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孤若浮萍

「嗯嗯。」楚離歌無措地連連點頭，眼淚順著臉頰快速地流淌下來。

「呵！」春玲冷笑一聲，「你當你自己是誰啊！王侯將相的千金小姐吶！你說不嫁就不嫁，想什麼呢！我告訴你，長嫂如母，這個家我做主，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阿玲……」木子柱不忍地拽了拽春玲的衣角。

「做什麼！」春玲一揮手打下木子柱的手，狠狠地揪住木子柱的耳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她出嫁了家裡能少多少負擔你知道嗎你！」

木子柱被揪住耳朵，痛的齜牙咧嘴，不敢言語。

「阿嫂。」楚離歌無措地跑到春玲的身邊，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拽住春玲的衣角，像是溺水中的一棵救命稻草。「阿嫂，我求你，別讓我嫁人，我求你……」

「阿妹……」木子柱被突然跪在地上的妹妹嚇了一跳，目光中有些不忍。

「你給我滾開！」春玲一把推開木子柱，望著一臉淚水的木子嬋，半彎下腰，俯視著看著她，「阿妹，別怪阿嫂心狠。你，非嫁不可！」說罷，春玲一把將木子嬋緊緊拽住她衣角的手掰開，揪著木子柱的耳朵里回房去了。

「不，不……」失去支撐的楚離歌重重地跌到在地上，「我不能嫁，不能……」

「阿嫂！」楚離歌抬起頭，望著已經熄了燈的房間，無措地哭泣起來，淚流了滿面，整個人顯得狼狽至極。

「阿爹，阿娘……」餘光之中，兩個身影站在房屋門口。楚離歌看向站在門邊的兩位老人，像是看到了在黑暗到來之際的最後一縷光明。奮力地朝著木父木母爬去，「阿爹，阿娘……」

「嬋兒，我的兒……」木母心疼地趕緊走過來，看著狼狽至極的女兒，心裡像是被針戳般地疼痛。

「阿娘，我不嫁，我不能嫁……」楚離歌緊緊地抱住木母的手臂，將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都壓在木母的身上。

「嬋兒，我的兒……」木母老淚縱橫，抱住渾身發抖的人兒，「為娘也做不了主啊……村西頭那戶人家倒也本分，兒要不就嫁過去吧……」木母聲音顫抖，用衣袖掩住淚眼。

木父蹲在門邊，垂著頭，用煙鍋磕了磕門坎，始終不發一言。

楚離歌渾身一僵，木楞在原地，任由木母抱著她。眼眶中，兩行清淚慢慢地滑下，穿過嘴角邊粘黏的髮絲，滑落至下巴，重重地砸在地上。

天漸漸明了，雞叫了，狗叫了，人聲也慢慢地嘈雜了。

「喲！還把自己困在屋子裡不出來吶。」春玲用圍裙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望著緊閉的木門不禁冷笑。

「她阿嫂，要不這事再緩緩，嬋兒剛剛及笄，也、」

「你懂什麼你，老太婆！」春玲雙手叉腰，怒目圓瞪望著木母，「你知道人家二栓子有多搶手嗎，就憑他家的三畝良田，有多少女娃子想嫁到他們家，你知道嗎！」

春玲看著緊閉的木門，走近了幾分，故意放大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