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家庭會議

1910年農曆新年陸振華將張武從軍營帶出來，跟岳母和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張怡看著張武又黑又瘦的樣子怕母親心裡難受就一個勁的埋怨陸振華：「你就不會給我六哥找個輕鬆一點的活呀，你看我哥都瘦了而且黑了。」

「瘦倒是沒瘦，不過的確黑了不少。」陸振華說道。

「你怎麼知道沒瘦了？」張怡問道。

「他們每個月都有體檢，我只要看一下檔案就知道了。六哥從來到現在只是瘦了不到兩斤，這是很正常的。你沒看見他強壯了不少嘛？」陸振華說道。

「是呀！你看他身上都有肉腱子了。以前從來沒有。」岳母撫摸著張武的手臂說。

「吃飯，吃飯。不要討論我了，興中等一會我有是找你。」張武說道。

「好，吃完飯書房談。」陸振華說道。

很快一頓飯吃得是主客盡興。當下人收拾東西的時候，岳母已經將孩子帶下去休息去了。陸振華、張怡和張武三人一起到書房去了，丫環送給一壺茶就關門出去了。

「，有什麼事？」陸振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我在這裡半年了，就得你不是滿清的走狗，那你為什麼不舉起義旗推翻滿清呢？」張武問道。

陸振華緊緊地盯著張武，張怡在給兩人倒茶，很緊張都灑出了不少茶水。陸振華說：「推翻滿清？那我問你怎麼推翻？推翻了之後再怎麼做？」

「當然是武力推翻，你現在有兩個鎮的兵力，兵強馬壯。只要你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出兵北京，活捉宣統小兒。推翻滿清后自然是建立共和國，你不是相當皇帝？」

「我對你真失望。原以為你在軍營可以學點東西，現在看來你除了會喊一些動聽的口號外什麼都不會。軍校半年多你沒發現我的兩個鎮人馬分成三部分嗎？一部分是我的親信，一部分是中立派，在一部分就是朝廷派來監視我的。只怕還沒起兵就人頭落地了。既是起兵筆試一場混戰，還剩下多少人都未可知。至於你說建立共和國這是正確的。可是怎麼建立？不是你張武大喊一聲就算建成的。」

「這個，我倒沒怎麼注意。」張武不好意思的說。

「你就注意到處宣傳你的革命主張。如果不是我幫你擦屁股，你早就死了幾回。你以為張英是革命黨，他是良弼的人。」陸振華說道。

「什麼不可能，他可是跟我們一起宣過誓的。不是說他死於溺水嗎？」張武問道。

「他不死於溺水，你就的死在亂槍之下，你的家人一個也跑不掉。」陸振華說道

張武默不作聲，臉上卻突然湧現出一絲喜色。

「你不要以為你再去幹什麼，然後比我起兵造反。告訴你，你要敢這麼做我立即將你送到京城，到時死活與我無關。」陸振華怒道：「告訴你，我現在對你妹妹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你最好不要撞在槍口上。為了兒子和家人我不會手下留情的，陶成章雖然行蹤不定，但是我要殺他卻易如反掌。」

「你有什麼氣沖我發，不要衝我家裡人發。」張怡怒道。

「今天是除夕夜，我不跟你吵架。從宣統元年到現在三年，你一在往後拖延時間。我讓你面對現實，你就是不聽。現在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等孩子大一些也要去革命呀。」陸振華問道。

「這是我的信仰。」張怡說道。

「信仰？真是好笑，我從來沒見過那個政黨能以暗殺而成功的。你們的信仰就是一句大話，就像你哥哥一樣好笑。推翻了清朝就能建立共和國，你們能控制地方嗎？你們能控制軍隊嗎？你們能取得外國承認嗎？你們能當的住邊疆的分裂勢力嗎？你們每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什麼都沒有搞清楚，就貿然起義，你們為什麼不想想，沒有充足的準備會給中國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陸振華憤怒的說。

「我們暗殺是為了震懾清廷。你說的哪些只要取得政權就可以解決。」張武說道。

「那好，我來跟你說說。你們起義成功可能的地方只能是在中部地區，北方有袁世凱的六鎮和我的兩個鎮，雙方互相牽制，誰也不敢難動。東北有兩個鎮和一個混成協，但是俄國和日本在這一地區利益糾葛不會讓你們發動起義。西北這幾年大旱，但是兵力薄弱，錢糧不足，即使起義成功也難壯大，最後還是會被剿滅。南方地區經濟發達，孫文活動頻繁，不是你們的勢力範圍，可以排除。中部兩湖地區，張之洞大人辦學不少，新軍也不錯。被你們策反的差不多了，兩江地區更是你們的老巢，所以呀你們只能是在中部起義才可能成功。

然後再說說起義成功后各方反映。清廷肯定是派兵鎮壓，你覺得南方各鎮抵得住北方北洋軍嗎？肯定是抵擋不住的。不過不用怕，北洋軍清廷調不動的。北洋分成兩個部分我和袁世凱個掌握一部分，袁世凱的兵比我多，但是我的兵比他的強。到時清朝一定是跑六鎮出軍，你們對其中一些部隊也滲透了不少，到時肯定會兵變，清朝就只能藉助袁世凱去鎮壓你們。但是袁大頭才不傻，他會不會真的滅了你們。他會和你們談判，最後你們打又打不過只能讓袁世凱做總統。至於為什麼不是我，很簡單我也指揮不動六鎮，如果調我的兩個鎮出征萬一再出事就完了，所以只能是袁世凱。洋人是不會支持你們的，所以你們就不會有關稅來補貼財政。幾十萬軍隊無餉銀，就會到處搶劫。倒是江南富商也會支持和談到時你們就算有南方各省支持又有何用。最後就是各省的態度，估計南方各省去不會支持，但是過不了黃河。哦山西除外。但是你們能控制幾個省，甚至是幾個縣？我看是一個也控制不了，最後還是原來的士紳獲取政權。他們不會無私的將所有錢都拿出來支援你們的革命政府。

再說說後果。北洋軍就是一支現代化武裝和封建思想組成的混合體。那麼北洋掌權，南方革命黨就會慢慢地被排擠出政府，最後你們不甘心就必然在國會上與北洋爭權，北洋都是一群玩槍的，筆杆子玩不過他們就會用槍跟你比，最後結果不言而喻。這樣一來你們又要跑路去日本當黑社會，又要再次革命。日本人就這麼好不停地支持你們？不可能，那麼就會和北洋比賽看誰賣國賣得多，賣得好。最終便宜了外國這群王八蛋。」陸振華分析的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革命一成功，稅收就歸政府了……」張武說不下去了，因為他也不敢保證各省是不是會一切聽革命政府的安排。

「不用想了，你叔叔張之洞對大清忠心，庚子年不也參加了東南互保嗎！你們保證各省各縣的官吏會有你叔叔對大清那麼忠心嗎？」陸振華繼續打擊道。

「不用打擊人，我們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獻出我們的生命。」張怡說道。

「你給我閉嘴，然來我嘴皮子都快說破了，是對牆說的呀！給你三天時間，必須給我答覆，否者我會從新找人來幫助我管理家務事。」陸振華狠很地說道。

「你！你！嗚嗚……」張怡哭著跑了出去。

張武還是坐著思考陸振華說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但是又不甘心。由於太投入連妹妹哭著出去都沒有發現。他一動也不動的坐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想只能是再找黃興他們先生好好談一談，他肯定能給自己解惑。

「原本想勸說你起兵的，結果自己都差點被你給勸住了。算了，我想找你搞一批武器。另外我不是復興會的，我是同盟會成員，我妹妹也是。」張武說道。

「鬧了半天，你是同盟會呀。我還以為你是復興會呢。」陸振華說道。

「以前是復興會，後來合併到同盟會中了。」張武說道。

「不是又分裂了嗎？」

「我沒有退出同盟會，我覺得分裂對革命前途不好，所以沒有退出。」張武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們要什麼武器，要多少？」陸振華問道。

「步槍和手槍，就是你們部隊使用的那種；還有一批手雷和炸藥。數量越多越好。」張武滿懷希望地說。

「不行，你知道我們用的武器型號嗎？那是德國陸軍最新的制式武器毛瑟G98式步槍，中國還沒有軍隊使用，即使有也不是德軍的制式裝備。這槍一出現在戰場就知道是我這裡流出去的。」陸振華說道。

「那，那」

「別這呀哪呀的，曼利夏步槍500支，毛瑟手槍50支各配子彈100發，手雷200枚，炸藥200斤。你自己去上海那邊提貨。小心的，槍彈不長眼睛。」陸振華說道。

「謝謝。」張武說道。

「對了，勸你一句不要太急動手。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大亂一陣。朝廷正在和外國人談判想出售鐵路修築權，包括已經允許商辦的川漢鐵路，粵漢鐵路等。這個消息一出，清廷將失盡民心，到時必定大亂，你們才能趁亂而起。」陸振華說道。

「怎麼會這樣，他不怕天下大亂嗎？」張武說。

「還不是錢逼的。朝廷銀庫可以跑老鼠，你說他們能不買嗎？不賣連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來，洋人一說，再加上盛宣懷一鼓動就成了。」陸振華說。

「這大清不亡國，是老天瞎了眼。」

「我不管是不是瞎了眼，你走的時候不要拉著你妹妹一起去。」陸振華說。

「這麼會了，他連孩子都有了，在報紙上寫寫文章就行了，拿槍的是還是我們男人干。」張武大男人主義的說。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