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朕的江山不能毀
就這麼僵持了許久，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知道顧小滿的腿都站麻了，老皇帝總算開口了。
「知道我為什麼單獨留下你嗎？」他問。
顧小滿依舊垂首，「不知道。」
就是知道她也不敢說啊。
「不用拘謹，我知曉你與尋常女子不一樣，今日單獨把你留下，的確是有些話要與你說。」
原本還刻意釋放威嚴的老皇帝，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周身的氣場驟然和善了不少。
顧小滿一時摸不准他的意思，微微抬頭。
「民女不懂。」
老皇帝勾起嘴角，輕飄飄的說，「其實原本我是不喜你的，到現在我是厭你的，可同時我也是欣賞你的，你不似尋常女子，先前邊關的事情我已知曉，你不似我想的那般愚笨跟沒用。」
老皇帝說的是縫合術的事情，邊關勝仗之後司徒亦就把顧小滿貢獻縫合術的事情告訴他了。
後來回來的將士們也提起顧小滿，老皇帝這個時候才對顧小滿有些刮目相看，一個農家女竟然能有這樣的見識，足以讓老皇帝另眼相看了。
只是就算顧小滿不似普通的農家女，有幾分聰明，可那依舊改變不了她出身卑微的事實。
不說遠的，若是自己一直在幾個皇子之間猶豫不決，司徒亦選擇跟你顧小滿在一起，那無疑就是在斷自己的後路。
一個男人要想站在巔峰，身後最好是站著一個實力相當的女人，這樣他要問鼎巔峰，會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老皇帝以前覺得司徒亦跟自己是一樣的人，為了權力可以放棄愛情，可現在老皇帝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
而這一切的改變全都是因為顧小滿的出現，因為顧小滿的出現，讓老皇帝覺得司徒亦不再受自己的掌控。
所以老皇帝便把這些不愉快不滿意全都加諸在顧小滿身上，自然對顧小滿沒好臉色。
只是如今老皇帝心裡也清楚，自己沒都多少日子了，這江山到底給誰，他心裡有數，對顧小滿的態度大概是無計可施后的放任吧。
顧小滿沒想到老皇帝竟然會這把和藹的評判自己，一時有些摸不準老皇帝是什麼意思，抬頭看了看。
卻瞧見老皇帝眼裡沒有半點嚴厲，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猛然間，顧小滿突然莫名的覺得做一個皇帝，也是不快樂的。
她不再那麼防備老皇帝，「多謝陛下的欣賞。」
老皇帝擺擺手，「朕知老三喜歡你，可以為你放棄許多，可朕今日要說的話也許會讓你覺得太過霸道，但朕希望你聽完之後，能夠為這個天下想想。」
顧小滿心裡隱隱生出一抹不好的預感，她不動聲色。
「陛下您請說。」
她這一次的態度是真的乖巧，並不是裝出來的，老皇帝總算是滿意的點點頭。
「朕自知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江山是朕與父輩的百年心血，是斷然不能落到心術不正之人的手裡，老三雖然不是嫡子，可在這麼多的皇子中，卻是朕最滿意的。」
「老三是個有能力的，品行也端正，原本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朕是要把這皇位傳給他的，只是」
後面的話老皇帝沒說完，可顧小滿依然明白，只是後來她出現了，改變了司徒亦原本的想法，也打亂了老皇帝許久以來的計劃。
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老皇帝再次悠悠的開口。
「老三也是個倔強的人，他的脾氣隨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我原本是想著讓他跟林婉兒成婚，鞏固自己的地位，再加上他的能力，到時候就是我越過嫡子直接立他為太子，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可如今老三卻跟我說，他無意於太子之位，讓我考慮其他人，你可知這是為了什麼？」
老皇帝問，眼裡精光很閃，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但顧小滿卻看出來了，他其實心底還是怨恨自己的。
斂了斂心神顧小滿誠實道：「因為我。」
她從來不懷疑司徒亦對自己的感情，那個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的男人，太子之位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若是要顧小滿自己說，她並不希望司徒亦去當什麼太子，當了太子就意味著他是未來的君主。
且不說依照自己的身份日後不能是皇后，就單單後宮佳麗三千她就無法接受。
林婉兒事件之後，司徒亦更加清楚她對感情的要求，所以再也無意太子之位，這些顧小滿是知道的。
以往她感動，卻覺得這是對的，可如今老皇帝主動這麼問了，她竟然有些心虛，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錯，因為你，老三放棄了幾乎唾手可得的至高權力，顧小滿僅憑這一點朕就能要了你的命！」
說這話的時候老皇帝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殺氣瀰漫。
顧小滿心下一慌，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片刻，滿室的肅殺之氣慢慢的消散。
老皇帝再開口是已是滿腔的無奈。
「可朕又知道若是強逼老三當太子，得到的必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老皇帝太了解司徒亦的脾性了，他既然主動放棄了，就斷然不會再要，自己若是直接立旨，最後的結果恐怕就是失去這個二子。
他也不是沒想過殺了顧小滿，好讓司徒亦回心，可司徒亦早已經派人去暗中保護顧小滿了。
況且司徒亦也曾說了，若是顧小滿死於非命，他斷然不會獨活，這話是什麼意思老皇帝十分清楚。
所以縱然他遷怒於顧小滿，終究還是什麼也沒做，畢竟司徒亦為了顧小滿連邊關都敢去，他年紀大了，有些事情不敢輕易去賭。
話說到這顧小滿大概能猜出老皇帝的意思了，她直接問。
「那陛下希望民女怎麼做？」
聞言，老皇帝沉著目光審視她許久，最後才道。
「大皇子品行不端，一直私自跟北戎聯繫，只是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又加上他畢竟是朕的孩子，所以朕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太子之位他已然不合適了，朕如今遲遲沒有立太子，大皇子如今與林丞相走的比較近，目的是什麼朕知道你能明白。」
「朕今日把你留下兜兜轉轉說了這麼多，只是希望你知道，朕的江山不能毀，希望你勸勸老三，讓他莫要衝動。」
「若他日後成了這華國的君主，朕自會下一道聖旨，你便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