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環環相扣
「碧雲，你也知道大姐的脾氣，從小就寵愛不斷，哪受過這樣的罪？」獨孤暮染輕嘆了口氣，又道：「我不怪她打我，我只怕她不肯認錯，往後走了歪路。」
「小姐！你……」碧雲使勁跺了跺腳，氣得都快吐血了。
忽地，假山後頭傳來一道怒聲：「她好大的膽子，竟還敢打你！」
獨孤暮染和碧雲齊齊看了過去，獨孤正德背著手，臉色極其難看走了出來。
「爹……」福了福身子，獨孤暮染低著頭，聲音平靜。
而獨孤正德不過一眼，便看到了獨孤暮染臉上紅紅的手印，拳頭握得更緊了，緊皺著眉頭大手一揮：「你先去拿冷水袋敷敷，免得落了痕迹。」
獨孤暮染走了幾步，又回頭勸了一句：「爹，您可不能生大姐的氣，她不過在氣頭上才失了手打我……
獨孤正德點點頭，示意她離開，他自己則快步走向了祠堂。
回屋之後，碧雲連忙拿了冰水袋來幫獨孤暮染敷，一邊敷一邊嘟囔：「小姐，你幹嘛還要向老爺求請呢？有時候我真是好氣。」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獨孤暮染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碧雲的腦袋：「你啊！真是傻瓜！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何要挑這條路走嗎？」
這麼一點，碧雲似乎突然就都想通了，咧開嘴角連連拍手：「老爺每日到園裡夜讀，所以小姐才特意說那些話的吧？小姐好厲害啊，你越是裝做為她好，老爺就越生氣，會罰她越重。」
「噓！」輕輕將食指放在唇上，獨孤暮染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獨孤府最近似乎很不平靜，先是醉雲樓風波，獨孤暮染被賜婚北江王，如今，獨孤正德竟下了命令將大小姐送到司葯部去跟著葯農種草藥去……
林春寧得了這消息，在獨孤正德面前又求又跪又哭的，卻全然沒用，獨孤初雨紅著眼睛不敢說話，獨孤暮染倒是說了兩句，也不起作用。
獨孤凌雪就這樣被送走了，等大少爺獨孤紀年回來，林春寧都快哭暈過去了。他扶著林春寧與獨孤暮染在長廊相遇，他就這樣冷冷看著獨孤暮染，獨孤暮染則是沖他一笑，福了福身子：「大哥回來了。」
「三妹，大哥先恭喜你將嫁入北江王府。」獨孤紀年停了停，又道：「你可知道凌雪被罰去了司葯部是為何？」
獨孤暮染微微擰著眉頭，好一會兒才道：「這件事，我想娘也很清楚。大哥，近日事兒有些多，大姐的事……可千萬不要讓娘與我生了嫌隙。」
「都是你！若不是你，凌雪不會被罰去司葯部！」林春寧要撲過來，卻被獨孤紀年牢牢拉住。
微微點點，獨孤紀年沒有再答話想走，獨孤暮染卻在後頭道：「大哥，明日讓娘與我一併去買嫁衣吧！」
母子二人越走越遠，獨孤暮染就站在後頭，沒人應答也不在意，轉身就回了屋。
巧得很，第二日獨孤暮染剛想去擁春園，北江王府的聘禮卻送過來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加起來三十來個，包羅了銀金玉器、綾羅綢緞數之不盡，又成了一道美談，也不知從哪裡就出了個說法，說是北江王和三小姐早就兩情相悅，就差這一紙婚書。至於獨孤暮染與情郎相會的事，早就被大家所忘了。
獨孤暮染也不多停留，轉身便去了擁春園，林春寧正喝著早茶，獨孤紀年也在邊上，見獨孤暮染來，林春寧臉色有些怪，沒說話。
倒是獨孤紀年沖她笑：「三妹來了。」
這獨孤紀年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讓憎她如此的林春寧沉默了。
「娘，大哥。」獨孤暮染行禮，然後望向林春寧：「娘，與北江王的婚事下人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差了個嫁衣現在定是來不及訂做了，別人的眼光暮染也信不過，娘與我一起去吧。」
林春寧沒說話。
獨孤暮染也不惱，伸出手撫了撫鬢邊，語氣里竟帶了絲撒嬌的意味：「人家出嫁都有娘親操持一切，暮染生母已逝，娘也不幫幫暮染，讓有心人聽了去，父親又該發脾氣。」
她倒是沒有強硬地要求林春寧跟著她去，可這話林春寧也不是傻瓜，聽得懂。不就是說她若不上點心，獨孤正德不會給她好果子吃嗎？
「我是獨孤家的主母，縱然你嫁了北江王府，那也還得叫我一聲娘。」林春寧頓了頓：「那就去鳳飛閣吧，那兒的嫁衣，整個梁州頂好的。」
獨孤暮染點頭，微微側著臉，神情含笑，眸光卻飄遠。
雖說婚事來得突然，但獨孤府人丁不少，忙活了一月有餘東西也準備了七七八八，只剩獨孤暮染的嫁衣還沒有去訂做，這日，獨孤暮染與林春寧一同到了鳳飛閣。
鳳飛閣在梁州最為熱鬧的東街上，位置十分巧妙，東邊臨著最大的青樓醉雲樓，西邊一溜兒賣衣裳首飾的。它只做精品嫁衣，普通人家做不起，來這裡的，都是有錢、有權的人。
馬車在鳳飛閣門前停下，兩人下了馬車，一前一後進了鳳飛閣，今日的鳳飛閣被獨孤府包了下來，只有婉娘一人在裡頭等著她們。
「獨孤夫人，三小姐。」婉娘將店門關上，引著兩人到樓上的包間，這才福了禮，笑望著二人：「人人都說獨孤家懸壺濟世，看來是常做善事，有了福澤，夫人雍容小姐俏麗，真真是讓人羨艷。」
「誰還不知道整個大鄴就數鳳飛閣的婉娘最會說話啊。」林春寧在外一副慈母模樣，倒是笑吟吟的沒失了臉面：「我們家暮染這婚事兒想必婉娘也知道，來得急，卻又怠慢不得，你看看你們這兒最好的，馬上能用的挑一套。」
婉娘點點頭，又將目光放到獨孤暮染身上，又是一通誇：「你看你看，這三小姐身段玲瓏，膚白貌美的，著實人中龍鳳，與北江王那真是郎才女貌呢。」
話說著，她也不閑著，從櫃檯下拉出一個紅木箱子，手拍了拍那箱子，婉娘道：「這整個鳳飛閣，我看就它配得上三小姐了。」
將紅木箱子打開，裡頭的東西用一匹棗紅色的布包裹著，婉娘輕輕將棗紅色的布掀開，一抹喜紅露了出來。
小心地將衣裳抖開掛在一旁的木架上，這才讓人看清了衣裳的模樣。
喜服里裡外外好幾層，打底的是白色的裡衣，外頭幾層都是大紅，最外頭的布料上用金線綉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鳳尾用七彩的寶石綴著，栩栩如生，十分動人。
「好漂亮啊！」林春寧不由嘆了一聲。
婉娘臉上也是十分有光：「那，這就由我伺候小姐換上試試，哪裡不合身的，婉娘再改改。」
「好。」獨孤暮染微微一笑，跟著婉娘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衣裳出奇地適合獨孤暮染，只是她較為纖瘦，腰身那裡再改改便可。兩人定好衣裳，便出了鳳飛閣。
林春寧上了馬車，遲遲不見獨孤暮染上來，便掀開帘子，一臉不耐，而獨孤暮染則是笑了一下：「夫人，前些日子我在翠微閣看見一支玉簪喜歡得很，想請夫人先行回府，我就著臨近再逛逛看還差些什麼，大概傍晚時分也就回去了。」
兩人一來一回地也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了，林春寧早就有些不耐煩，當也下不推脫：「也好。」
看著馬車遠去，獨孤暮染微微一笑，帶著碧雲便往前頭的翠微閣行去。
「小姐，你幹嘛讓她自己先回去呢？咱們一會兒可怎麼回去？」碧雲跟在獨孤暮染後頭，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