水晶球弄碎啊！有本事你也讓校長給你發錄取書啊！阿莉斯教授又不是校長，她還沒有那個權利可以隨便就把學生趕出歐德利斯！難道你沒有看到那天她那天的表情嗎？」露娜走了過來。一句句犀利的話更本讓梁冪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那就等著瞧吧。今天不就會下結論了嗎？我告訴你，就算你可以留在這裡也不會好過的！」梁冪尖叫一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氣沖沖地走出了留駐室。

「北月，你沒事吧？」露娜走了過來，擔心地看著北月零。「這幾天學院里都差不多已經恢復秩序了，克里斯丁教授用別的辦法給我們分了班。我被分到了風信子（C）班。」

「祝賀你啊。對了，克里斯丁教授他們怎麼說？」北月零輕輕地問道。

「因為你有校長親自發出的錄取書。所以阿莉斯教授和剩下幾個班導師的反對意見也比較薄弱。在排除你是魔族的嫌疑后就可以宣布結果了，估計就在今天。」

「對了·····我，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露娜有些不安的問。

「當然。你可是我到歐德利斯來看到的最友善的人。」北月零笑了笑。

「嗯。」露娜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突然，從走廊上傳來了一陣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響。

「北月零小姐。」薄荷（F）班的艾麗西亞教授用一把上面鑲著紅寶石的純金鑰匙打開了那把大鎖，意示北月零從裡面走出來。

「我們幾位導師已經商議好了結果，現在跟我來審判室吧。哦，露娜小姐，你怎麼在這兒？」艾麗西亞教授問。露娜只好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走開。

北月零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跟著艾麗西亞教授走向了審判室。她也知道，這次審判的結果可能就如梁冪所說的，就算能讓她留在歐德利斯也不會那麼順利。從來到這裡開始，北月零也漸漸知道了這所學院所暗藏的危機。到現在為止，她能看得出友善的只有露娜和艾麗西亞教授，就連自己的姨媽——克里斯丁教授也是一直對她冷著臉，像是暗藏著一股淡淡的敵意。

「到了。」艾麗西亞教授在一扇高大卻漆黑的門前停了下來。「進去吧，不要緊張。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黑漆漆的門慢慢地開啟，發出『吱吱呀呀』的低吟。裡面也是黑暗的一片，只有牆壁上的幾隻快燃盡的蠟燭，發出黯淡的黃暈。最前面的最高位置被空了下來，很顯然那是失蹤校長的位置。阿莉斯教授坐在高座的左邊，旁邊坐著水仙（B）班的導師，而剩下幾個班的導師一一往下排序。克里斯丁坐在最靠門的那個位置上，臉色依然不好看。坐在她身旁的是紫羅蘭（E）班的導師茱蒂教授。

「請坐，北月小姐。」阿莉斯略顯嚴肅的聲音在空曠的審判室里陣陣迴響。「根據我們七位班級導師的商議，以及英靈評議院的判定，最終決定如下。」

北月零垂下目光，坐在了中央的一把鋪著紅色帆布的高背椅上，琥珀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阿莉斯。

「北月零小姐現在已經完全排除了身為魔族的可能性。經過英靈評議院評議長的許可，你可以正常的在歐德利斯皇家學院進行學習。」阿莉斯大聲說。北月零深呼了一口氣，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但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重新繃緊了神經。

「雖然如此，但我們一致決定只讓你在歐德利斯試讀一個月。」

「什麼意思？」

「就是說，」阿莉斯臉上又掛起了那種甜的膩人的的笑，「在一個月後的今天，你將離開歐德利斯。」

「這也是各位教授商議之後的意思嗎？」北月零問道，她沒想到各位教授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沒錯。」阿莉斯的聲音說。「當然，這樣的決定被克里斯丁教授、艾麗西亞教授、茱蒂教授以及韋斯特爾教授否決了。所以，在一個月後的月考日我們會給你一些適當的考驗，來檢測你是否真的擁有那種令人震驚的力量。如果你通過了，就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在那之前，我們安排你在榭寄生（G）班進行這一個月的學習。還有什麼問題嗎？北月小姐。」

「沒有。」北月零無奈的坐在椅子上，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她只能懷有感激的望望那4位教授。不過，在阿莉斯教授宣布完畢后，克里斯丁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快步從那間漆黑的審判室走了出去。

「那個克里斯丁教授真的是我的姨媽嗎？」北月零不滿的想，剛剛才對自己姨媽產生的好感又被她無情的磨滅了。

從審判室出來后，北月零漫無目的的在校園裡閑逛。她在留駐室里看到的《歐德利斯皇家學院校史》倒是讓她對這座歷史悠久的學院了解了不少。

學院的佔地十分廣大，把它比作一個小世界也不足為過。裡面是一種和外界一點都不相符的生活，這是一個由魔法築成的世界。在書上被稱為『阻擋魔族入侵最堅固的一道防線』。雖然如此龐大，但十分統一的是學院里所有的建築的風格都保持在十五、十六世紀的歐洲傳統風格。這使這座巨大的學院更是添加了一抹神秘的色彩。在西面矗立著的擁有藍色屋頂的兩座建築是學生的宿舍（也被稱為安珀利亞館）和餐廳。最中間的是學院的禮堂，而在禮堂的後面是一座包括了教師和導師辦公室的星羅宮以及一座包括了各種稀奇魔法植物的光之溫室和一條出售各種魔法用具和商店的第九街。東面則是被些許騎士、教師所守護著的圖書館和英靈評議院的所在地，而周圍也有些許樹林，山丘以及湖泊。

再往後就是學院的後山，還包括一片黑森林。黑森林裡充滿了危險。許多稀有的動植物都生活在裡面：有人傳言裡面生活著只要雙目對視就可以把人變成石像的蛇妖，也有人說那裡有著被惡龍看守著的可以毀滅一切的死亡之徽章。而在黑森林的正中央，有一棵蒼鬱茂盛的古老樹木，據說那棵樹是在這個世界被創造開始就存在的，並由它來支撐和平衡這個世界。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棵被稱為世界樹的大樹被歐德利斯的第三十三屆校長用結界法術中的守護極致包圍起來，在黑森林中隱去了。所以直到現在，那棵古老神秘的世界樹除了被印在學院的校徽上，就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了。除了這些，在黑森林裡還存在著一片傳說中的『冰淚湖』，相傳是有的少女死去的亡魂因為怨氣太過於強烈，而用眼淚把人界和魔界強行連接的一條通道。不光是這些，黑森林裡還有許許多多未知的事物，從學院創立以來，就有不少學生和導師想進入黑森林裡探險。當然，自從學院里有一名二年級的學生在黑森林裡面失蹤之後，學院就明確的禁止17歲以下的學生進入那裡。

北月零整整花了兩個小時才大概瀏覽了學院的一小片區域。學院給了學生3天的時間來調整自己，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學院里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這時候去找克里斯丁教授是再適合不過的。就在她準備去星羅宮的時候，一個像鑽石一樣晶瑩的小仙子飛到了她的面前。

「下午好，北月小姐。我是您的星辰精靈紅桃。」近乎透明的星辰精靈歡快地說。

北月零一愣。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紅桃薄薄的翅膀。

「你還好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身後輕輕地劃過。北月零轉過頭，果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端木易晨。

「端木····學長？」

端木易晨已經知道了各位導師的最終決定。雖然他沒有明說，但看到北月零帶著淡淡的憂慮和不安的神情，到底還是覺得這件事的結果很不公平。

「這隻星辰精靈是在圖書館找到的。」端木易晨笑了笑，溫和地說，「可能是它在那裡迷路了，這隻精靈可是迷糊的很呢。我想你還沒有見到過它們吧，這些精靈雖然很聰明，但在小事上都是很迷糊的。」

「嗯。這裡存在著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一切。但是和被身邊人誤解與嘲笑的生活，我想還是這裡比較適合我吧，最起碼我至少還有一個能夠支持下去的理由·····啊，真是的，我怎麼抱怨起來了。真的謝謝你，學長。」北月零對端木易晨感激的笑了笑。對端木易晨，她雖然和他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總是有一種面對好朋友的感覺，很親近，十分的熟悉，還有一種深深地歉疚。端木易晨雖然是學校里的學生會會長，但從來都沒有擺出過會長的架子，相反，倒是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端木易晨看著北月零漸漸泛紅的眼圈，沉默了一陣。但很快，那溫文爾雅的聲音又從北月零的對面傳來，「你喜歡星星嗎？去看星星吧，你的心情會好起來哦~」還沒等北月零從憂愁的氣氛中回過神來，端木易晨就帶著她走進了星羅宮裡一處華麗的樓梯口。

「走吧。」

樓梯口透著淡淡的玫瑰清香，紫色天鵝絨般的水晶在天黑后沁出暗暗的光暈，像是要向過往的學生和導師透露出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北月零踏上樓梯的那一刻，心中好似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一步一步像是敲擊在水面上的輕盈。心裡那已經空洞了許久的缺口被一種情感填滿。世界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漫天的星點將黑暗的夜空點綴的華美優雅。北月零抬起頭，一顆閃亮而孤獨的星星映入她的眼帘。突然，那顆星星散發出淡淡的紫羅蘭色的微光，但即使是初現的微光，在其他普通的星群中也顯的極為耀眼。

在心中為了暗藏淚水修築的堤壩在一瞬間崩塌。她不曾否認，也不想否認，是『感謝』一直支撐她到現在。明明悲傷的想要哭泣，但還強扯出一抹笑容；明明是任何人都可以察覺的謊言，卻說那是自己的真心話；明明很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但還是無情的裝作無所謂。為的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的脆弱，不需要別人擔心自己，憐憫自己，只能在暗地裡默默地承受。明明難過的無法呼吸，但還得笑著說『我沒事的。』。

也許這裡才是真正屬於，包容她的地方。『就這樣吧』的敷衍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從睜開雙眼就充斥在耳畔的諷刺和愚弄，這一切一切到底都是為了什麼啊？

就為了這一個理由，就已足夠。

「我要留下來！留下來解開這一切的謎團！」北月零高仰著頭，無法扼制的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端木易晨站在一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裡蘊含著的光芒就如那深不見底的冰淚湖水一樣。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將來也許會是最好的結果······

執著與放棄······

雖然你現在這麼想，

但你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直到真相呈現在你眼前的那一天，

你還會這樣的平靜嗎？

真的····不會後悔嗎？

這是誰也無法預測的·····

這個世界的命運之路。

守望於世界的第一道封印已經開啟·····

那麼，我期待著·····

你到來的那一天·····

以及，

你那，被鮮血所染紅的雙瞳！

我，等著哦！

半個小時之後，從帶著祖母綠碩大戒指的學院管理員那裡領了鑰匙，北月零提著一個不大的箱子按照鑰匙上的號碼走到了安珀利亞館1225號宿舍的門前。她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銀色的房門，看到了卻是一副她怎麼也不曾想到的場景。這讓她實在都不敢相信這就是歐德利斯的一間普通的學生宿舍。

宿舍的雪白的牆壁上是手繪出來的一棵重瓣櫻花樹，當人走近它的時候，不僅能嗅到上面散發出的淡淡清香，甚至還可以接到從樹上飄落下來的櫻花花瓣。

整個房間的傢具都是木製的，雖然沒有玫瑰（A）班鋪著蕾絲繡花的哥特蘿莉風大床，沒有水仙（B）班華麗炫目的鑲著金邊的餐桌。但裡面的松木流韻的氣氛卻可以讓藝術與自然、夢想與現實的完美結合。讓每學生在不經意間享受到清新的悠然自得。不同於其他班的花朵綻放，更接近自然果然是榭寄生（G）班的一貫風格。

兩張松木小床擺在兩側，上面鋪著棉質的床套，不如蕾絲華麗，卻很柔軟。桃木製成的衣櫃則做成了壁櫥式樣。胡桃木寫字桌上面擺放了這學期所需要的書籍和用具，還有一朵斜斜地插在花瓶里的白色薔薇。紅木的書櫃倒是很滿足北月零的願望，上面排放著滿滿的魔法書，就跟她在留駐室看見的一樣。

「喂，你就是那個北月零嗎？」一個扎著雙馬尾辮的粉色頭髮女孩站在書桌旁，不屑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北月零。

「我就是。」北月零的笑容有些落寞，甚至是一種無奈。她從她的話語里聽出了不滿，雖然不知道那是出於怎麼樣的原因。但要和這個室友相處好，還是給了北月零一些不小的壓力。

「哦，你就是那個把水晶球擊碎的傢伙嗎？看起來你似乎很厲害啊，要不要和我過幾招？」那個女生的手裡突然竄出一團火焰，但並沒灼傷她的一寸皮膚。

「······」北月零沒有回答，她對那次事故沒有什麼好說的。面對女生的宣戰，也只是保持沉默。

「看樣子你沒有謠傳中那麼厲害嘛。」女生收起火焰，盛氣凌人的看著北月零，「還是說你只不過是靠著運氣來到這裡的？」她試圖用激將法激怒北月零，好讓她顯現出真正的實力，但沒有想到北月零還是面無表情，只是很認真地看著她。

「······在我來到學院之前真的對這裡一無所知。開學典禮上的意外說是我運氣不好，倒也無法全都否認。不過，我······」

「閉嘴！」那個女生毫不留情的打斷北月零的話，「你這個傢伙倒話還挺多。我警告你，最好現在就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一團火球在那個女生的手中凝聚，漸漸變大，她腳下出現了一個紅色魔法陣，閃現著熾熱的火光。女生站在中央，四周都是紅色的火焰。

熱烈的火焰精靈撲閃著翅膀，徐徐火光在北月零的眼前凝聚。女生舞動起來的粉色馬尾辮像是和火焰融合在了一起，一步一步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