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抓包了
石秉鈞牽著自行車出了院子，載著葉素一路到了供銷社。一進供銷社，就看到櫃檯的兩個原木貨櫃，看得出來是實木的，很結實。
有個阿姨帶了小孩，正扒拉著貨櫃想往裡邊看。原木貨櫃里放置了香煙，糕點和糖果則放在更上面的貨櫃，只有大人才能摸得到。
以葉素的眼光來看，現在的供銷社也就相當於二十世紀的便利店，只不過種類含括的比較小，但是都是出了名的牌子，某些貴的商品這裡也有，卻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了。
葉素前後左右都看了個遍，在銷售員隱隱不耐煩的時候，總算下了決定。
她要了五斤的紅糖，一斤八毛錢，到時候可以送給幫忙做菜的嬸子；又要了五斤水果糖，是橙子味的，一斤一塊二，成親那天當成喜糖發出去；香煙是石秉鈞挑選的，三毛一盒的白芙蓉，要了三條。
糕點選了綠豆糕，一塊錢一斤，葉素要了三斤，額外又要了兩斤沙琪瑪，一斤麻球。
零零碎碎加起來將近五十塊，就這樣，石秉鈞還問她要不要買點布料做衣服。
「不用，我媽會幫我準備嫁衣的。」葉素笑著婉拒，她看不上這個鎮上能買到的衣服，正好王美玲也很嫌棄，就提議說給她做一套新娘服，葉素自然是樂見其成。
「我們社的衣服很新穎的，最近上海就流行穿這種叫什麼卡其色大衣，年輕女孩子穿了特別好看。」銷售員還不死心，想把大衣給推銷出去。
「多少錢？」石秉鈞拿著大衣往葉素身上比劃。
「不用，」葉素很想拒絕，但石秉鈞似乎將她的委婉當成了口是心非，拿著大衣的手蠢蠢欲動。
葉素只好轉移話題，「你們這裡有新的皮鞋嗎？」
石秉鈞立刻放下大衣，拉著葉素到了鞋櫃邊，看到之後眉毛頓時皺了起來。
「這是託人帶的，部隊里都用這種鞋子，大哥你是當兵的，應該也知道，這鞋子很耐穿的。」銷售員笑眯眯地講解。
「有皮鞋嗎？」葉素笑著拒絕，她無法想象自己穿著軍綠色的大衣和紅色的嫁衣會是什麼模樣，就算長得好看，她也不想挑戰自己的審美。
銷售員呆了呆，這年頭一聽說是部隊里的鞋，很多人都搶著要買，若不是鞋子比較貴，也不會留到現在了，可是竟然有人拒絕了？
「幫我們找一下皮鞋。」石秉鈞開口催促，葉素不常來供銷社所以不懂，但石秉鈞是知道的，類似皮鞋這種好東西，銷售員都是不會拿出來的。
「成。」銷售員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裡間。
沒一會銷售員就拿著兩雙皮鞋出來了，解釋道：「只有這兩雙皮鞋了，一紅一黑，你看看哪個能穿。」
葉素眉頭微皺，不是很滿意，但是皮鞋的質地很讓人驚艷，便拿起一雙略微較小的，坐在長板凳邊上，脫了繡花鞋開始試穿。
石秉鈞看到那雙白皙嬌嫩的腳丫子，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就反應過來，幫著遞過鞋子。
葉素稍微驚訝了下，沒想到他還會做這種事。
紅皮鞋剛好能穿上，明顯是真皮製作，穿上很舒適，葉素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詢問價錢。
「十八塊，不用票。」銷售員面露喜色，這對小年輕，男的是當兵的，女的又年輕漂亮，剛才買糕點可爽快了，說不得今天就能賣出一雙皮鞋。
「嘶。」葉素吸了口氣，面上流露猶豫之色。
「那還有雙黑的呢，黑色的十五塊，你要不再試試那雙？」銷售員善解人意的插了一句。
「怎麼了？」石秉鈞問出聲，對她的反應感到不解，不是很喜歡嗎？難道鞋子不舒服？
「不是，」葉素拉著他走到一邊，說道：「我就是覺得，十八塊可以買很多豬肉了，用來買鞋子有點沒必要。」
石秉鈞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又不是買不起，為什麼不買呢，而且結婚的事情一輩子就這一次，沒必要省。」
葉素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
這年頭結婚都是一輩子一次，沒有人會想到離婚，她之前感覺結婚就是換個地方生活，還沒想到那麼高的層面上，這會子也反應過來，便示意石秉鈞買下鞋子。
供銷社並不大，剛才兩人的對話都傳進了銷售員的耳中，一邊打包鞋子，她還誇讚道：「大兄弟，你這個媳婦好啊，還沒嫁進門就懂得幫你省錢了。」
聽了這話，石秉鈞一臉與有榮焉的笑容，葉素則是略顯尷尬，但在場的另外兩人都只當她是不好意思。
天知道，葉素之前買糖果那麼大手筆，怎麼可能是省錢的主，只不過是花錢習慣不同，她是小錢亂花，大錢不敢花，如此而已。
「成了，帶走吧。」確定錢沒收錯，銷售員送走兩人。
石秉鈞提著幾袋糕點糖果，葉素則拿著鞋袋，兩人大包小包的走出供銷社。
「素素？」
剛走出兩步，身後有人喊了。
葉素停下腳步，和石秉鈞對視一眼。
「這個聲音，好像有點熟。」葉素淡淡地開口，心頭則是萬般尷尬。
「嗯，我知道。」石秉鈞眼神閃了閃，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有了窘迫。
和未過門的妻子逛街，被未來岳丈看到了，這是怎樣尷尬的場面？
葉文清剛才喊的時候還不確定，這會子看到兩人停了下來，哪裡還不知道是真遇上了，連忙追上來。
「素素，秉鈞，你們……」
「叔叔好，」石秉鈞搶先打斷，開口問候：「我和素素來鎮上買東西，叔叔也是有事嗎？」
葉文清被這麼一打岔，倒是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追上來的事，解釋道：「對，我過來和幾個老朋友敘敘舊。」
「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帶著東西和素素回家？」石秉鈞話鋒一轉。
「行，路上注意點。」葉文清點點頭，不放心的囑咐。
石秉鈞乖乖應下，等葉素坐上後座，連忙蹬著自行車離開。
「老葉你這是？」
「剛才那對小年輕是誰啊？兩個孩子長得都很不錯啊！」
身後幾個老朋友走過來，對他的舉動有些不解。
「那是我女兒，還有……哎！」葉文清說到這裡，猛地拍了下額頭，剛才他分明是想過來追究石秉鈞這小子拐帶葉素出門的事，怎麼就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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