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一半一半

明九歌微微一笑，「決定了？」

她是故意的。蕭北淵做過決定的事絕對不會反悔。

蕭北淵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好，找個機會現在太子身上試試，萬一失敗損失完全可控。」這番話若是被人聽去，定然不敢相信，北淵王夫婦竟然在討論試藥的問題，而且要用太子！

「多說兩句能累死人啊，真是。」

明九歌正興奮著，她其實也有點擔心蕭北淵不會冒險。那她耗費好幾個晚上，遍尋醫書，又親自掐著指頭計算時辰采最合事宜的藥材，精心煉製而成的毒藥，就沒有下場的機會了。

還有一點，適才她說了謊，解蠱的把握只有五層，正好一半一半，就意味著太子的生死權由天意，而不受她掌控。

「嗯，我在想，你說的七層把握到底是多少？」

「蕭北淵，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明九歌突然炸毛，蕭北淵似笑非笑，盯著她的眼睛。

明九歌避開他的目光，咬牙道：「蕭北淵，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還有人能解，你去找好了。」典型的倒打一耙。

「我又沒說什麼。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都是賭，所以我在考慮我們的勝算到底有多大。」

「賭徒!」明九歌嘟囔一句。

小晴敲門進來，「王爺，午飯準備好了。」

「走吧，夫人。」蕭北淵笑吟吟的，牽著明九歌的手往外走。

「等一下。」明九歌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將藥丸收入瓶中，而後對小晴道：「不許任何人進這間屋子！」

小晴答應，明九歌匆匆去吃飯。

明九歌不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尤其是吃飯，動不動就幾十道菜，一堆雞魚蝦蟹的午餐看著很豐盛，又有排場，可吃起來兩口便難以下咽。

蕭北淵知她難伺候，特別尋了個手藝精湛、又解人意的廚子，做出的菜十分合明九歌的口味，看著也不奢侈，很有煙火氣。

「我都懷疑，哪一天你會把毒藥當飯吃。」

「那不是挺好么，吃出個百毒不侵。」

「你還笑。」想起在配藥室她那凝重的臉色，蕭北淵感覺明九歌身上承載的東西都是他給的，心裡便歉疚的不行。

別的不說，但是這一件事，原本她能置身事外，就算她被捲入其中，他也應該讓她站到後面，而不是現在這樣，將整個皇室、整個滄海國的安危都系在她的身上。

「好啦，別想你那些大男子主義的作風了。我是明九歌，不是別人，所以有些事我願意去做，也必須做！」

說完，塞了一塊牛肉入口，吃得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明九歌：「你準備什麼時候實施？」

蕭北淵沉思：「儘快。」

「好啊，我也是相當期待。」

「今天三皇子找我了。」

明九歌：「很正常，還保持沉默的話，那他的城府要有多深啊，將來對我們而言也是個威脅。」

她輕鬆點破期中關節，蕭北淵不詫異。他忽然覺得明九歌像在醞釀什麼，而且三皇子不一定是最後的贏家。

「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是你應該考慮的。」

「什麼意思？」蕭北淵聲音沉了幾分，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妙，「你千萬別做.......」

明九歌喝掉最後一口湯，淡淡地問：「別做什麼？為什麼？」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先挑明，互打機鋒。

「難道你認為自己能力不足？」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允許別人說他能力不足。

蕭北淵亦如此：「能力足不足，你還不知道？」

明九歌湊近他眼前，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不試試怎麼知道？」那曖昧不明的口氣，挑釁的眼神，撩人的動作，哪一個都令蕭北淵血脈噴張。

「你別後悔。那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

「別廢話，行不行吧？」

蕭北淵用從未有過的鄭重口吻道：「我若真想坐到那最高處，早就做了，而不是今天。」

明九歌心下安然，暗暗長長地舒了口氣。

那把睥睨天下的龍椅，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又承載了多少人鬱鬱寡歡。不管是誰，得了天下，必然要失去很多，慢慢地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獨自承受了數不盡道不清的酸楚與落寞。

半晌，蕭北淵反應過來：「感情你在考驗我？」

「不然呢？你認為我會給自己締造一個相見得端著，說話得悠著，要開玩笑也得憋著的皇帝做為愛人？」明九歌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聽聞她這一套理論，蕭北淵很一本正經地想了想，還真有那麼點道理：「歪理。」

「甭管什麼理，是不是有理？」

「行，我甘拜下風。說說吧，上次進宮是怎麼回事？」他老早就要問，後來事情一多給忘了。

明九歌裝聽不懂，「皇上召我進宮，難道我還能抗旨不成？」

「別顧左右而言他。」他親眼在一旁看著，以明九歌的聰慧和手腕，絕對不會像個莽撞的愣頭青偏和滄海皇作對。若要說她沒有目的，或者本性耿直，他一點都不相信。

「好吧，既然你想問，我就告訴你。」

兩人吃完，著人撤走餐盤，小晴端上來一杯茶，一杯咖啡。綠茶放在明九歌跟前，咖啡則是蕭北淵的。

「我在找機會激怒滄海皇。」

「然後將顧雅蘭身後的勢力釣出來，以絕後患？」

蕭北淵想到這一點，但以他對明九歌的了解，很快又否定了。他不敢相信，明九歌竟然想下這麼打一盤棋，將自己和家人統統當做誘餌，徹底把顧雅蘭和她身後之人消滅殆盡。

「你的家人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當然，我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也有這個把握，不然你以為我傻，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明九歌睨他，這眼神讓蕭北淵感覺自己還是不太了解她。

明九歌以為蕭北淵在生氣，蹭到他跟前，一顆腦袋不停地在他的胸前拱來拱去，那動作那神態和獸獸如出一轍。

蕭北淵憋不住，聲音裡帶著笑意：「這動作是獸獸跟你學來的吧。」

「什麼，我跟......」

獸獸在空間里眯著眼睛，突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