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八)

長恨歌(八)

若是皇帝前去,太傅府必然戒備森嚴,她沒有請帖,怕是連大門都進不去。

「別擔心。」鳩蘭夜抿了抿了嘴角,對傅雪衣道:「你只需跟著我,請帖的事,我自會想辦法。」

傅雪衣頓了一下,隨之輕笑道:「那就有勞太子了。」

鳩蘭夜定定地看著她,低聲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傅雪衣又笑了笑,而後便放下帘子閉目養神。傅雪衣只當鳩蘭夜是有什麼好法子,卻如何都沒想到他口中的「舉手之勞」,竟是直接去搶了別人的。

就在前往太傅府的途中,兩人所乘的馬車忽然被狠撞了一下。傅雪衣毫無防備,當即便傾著身子倒向了一邊。

「雪衣?」鳩蘭夜驚慌出手,他本是想拉傅雪衣一把,不料卻被她壓在身下。

傅雪衣伏在鳩蘭夜胸前,一雙唇瓣也緊緊地貼到在他的薄唇上,兩人四目相對,簡直尷尬至極。

頭一次被人如此「輕薄」,太子爺不禁失了神。等握住了傅雪衣纖細的腰肢,太子爺頓時又想失了身。

他想,傅雪衣可不想。待她反應回來,便立刻撐起了鳩蘭夜的胸膛。在與鳩蘭夜的唇瓣分開之後,傅雪衣又退到一旁抿了朱唇。

鳩蘭夜心頭顫動,還未等他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車夫就已掀開了帘子。

「殿下,您沒事吧?」車夫垂著頭,好似沒有看到鳩蘭夜的狼狽。

「本宮沒事。」鳩蘭夜沉著臉,就勢坐起了身,「千易,外面又是怎麼一回事?」

「回殿下,是四皇子……」鳩蘭夜面帶不悅,被臨時拉來做車夫的千易也只得將聲音再壓低了些,「恐是四皇子想趕到咱們前頭,所以……」

所以便撞了他的馬車?

鳩蘭夜沉著臉,眼中浮起一片寒意。

「既然他這麼想走在前頭,那本宮今日就如他所願!」鳩蘭夜冷冷的掃著簾外,道:「千易,去給他讓路!」

千易轉了轉眼珠,隨即稱了一聲「是」。他放下帘子,轉身去給四皇子的馬車讓了路。

眼見車輛絕塵而去,千易又低頭冷笑。

先前他還擔心四皇子會成為鳩蘭夜稱帝的阻礙,而今再看,他竟也只是一個拎不清的傻子。

鳩蘭夜是儲君,理應走在百官前面,就算四皇子再得陛下喜愛,那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邊。如今他這般的往前沖,怕不用等到明日,彈劾他的摺子也就該被送到皇帝的龍案上了。

又沒過多久,兩輛馬車便一前一後到了太傅府。鳩蘭夜與傅雪衣才下馬車,就看見了堵在門前的四皇子。

望著不遠處的太子,四皇子不禁冷笑道:「六弟,你如此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難道就不怕被父皇發現嗎?」

鳩蘭夜緊緊地盯住他的眼睛,亦是冷笑:「本宮為何要怕?」

「鳩蘭夜!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假裝糊塗?」見有人圍上來,四皇子話鋒一轉,幽幽道:「六弟,膽敢在父皇下詔之前就擅離職守的,天下怕是也只有六弟你一人了……」

四皇子話音落地,不但圍上來的那幾人頓生驚駭,就連傅雪衣也是擰了眉。

「鳩蘭夜,你是私自回宮?」扭頭看著身邊的男子,傅雪衣忍不住心中一跳。

鳩蘭夜雖是太子,但也被皇帝委派了重任,他沒有皇帝的傳召就擅自回來,這是如同謀反。若被皇帝知道,不管他是不是太子儲君,怕都是難逃一死。

傅雪衣神情凜然,鳩蘭夜卻對她微微一笑,道:「本宮是不是私自回來的,這還得父皇說了算。」

言下之意,倘若皇帝鬆口,那他便算不得是私自回宮。

傅雪衣想了一下,心中頓時瞭然。

怕是尹玉早已替他解決了一切,所以他今日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正當眾人各懷心思時,有內侍過來傳話道:「陛下駕到……」

在內侍尖細的唱諾聲中,一名中年男子從旁邊的一頂小轎里走了出來。見秦皇現了身,眾人紛紛跪倒在地,傅雪衣也跟著眾人跪在地上,當秦皇走過眼前時,她又小心抬頭,偷偷瞄了秦皇一眼。

秦皇眉眼含笑,對待前來迎接的尹玉更是溫和,舉手投足間,完全沒有一絲身為帝王該有的架子。如此和善的面孔,真是很難將他與十五年前攻破吳國的那個男人聯繫在一起。不過秦皇越是如此,傅雪衣的面色就越是冷冽。

待尹玉引著皇帝進了太傅府,鳩蘭夜方才拉著傅雪衣起了身,才向前走了幾步,傅雪衣便被皇帝帶來的侍衛擋住了。

「公子,您的請帖……」

傅雪衣眸色深幽,抬頭看著前方的鳩蘭夜,搶答道:「自然是在殿下手中……」

「殿下?」那侍衛耿直的轉了身,直接攔住了鳩蘭夜。

鳩蘭夜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手便抽了一位大臣的帖子。

冷不丁被人搶了東西,那位大臣不禁冷了臉,可等他看見了身後的鳩蘭夜,他又是萎靡的耷拉了腦袋。

「殿下,您……」

「本宮如何?」鳩蘭夜偏了偏頭,語聲輕柔,但卻又透出一股威儀。

被搶的那名大臣神色惶恐,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自認倒霉。

有了帖子,傅雪衣自然順利的進了門。望著這座布局熟悉的府邸,傅雪衣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傅雪衣站在原地許久不動,鳩蘭夜忍不住開口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適?」

「沒什麼。」傅雪衣勉強笑了一下,嘴角卻被她咬到發白。

鳩蘭夜目光一閃,他緩緩舉步上前,雙手捧住了傅雪衣的小臉,掰著被她咬住的那片唇瓣,鳩蘭夜低聲道:「你不要這麼用力,不然嘴巴會破的……」

傅雪衣抖了抖肩膀,隨即便推開了鳩蘭夜,垂著頭又掙扎了半天,傅雪衣終於還是放過了那片紅腫唇瓣,「殿下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

定定的看著她,鳩蘭夜沉思了片刻,認真道:「傅雪衣,你覺得本宮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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