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不可捉摸

媛媛帶著情緒，把酒放在托盤裡。她轉身之後，林楓看著她小巧玲瓏的背影，偷笑了一下。沒想到正好被走過來的梓馨發現。

「看你這邪惡的笑容，心裡是不是很享受？」

林楓手忙腳亂的拿起一隻杯子擦著，低著頭說。

「梓馨姐，你取笑我。」

梓馨用手撩起鬢角的頭髮，把一縷碎發放在朱紅的耳朵後面。用這個小動作掩飾臉上的不高興。偷偷看一眼林楓低著頭的表情。

「看來你和酒蒙子真的不是一般的清白，轉眼間開始叫我梓馨姐了。」

林楓的臉紅了，不敢台頭看梓馨，杯子在他手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覺得這聲音過於刺耳，減少手上擦拭杯子的力度。

梓馨看見吧台上，林楓忘記收起的門票。

「這是什麼？」

她拿起來看了看。

「怎麼只有兩張，我的呢？看來我對你們太好了，小妮子都不把我這個老闆，當回事兒了。」

林楓苦笑著抬頭看了她一眼。

「羅子給的！他不把你當回事兒，你還送他那麼貴的琴。」

哦！

梓馨，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彈唱的羅子。

「怎麼，是不是心裡酸溜溜的？你喜歡，送你一把更好的？」

林楓笑著搖了搖頭。

「我又不懂音樂，那東西在我手裡，就是一堆破爛兒！」

梓馨察言觀色地看著林峰，小聲說。

「其實，那把琴是我前男友的，送給他省著我看了心煩。」

啪！

羅子的琴聲，沒有把這聲響亮的耳光掩蓋住。

林楓和梓馨，同時看向聲音傳來的15號桌。

媛媛被客人抓著頭髮。高大粗壯，像熊大一樣身材的客人正朝她怒吼。

「你們幹嘛吃的，我要的明明是教母，幹嘛給我調一杯教父過來，老子哪兒哪兒看著不像好人了？讓你們調酒師給老子滾過來。」

林楓顧不了許多，拿了酒單趕緊跑過去。

「先生，我就是調酒師，請您放開我同事。」

他惡狠狠地瞪了林楓一眼，用力一推，林楓趕緊把媛媛抱住。

客人瞪著熊眼向他吼道。

「你就是調酒師是吧！你會調酒嗎？你調的這酒是什麼？」

林楓先扶著媛媛站好，然後把酒單工工整整的展開讓他看。他身邊坐著的妖艷女人，就像剛從海水浴場出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他這樣叫囂，那女人連頭都不台，自顧自的吃著東西。

桌子上放滿了啤酒瓶，和各種小吃的盤子。

「先生，酒單上清清楚楚的寫著，15號教父一杯。」

「管你狗屁的酒單，你們聽錯了管我屁事。」

他伸手指了指正走過來的梓馨。

「是那個婊~子搞錯的。」

旁邊的女人這時幫腔說。

「對！就是那個婊~子。」

林楓斜了她一眼。

梓馨走過來后，謙虛的面帶笑容說。

「兩位！對不起，可能真的是我搞錯了。這杯算我請的，另外再讓我們的調酒師，調一杯教母給您好嗎？也算我請客。」

「不行，起碼給我們免單。」

女人說著指著媛媛的鼻子。

「她還罵我婊~子，必須給我賠禮道歉。你個小騷~貨。」

客人們都在看熱鬧，並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媛媛委屈的想辯解。梓馨阻止了她。

「都是我們的錯，你們今天所有的消費全免了。」

梓馨說完想拉著媛媛走，那女人站起來阻攔。

「道歉呢？謙還沒道就想走啊！」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教父，把酒杯端起來向前一舉。

「不道歉也行，把這杯酒讓她喝了，我就原諒你們。」

他說著靠在男人的身上。

「要不然，這事兒沒完。」

林楓剛要接過酒杯，那女人趕緊把手縮回去。

「怎麼？小帥哥！你想英雄救美呀？可以呀！姐姐給你這個機會，你不是調酒師嗎！姐姐也會調酒，姐姐現在就給你調調。」

呸呸！

她往酒里吐了兩口，然後一臉得意的把杯子往林楓面前一伸。

要不是梓馨攔著他，他真想跳上去給她兩個大嘴巴。

見林楓猶豫，男人提起酒瓶子，指著林楓的鼻子吼。

「你喝不喝？你要不喝，讓你身後的這兩個婊~子喝，你們要都不喝，老子把你們這兒砸了。」

他用瓶子指了指周圍的客人，像一隻瘋狗一樣狂叫道。

「都他媽的滾蛋，以後讓我看見你們敢來這兒，我打斷你們的腿。」

膽小的客人站起來真的要走，梓馨只好無奈的安慰他們。林楓忍氣吞聲的哼了聲。

「我喝！」

他把酒杯接過來，一口喝進嘴裡。

「咽進去，你要敢吐，我拔光你的牙！」

看著滿屋的客人被他嚇得都要逃單的樣，林楓不得已把酒咽進去。

他們這才轉怒為喜，男人狂笑著拍了拍林楓的肩膀。

「這他媽的才像話，告訴你們老闆，以後我每天都來，這個桌子給老子留著，老子的幸運數字是15。」

他臨走時，還拍了拍林楓的臉。

「給老子記著，15號是我的幸運數字，別他媽的忘了。」

林楓真想抄起板凳，把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當場拍成蒼蠅。

可滿屋裡這麼多客人看著，就算為了梓馨和媛媛，他只好一忍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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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爛人得意的走了，林楓推門想追出去。梓馨馬上看出他的意圖。

「你站住！」

林楓抓著門把手，推脫說。

「我想去廁所！」

梓馨衝過來緊緊抓住他衣服。

「酒吧里有廁所，我知道你想什麼，被狗咬了一口，你也想咬狗一口對不？」

林楓一臉憤怒的咬著嘴唇，看著點到他痛處的梓馨不想說話。

梓馨一手拉著林楓，一手拉著媛媛。把他們扯回到吧台前。她看著媛媛臉上的紅印子，關心的說。

「疼嗎？」

媛媛眼睛里含著淚，委屈的差一點兒哭出聲來。

「姐，不疼，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梓馨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不怪你，姐知道你受委屈了，別放心上，這種人說不定哪一天就橫屍街頭了。」

她把媛媛的頭靠在自己胸前，撫摸著媛媛的頭髮。

林楓咬著牙粗聲粗氣的符合。

「對，他們很快就要橫屍街頭了。」

梓馨用洞擦一切的眼神死死瞪著他的眼睛。

「想都別想，這點兒委屈我受得了。」

「不可捉摸。」

梓馨以為有好心的客人，過來安慰他們。

馬上回應道。

「是啊！這種人就是不可捉摸，鼻子眼插大蔥，裝相！腰上別倆死耗子，愣裝打獵的。咱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你聽見了沒？林楓。」

旁邊的客人笑著說。

「你們的調酒師在嗎？」

梓馨這時才注意到，可能她理解錯了。不可捉摸這款雞尾酒，儘管很少有人喝。他還是知道的。她慚愧的向客人點頭。

「在的，在的，林楓！」

林楓低著頭走進吧台，剛被人侮辱，此時心裡還不能平復！

他瞥了一眼坐在吧台邊的客人，是一位穿著紫色長裙的熟女。看得出她不是每天都泡夜店的那種。

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眉宇間有一股高貴的氣質自然的流露出來，給林楓一種盛氣凌人的壓迫感。

林楓從酒架上拿起傑克丹尼。

「士鑒七冠沒有了，您看這個行嗎？」

女孩蹙著娥眉點點頭。

「可以！」

「您稍等，這酒配料多，要久一點兒。」

女孩笑了笑。她化了淡妝，笑起來散發著穩重大氣的女人味兒。

「沒關係，我不急。」

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楓調酒的每一步，臉上露出滿意而又肯定的表情。

林楓規規矩矩把酒杯推向她。

「您的不可捉摸，請慢用！」

女孩再次露出笑容。

「姐！我去更衣室休息一會兒！」

媛媛抹了一把眼淚。

「好！姐姐陪你。」

梓馨自然的看了一眼林楓，林楓心領神會。

「好的，你們去吧，這裡有我！」

他們走後，女孩端起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小口，閉著美眸品了品。

「能這麼熟練的調出，這杯不怎麼受歡迎的酒，小兄弟！天賦異稟啊！」

說實話，林楓現在不想和任何人聊天，就想躲進衛生間里痛快的吐一場。可面對這麼有魅力的客人的誇獎。他怎能沒禮貌的置之不理。

「謝謝！還和您的胃口吧？」

他口不應心的回答著女孩。

女孩蹙眉思索片刻后。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林楓。

「能講講這杯酒，背後的故事嗎？」

儘管他很不想說話，面對客人要求，也只能強顏歡笑。

「今天心情不太好，希望沒影響到您。」

「沒關係，可以理解！」

「這款酒，是調酒師小林清貴的獲獎作品，靈感來源禁酒令時期，名字象徵著正義神聖不可侵犯的男子漢。」

女孩笑著點頭，表示對他的肯定。

「這是最基本的，一般的調酒師都知道。」

林楓再次偷看她幾眼。

「理想的基酒，應該用比較昂貴的士鑒七冠，今天沒有了，不好意思！我用的是同樣口感的傑克丹尼。基本還原這款酒的口味。香甜中不失強勁，相信不會讓您失望。」

女孩一邊點頭，一邊專心致志的聽著。期待林楓更有特色的演說。

「這款酒入喉，猶如置身在一位機智雄壯的男人懷裡。您感受一下，他如山般的懷抱，花團錦簇著您，溫柔的雙唇，如烈焰奔騰般……很容易讓您融化在他的溫柔鄉里。假如他炙熱的……雙手，輕輕掠過您嫩滑的肌膚……」

哈哈哈！

沒等林楓說完，她的笑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林楓也含蓄的笑了。然後又說。

「這杯酒在國內的知名度不是很高，追求向您這樣高貴又懂酒的女孩子，這杯口感像雄壯的男人一樣，內在又很溫柔細膩的酒，最合適不過。」

女孩春風得意的看著林楓。

「好啊，這杯酒就算你請我的好啦！」

林楓猶豫了一下，她馬上看出林楓的為難。

「看年齡你也不大，有二十歲？」

林楓點了點頭。

女孩不再主動和他說話。慢慢的品著手中的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