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未見過如此悲天動地的下凡2

我轉頭！卻驚呆了，只見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出現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粉色空間！那裏，有數之不盡的粉紅桃子果肉，以及矗立其中，格外顯眼的九個玉瓶！

但是一眨眼，那九個玉瓶竟然少了一個！

「咕嚕……咕嚕……啊！啊！啊！爽！」我的身邊，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嬌嗔聲。

我向她伸手，心中說：「還給我！」

「乖徒兒啦，你現在還小，為師先替你保管啦。還有，這些，這些，我也都替你保管，然後等你長大了，再還給你。自然，你也不會吃虧，為師會教你長生不老術，怎麼樣？」

我沉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心中道：「不要！還給我！」

「好啦，好啦！真沒勁，咕嚕……咕嚕……啊～啊～啊～」我趁她連連嬌嗔之際，一把奪過了她手中只剩下三分之一神秘液體的瓶子，然後氣鼓鼓地把它放進那個神奇的空間里，順便拿出一片果肉叼在嘴裏，再看那兩個稚子，盯着這裏，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了，於心不忍，又抓了兩塊丟給他們，這才再捻指，心中默念道：「乾坤閉！閉乾坤！」

終於安心啦！我開始咀嚼著嘴裏的果肉，嗯！真香！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我要分給母親，父親，還有哥哥吃！但是，為什麼有種熟悉和莫名的，心痛的感覺呢？

白衣女子有些驚艷地看了我，嘴上卻說：「切！這護食的模樣，還和當年一樣……好了，不說笑了，」她突然臉色一緊，又說，「接下來，小花精，不，李靜婉，你可要聽好了！一個字都不要忘了！」

我咽下了果肉，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她動了動嘴，卻沒有聲音。還未等我在心中發問，她突然一點我的腦袋，說：「李靜婉，還不醒嗎？」

……

「靜靜，快醒醒！你怎麼又睡著了。」母親在蒲團上叫醒了我。

我睜開眼睛，看着蒲團上的一灘口水，一時間奇怪得不行。

夢？怪哉怪哉，這夢，也忒真實了吧？

回去的路上，我把夢中場景用筆完完整整地寫出來。並且把白衣女子與兩個稚子的樣貌也畫了出來。

母親看完后，大感驚奇：「這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還有這兩個孩童，是善財童子？但是你夢中觀音娘娘的形象，與傳說相去甚遠。還有你有無窮仙桃空間，也不可能啊，傳說中的仙人都未必有那麼一兩顆。所以，應該做不得真。」

我趕緊搖了搖頭，又開始書寫了起來：「都喝了我大半瓶寶貝了？怎麼可能是假？」

不料母親邊替我搖扇，邊笑了：「好好好，你說的都是真的。回去后，把它們取出來，給我們一起嘗嘗，如何？」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馬車再次「吱吱嘎嘎」地響着，蟬兒又在胡亂地叫着，心中，又開始莫名煩躁了起來……

旅途無趣，暫且不表。

三天後，我們來到了長安城外，原本喧鬧的城門口，此時格外安靜，城門更是禁閉。

母親似乎瞧見了端倪，笑着說：「靜靜，在那車上等我會兒，我去看看情況。」

我點了點頭，卻見她轉身冷若冰霜地囑咐道：「小榮，還有你們四個護衛，切記護住小姐的安危！」

我偷偷打開了帘子，看見母親正在城門口，詢問着什麼。守門士兵，唯唯諾頭，格外恭敬。

突然！城門上，幾十個黑衣人一躍而下，大喊著：「秦王有令！誅殺太子余虐！」

落地后，他們抽出了背上的刀子，將母親團團圍住后，又大喝了一聲，殺了過去。

母親武藝高強，但也難敵這密密麻麻的刀光劍影，一時間，險象環生。

我大驚，便下了車，想去幫母親。

母親大急，提聲喊著：「靜靜！快跑！快跑！不然母親再也不要你了！」

不要！不要！

我立在原地，無聲地大哭，不知如何是好。

「小榮，快帶她走！」

然後，我便被榮姑姑抱起，和四個護衛，迅速逃離這裏。

不要！不要！我哭着，鬧着，伸長了手，似乎想要再次抱着母親。

可是我看到的，卻是她背後，濺出的大片血霧！

我的淚水更加四溢，嘴裏卻發了無比沙啞的聲音：「榮，姑姑，救，我，母親！」

此刻，我竟然會說話了！但是，我沒有絲毫歡欣，只有歇斯底里的着急！

榮姑姑的腳步慢了下來，把我交給了護衛。

「就算死！也不能讓小姐受到半點傷害！」然後，她轉身，把背上的傘取了下來，用力一抖，炸開了外面的木料，露出了裏面鋒利的短劍。

她如燕子一般，一步數米，輕盈地躍向城門口。

「小姐！讓奴婢陪你走這最後一程！」

幾顆腦袋飛了起來，榮姑姑趴在血泊中母親的身上，還剩下的十幾名殺手，揚起了手中冰冷的刀……

轉入小樹林，我的眼睛便被一隻粗糙的手遮住了……

「小姐，別看，別看……」那個聲音哽咽地說。

我狠狠地咬了那隻手。

護衛吃痛，悶哼了一聲，不自覺地鬆開了手。

眼前，只有樹木環繞，葉子層層疊疊，遮住了天，蓋住了地……

沒了？沒了！沒了？沒了……我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那個縱容我，疼我，愛我，從不捨得打我罵我，總是偷偷翻牆去揍那些欺負過我的孩子，在每次我調皮搗亂后，便去跟人賠禮道歉的，母親，沒了！沒了……

我的心，跌入了谷底……

背後，隱隱約約傳來動靜。

護衛縱身一躍，將我放在一棵樹上，又用樹葉將我遮擋地嚴嚴實實。

「小姐，一會兒千萬別發出聲音。你是這個家最後的希望了……唉，真想再吃一次你扔下的果子……」

他又縱身躍下，大喊：「小姐，我們往這邊跑！」

然後，他與其他三位護衛，向另一個方向跑了。

七八名黑衣人，在他們跑開后，又追了上去。

很快，樹林里便響起了打鬥聲，驚起了一眾飛鳥，又很快安靜了下來。

「窸窸窣窣」五個黑衣人又摸索回來了。

「她一定在這！我了聞到了她的氣味！」一個黑人說，然後，他環視四周，突然對着我的藏身之處，興奮地說，「你們看那棵梧桐樹！那裏的樹枝被特意拗過，一定藏着什麼東西！」

我的心突然一緊，又很快鬆了下來。

也好，也好，母親，孩兒這就來陪你……

但是，危險卻遲遲不來。

我好奇地扒開樹葉，卻不見了那個黑衣人身影，只見一個背生雙翼，人臉鳥嘴的東西，正在撲騰著雜色翅膀，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你是誰？」我用沙啞的聲音說。

「我是妖怪！你又是誰？為什麼霸佔我的休息的地方？還有，為什麼你的聲音這麼難聽？像沙子含在了喉嚨，又像鐵杵互相摩擦？」

我沒有解釋，只是問：「那些黑衣人呢？」

「被我吃了。」長著翅膀的少年，不屑地說。

「吃了？就憑你，鳥人？」

「我是妖怪，當然要吃人。還有，我不是鳥人！我是……鳳凰！」

本來我應該發生嘲笑的，但我此刻毫無心情。

「鳥人，這麼說，你很厲害？」

「當然！我才誕生不過百年，長安城外的妖怪，便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還有，我不是鳥人……」

「好的，鳥人！我跟你做個交易，帶我去長安城！我給你一樣好東西！」我有些着急地說。

「我為什麼要幫你？看你細皮嫩肉的，吃起來一定很美味……」然後，他便臉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要被吃了？母親生死未卜，父親哥哥怕也凶多吉少……想到這裏，我便又號啕大哭。

「喂！別哭！難聽死了！好，只要你不哭，我就答應你！」

「哦！」然後，我就不哭了。

「來，我背上。」鳥人沒好氣地說。

我無比乖巧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熟悉的感覺……」我說。

「熟悉的感覺……」他也說。

鳥人煽動翅膀，飛到了雲霄之上，但是速度卻非常緩慢。

「咳咳，總覺得，我們見過。小時候，聽族裏的天妖長老說過，萬物都有前世的。小姑娘，說不定我們上輩子認識？」鳥人有些不確定地說。

「上輩子？不知道……對了，我叫李靜婉，鳥人，你叫什麼？」

「我不是鳥人……我沒有名字……」他的臉上莫名感傷。

「為什麼？萬事萬物，不都有名字嗎？」

「因為……我從小便被族裏趕了出來。」

「因為你的翅膀？」我猜測道。

「沒錯……因為我沒有好看的羽毛，被認為不詳，所以被趕了出來……我憑什麼跟你說這麼多？再問，我就把你吃掉！」

「我給你取名字吧！我叫李靜婉，你又說自己是鳳凰……不如你跟我姓，叫李鳳兒怎麼樣？」

「噗……」他噴了一口口水，說，「鳳兒？怎麼那麼像女性的名字？」

「哦……確實，不然叫彩鳳吧？」

「彩鳳？彩鳳……可以！以後你就叫我彩鳳，千萬不能叫我鳥人了！」他眼睛一亮說。

「好的，鳥……彩鳳！」

「嗯！」

「你為什麼飛得這麼慢？」

「因為……長安城裏，有很厲害的天師，我暫時，打不過他。」

「他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不過再過百年，他一定就不是我對手了！但是，奇怪，我已經進去了長安城上空，他怎麼沒出現？」

「可能？拉肚子了？」

「噗……有可能！我再降低點看看。」

他降到了雲層之下，然後，我便看到了下方碩大的熟悉的城池裏，無數人正在廝殺，無數個地方，正騰起火光並冒出滾滾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