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初入大阪

21Chapter 21.初入大阪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之前的倉促結局是真的倉促寫成的。在20章后,我一年前就碼好了21和22章,23章也碼了一半。不過因為要修文的關係,我就慢慢放出好了。明天盡量放22章,嗯,下章有新的原著人物出場哦~

對於任何人來說,最可怕的事莫過於動蕩。

環境的動蕩,自身的動蕩。

被一個正常群體所排除,我正面對著這樣的動蕩。

……

大阪,不輸給東京的繁華。

溫暖的氣候、喧囂的街道、林立的樓房。

父親推著輪椅,第一時間把我送進了大阪醫院。

所以,我對大阪的熟悉是從醫院開始的。

依然沉浸在意外后的痛苦中,因此常常對著窗戶出神。

父親比九年前老了很多,但卻依然保持著寡言的習慣。我的自閉與他的少言,常常使這間病房尤其安靜。

主治醫生姓岡本,是個典型的大阪人。熱情、說話鏗鏘有力、帶著濃濃的大阪腔。每次進入我的病房,他總是打趣著說「氣溫驟降十度」。雖然對於人生動蕩期的我而言,這話畢竟有些刺耳,但我也明白,他不過是希望我能多講話。

每天例行的那些事情,檢查、換藥、吃飯、睡覺。甚至漸漸的,我開始習慣,習慣醫院的生活方式,習慣被人攙扶著去散步,習慣坐在輪椅上用矮了接近半米的距離仰視天空,習慣條紋病服,習慣慘白的被褥,習慣走廊消毒水的味道……

當你漸漸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當初的痛苦便會消解一半。

而我現在,正步向這樣的路途,從生理傷口的癒合到心理傷口的癒合,緩慢開始接受自己不再是正常人的這個事實。

這樣,心境必然會平靜下來很多。

腦海里也開始出現一些其他東西,比如說松本姑媽,比如說不二周助。

來到大阪的十幾天後,手機上便接到了一條簡訊。

在這之前,我已經接到了許多條簡訊。每一次都默默的一條條看掉,然後默默的一條條刪掉。要與從前的自己一刀兩斷,父親明白我的想法,問我:「有必要這樣決絕嗎?」

我說:「不這樣我怕自己會心軟啊!」

父親說:「捨不得東京以後我們再回去。」

而我愣了愣,低聲道:「我現在最怕去的地方,就是東京。」

但那一天接到的那條簡訊,卻讓我猶豫了。

夜晚的病房,黑暗中,我盯著手機屏幕久久沒有動作。屏幕暗了,再伸手播亮它,一會兒暗了,便再次播亮。

僅僅是簡單的六個字:「我會等你轉身」。

左上角,清晰的寫著發信人:不二周助。

我會等你轉身…等你轉身…等你,轉身……

心裡不自覺的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

但我恐怕轉不了身了啊,不二。

因為現在的這副醜態,我不希望被你看到啊!

即便轉身的那一天真的存在,你能耐心等待嗎?

所以最後,我合上了手機。

雖然那天躲在被窩裡問自己,為什麼到最後,還是沒有刪掉那條簡訊?

……

一個月後,我從大阪醫院出院。父親租下了離醫院很近的一套房子,他說這樣方便我去醫院進行復健運動。

公寓所在的街道相當幽靜,父親推著輪椅走上長長的坡道,兩邊是枝丫縱橫的櫻花樹,深秋已經凋敝,棕色的枯葉在秋風中一片蕭瑟。

「哦,看樣子這裡春天,櫻花會很漂亮。」父親低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甚至能從中品到一絲喜悅,「好久沒看到櫻花了。」對啊,父親在外很多年了,在我看來平淡無奇的景緻,在他眼裡會有重逢的驚喜。

但它們畢竟是些毫無生氣的枯木,甚至浸淫著些許悲哀。

「蜜啊,能想象嗎?」父親忽然低頭問道。

「誒?」

「想象開滿櫻花的這條路。」

「……」

總體來說,父親是個靠「美」生活下去的人。

曾經,父親對我說過:「美這東西除了要靠細心的觀察發現外,更重要的則是想象。」

從某種角度來說,父親能在攝影上頗有成就,除了他老到的技術外,另一部分原因就在於他豐富的想象。在拍下景物之前,就已經設想各種遠景近景、光圈色調的處理。

於是我閉上眼睛,想象著兩邊被粉色櫻雲所遮蔽的世界。花朵的清香,花瓣的觸感,櫻花墜落時的簌簌聲……然後抬頭,是一片透明的天空,純粹的藍色映著櫻花……

那就像是,初到東京時,六歲記憶里的「花見」……

驀地睜開眼睛,心跳無法控制的加速。

「蜜,夢想是成為一名攝影師嗎?」父親淡然的聲音夾雜著沉重再次出現,而這句話也足夠扎疼我的心。

「但是現在……」我看著自己的左腿,它被長裙遮著,可露在裙外、打著厚實石膏的左腳依然清晰可辨,「……好像不行了。」

「蜜,試著改變一下夢想怎麼樣?」

「?」

「剛才你腦海里的櫻花一定和我想的不一樣。」

「……」

「一定是年輕而溫暖的。」

「……」

「我很想看一看。」

「什麼…意思……?」

「去把那些美麗的東西畫下來怎麼樣?」

我承認,父親的這句話改變了我之後的人生。但在那個時間點,我十分猶豫。剛剛丟失夢想的人,依然沉浸在對過往夢想的無限追思中,我無法如此淡然的投入到另一個世界。

就好像是要對一個久逢的老友說「永別」。

但另一個理性的我卻在悄悄規勸著自己,這樣,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也能製造出自己的美麗。

於是一星期後,在晚飯的時候,我看著父親,遲疑著開口又提到這件事情:

「我想試一試…關於畫畫……」

父親手上的筷子頓了頓,隨後便放下它,注視著我。

「但是我這樣,很難去上繪畫班。」我略帶為難的說道。

「沒關係。」父親立刻打斷道,我明明從他的聲音里聽到了一絲激動,「我來幫你找老師。」

……

事實上,父親永遠都站在我這邊。

所以我們中間即便存在著九年空白,依然會在兩個月內迅速走向豐富。

每天的復健運動,雖然對於我這個嚴重骨折的人來說杯水車薪,但我也漸漸相信,世界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黑暗。

比如那天,父親推著我回家的時候,我發現了小花園裡正趴著一隻挺大的動物。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狗?」我驚訝的扭頭看向身後的父親。父親看著我那驚喜的表情,難得笑得那麼燦爛:

「是我托朋友買的拉布拉多。」

「我想摸一摸!!」我想那個瞬間,是我意外幾個月來第一次彎起嘴角。

「好好!」

淺黃的皮毛,黑圓的眼珠,見到我們推門進來便立刻起身拖著舌頭憨憨地瞧著我們。

「想個名字吧!」

「阿八怎麼樣?」我摸著狗的下顎,揉著它軟軟的細毛。

「為什麼起這麼普通的名字?不像女孩子會想出來的。」父親也心情愉快地調侃道。

「想起那隻忠犬八公而已。」我笑著回答道。

「它也會成為忠犬的。」父親點著頭。

「嗯,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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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蜜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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