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被邀密談
第二天下早朝，蕭北淵的馬車在回府的必經之路上被人攔下。來人報出三皇子的名頭，蕭北淵沉吟片刻，令車夫調轉方向跟著來人的車。
三皇子撩開車簾朝外望了望，嘆道：「我還是喜歡眼前這片繁華。」
馬車穿過長長的街道，轉過人流熙熙攘攘的市井，轉入一條靜謐的巷子，巷子里綠柳依依，陽光在樹下透出斑駁的樹影。
蕭北淵憑感覺判斷此地乃最有名的煙花之巷，看著高門大戶，實際內里別有洞天。
難道三皇子選了這裡？
正暗自琢磨之間，馬車停下。院門大開的聲音，緊跟這馬車再次緩緩啟動，時間不長完全停下，有人請蕭北淵下車。
蕭北淵正待下車，聽得車下腳步聲近，挑帘子下了馬車。
三皇子站在馬車外，一管家氣質中年男子侍立其左後側，看情形兩人關係絕非一般。
「王爺，實在不好意思，半路攔了你過來，進去說吧。」三皇子親自延客，蕭北淵不好駁了三皇子，只好說道：「三皇子言重了。」
寒暄客氣一番，加之中年男子適時插兩句，兩人之間的陌生感迅速消退，氣氛十分融洽。
「王爺不好奇此為何地？」
蕭北淵看了眼院落，淡淡道：「三皇子何必考較本王，若是龍潭虎穴也不必三皇子親自做餌。」
三皇子爽朗大笑：「還是王爺了解我。」說著微微側頭，看了下身後之人。
中年人即刻前方領路，「不瞞王爺，此處是我還沒遊歷之前購置的，時候久了也不想過來了。」
蕭北淵但聞不語。
原來此處是後門，穿過兩道月亮門，眼前豁然開朗。好一個院中湖，規模大到可以在湖面遊船。湖面新荷初開，
長廊依湖一路蜿蜒，盡頭一座別具一格的亭子，清風撩起白色幔紗，仙氣十足。
「王爺，你我二人是舊識，大可不必提防，今日請王爺過來，絕對沒有惡意。」三皇子從一開始就感覺到蕭北淵並不想過來，現在更是繃緊了臉。從無名的狀態便能看出，侍衛們處於絕對戒備狀態。
蕭北淵扯了扯唇角，「其實三皇子有話可直說，如此大費周章，應該是想通過說服我，來說服九歌吧？」
三皇子哂然，「王爺好心思。」說話間，兩人進了亭子各自落座，隨侍之人留下亭子外。
只聽他接著說，「不錯，我確實需要王妃的絕對支持。」
蕭北淵一挑眉尾，目光變得凌厲，「她不是朝廷中人，對爭權奪利不敢興趣，也不會參與。」
「王爺想多了，王妃的醫術冠絕驚艷，我只是想讓王妃在適當的時候......」
「不可能！」蕭北淵冷冷地拒絕，不拖泥帶水，直接得令三皇子微微惱怒。
兩人心中各自明了，三皇子的野心在此刻昭然若揭。他需要明九歌幫他搞定顧雅蘭，搞定擋在他面前的阻礙，這裡恐怕不止顧雅蘭一人，說不定還有.......
「王爺，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人神共憤、大逆不道之事！」
「三皇子，本王給你一個忠告：時機隨時會出現，所以稍安勿躁，有時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之舉！」說完，不等三皇子說話，大步走出亭子。
「為什麼？」三皇子在他身後大喊一聲。
蕭北淵站定，沉默一下，緩緩吐出兩個字：「天意！」
三皇子頹然跌坐，喃喃重複：「天意？天意？」
天意就是他一出生便不被重視，身邊的奴才欺辱他年紀小，飢一頓飽一頓，冷暖無人知？天意難道就是他被迫出走，說好聽點是喜好自由，雲遊四方實際上是為了更好的保存自己？
到底什麼是天意？
太子胡作非為，聲名狼藉至今仍是太子，乃是天意？父皇對他視而不見，好像沒有他這個兒子，也是天意？原本他與蕭北淵和明九歌關係融洽，現在形同陌路，無端失去兩人支持，仍是天意？
他獨自坐在亭子里，無人敢上前勸慰。
蕭北淵知道三皇子一定誤解他的意思了。他搖搖頭，誤解便誤解，這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小事。三皇子一旦明了，怎麼也做不到毫無破綻，以顧雅蘭此時在宮中的地位和手段，給三皇子下蠱，絕對輕而易舉。
蕭北淵不敢冒險，所以只有打消他的念頭，對其置之不理。
回到王府，明九歌正坐在配藥室盯著眼前一顆藥丸發獃。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淡淡說了句：「小晴，我不餓，等會再吃。」
此時接近午間，早餐還沒吃。蕭北淵皺眉，吩咐小晴兩句后，徑直向里走。
「都說了不吃，你怎麼還......」說著，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於是抬手，詫異道：「回來的這麼早？」
「嗯，不然也不知道你不吃飯。」蕭北淵也看見桌上白瓷碟里那枚藥丸，「是因為它？」說著，伸手便去拈。
明九歌登時抓住他的手：「別碰！」這粒藥丸是劇毒，碰過之後即刻毒發，藥性之烈前所未有。
「這是什麼？」
「毒藥！」說完，明九歌側頭望著他，「也是解藥！」
蕭北淵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幾層把握？」
「七層！」
七層把握相當於沒把握，生死只在一線之間，或者生或者死，沒有第二種可能。
明九歌看著他。她已經儘力了，苗疆蠱毒無人可解，即使他們自己也只能解一些毒性較小的蠱。太子的「血蠱」和滄海皇的「情蠱」，在苗疆也是談之色變，令人聞風喪膽的，用蠱之人都知這兩種蠱無解！
她雖沒和蕭北淵講過太多，但從她無比慎重的態度上也猜測出一二。因此，明九歌此刻看著他，是在徵詢他的意見。用或者不用，生亦是死，儼然全由蕭北淵操控。
兩人無言，互相對視。
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滄海國的安危穩定，皆在眼前這粒毫不起眼的藥丸上。
這是蕭北淵做過的最艱難、最重大的抉擇。生與死，安定與混亂......
只看蕭北淵的薄唇輕輕吐出一個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