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 人間悲劇
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景王和李若水奉命出使議和，金軍要求河東河北河中割讓，並交付犒軍金銀。
次日，趙桓親自出使金營與金人達成協議。許金人一百萬錠金和銀五百萬錠的犒軍費，並愚蠢地答應下詔罷勤王之兵，割讓河東、河北之地給金人。
十一月三十日，在不得己之下，趙桓再次率眾大臣多人前往金營議和。
可待趙桓到了金營之後，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二人卻不屑與他相見，只是派人索要降表。
膽怯不已的趙桓不敢違背，忙令隨來的大臣寫降表獻上。可是傲慢的金人卻是反覆刁難其間用詞，並命令用四六對偶句這極盡侮辱的形式寫降表。
迫於無奈，趙桓命隨來的大臣孫覿反覆斟酌，改易四遍，方才令金人滿意。
十二月二日，趙桓正式在城外上獻上降表。
呈上降表后，金人又提出要太上皇道君皇帝前來，趙構苦苦懇求，金人方才不再堅持。
緊接着，金人在齋宮裏向北設香案，令宋朝君臣面北而拜，以盡臣禮，宣讀降表。
當時風雪交加，趙桓君臣受此屈辱，皆暗自垂淚。
投降儀式進行完畢，金人心滿意足，便放宋欽宗返回。
趙桓自入金營，備感屈辱，金人放其回來后，行到南薰門，見到前來迎接的大臣和民眾，更是嚎啕大哭。
當行至宮前，依舊哭泣不止，看到這，宮廷內外更是哭聲震天。
不久之後，金人便派人來要趙桓許下的犒軍費金一百萬錠金和銀五百萬錠，絹制一千萬匹。
而此時的大宋已經再也不敢對金人有一絲的抗拒之意，朝廷當即張榜，上至室室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哪怕是出家的僧道禪尼都必須全力籌措，違者打入大牢。
這張榜號令一出，汴都的一些沒骨頭的禁軍士卒，以及開封府那些早已拋棄羞恥之心的差伇更是在各級官員的指揮之中，如狼似虎一般撲向汴都城中的王侯國戚，以及商賈百姓家中。
縱然那聶昌怒斥不已，可是此時，已經沒人將他這個開封府尹當回事了。
這朝廷雖說是讓眾人出資，但你想想不許拒絕，一旦拒絕就要投入大牢，這與搶奪何異？
大筆大筆的金銀與成車的帛絹被搜了出來，汴都城中無不落淚哭泣。
可就在宋廷籌措金帛之際，金使又前來又向城中索要騾馬，害得宋廷又是一陣忙碌。
而在宋廷被金人折騰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金人更是提出了喪心病狂的要求，那就是向宋廷索要少女一千五百人。
這金銀是身外之物，家裏的金錢可以任由官軍拿走，但家中有女兒的誰捨得將自家女兒送去如狼似虎的軍營？
面對這，大宋的百姓忍無可忍，紛紛起來相抗，可是懦弱的朝廷不但奪走了他們的武器，更是誅殺了眾多帶頭鬧事者。
一時之間，這汴京軍民皆是寒心不已。
這被嚇破膽的趙桓，雖然身為大宋皇帝，卻早已忘記了那禮義廉恥。
為了早點將可怕的金人送走，趙桓更是命人搜檢城中少女，甚至連自己的妃嬪也拿去抵數，可謂是禽獸不如。
這一時之間，汴都城中哭號連天，許多被拉去的少女不堪其辱，這懸樑投繯者，這落井投河者甚眾。
這百姓被逼自盡不知多少，而那些稍許有良心的百官也因為羞愧不已，更是屢屢選擇自殺。
可憐昔日無比繁華的汴京，如今卻是被搞得烏煙瘴氣，一片狼藉蕭瑟。
……
完顏宗翰傲然地看着道君皇帝：「昏君趙佶，看到大宋淪落至此，你後悔不？」
道君皇帝長嘆一聲：「悔恨交加！趙某恨當日為何不聽慕羽的話，如此固執！才使我大宋百姓遭遇這人間地獄。」
「趙某愧對我大宋的列祖列宗，愧對我大宋的萬萬百姓呀！」
「完顏宗翰，趙某有一個請求！」
「說！」
「完顏宗翰，我大宋的財物，你可以盡皆取去，趙某的性命你也可以拿去，但是切莫傷我百姓一人。」
「趙佶，你敢和我提條件？」完顏宗翰哈哈大笑：「趙佶，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本帥告訴你，如今你大宋在本帥的眼中就是一羔羊，這是殺是留，得看本帥的心情！」
「哈哈哈！」
道君皇帝怒不可遏：「畜生！我和你拼了！」
完顏宗翰輕蔑地看着撲過來的道君皇帝，然後一腳將他輕鬆踹倒：「對了，趙佶，本帥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本帥聽說你女兒眾多，個個貌美如花！」
「本帥打算讓她們去伺候我大金的勇士，作為對他們的犒賞，你看如何？」
道君皇帝悲憤不已：「完顏宗翰，你這個畜生，老天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完顏宗翰冷笑不已：「趙佶，實話告訴你，我完顏宗望自打生下來，還從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因為本帥知道這普天之下，不可能有讓本帥害怕的人和東西。」
「但凡任何敢和本帥作對的人，本帥將毫不客氣地摧毀他。」完顏宗翰饒有興緻地看着道君皇帝。
「對了，昏君，本帥向來聽聞你那女婿齊慕羽號稱絕世之才，他如今在哪？他怎麼不出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丈人成為階下囚，居然無動於衷，真是好定性呀！哈哈哈！」
看着狂笑不已的完顏宗翰，道君皇帝更是抽泣不已：「慕羽，你到底在哪？為父知道錯了，求求你
，救救為父，救救這大宋的子民吧！」
……
登州，孤島。
渾身傷痕纍纍的耶律郎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齊大學士，小人無能，請齊大學士責罰！」
聽完噩耗的齊慕羽疲憊地揮揮手：「耶律郎，這是那趙桓愚蠢無知，才釀成這人間慘劇，與你何干？你……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大學士想一個人靜靜！」
看到這，那耶律延禧和耶律余里衍慌忙將耶律郎給帶了下去。
這一夜，齊慕羽都未眠。
而看到齊慕羽這模樣，眾人更是無人能安心睡眠。
清晨，齊慕羽的屋門終於被打開了。
面對着眾多焦急的眼神，齊慕羽笑笑：「諸位，我已經做出決定了。」
「什麼決定？」
「勤王。」
「勤王？」眾人大驚。
黃文炳急了：「恩師，如今我們尚未有實力和金人相抗，冒昧前去勤王，只能是自取滅亡。學生以為，恩師還是稍安勿躁，再等兩年，等我們有與金人一較長短的機會，再出手。」
齊慕羽苦笑不已：「文炳，為師當然知道聽從你的意見是明智之舉，但為師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大宋的子民，自己始終沒有忘記我大宋的兄弟姐妹正遭受那金人的蹂躪。」
「倘若對此置之不理的話，我齊慕羽還算人嗎？文炳，為師問你一句，你真的心安嗎？」
黃文炳頓時羞慚不已。
齊慕羽常舒一口氣：「所以，我不等了！我要勤王，解救我大宋的百姓，縱然身死，也不悔！」
齊慕羽朝綠鳶笑笑：「夫人，勞煩去替為夫製作一面勤王義旗，為夫要帶着它，去汴京解救我大宋的子民。」
「夫人，你跟着為夫受了不少的苦，好不容易才過上了安分的日子，可是為夫卻又要去折騰，是為夫對不起你！」
齊慕羽昂首望天，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夫人，倘若為夫這次能活着過來，定當向你賠罪！」
齊慕羽強忍悲痛，大步而去。
而那邊，一向柔弱的綠鳶卻沒有哭。
夫君，妾身相信，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
在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之下，匆匆去勤王，這種行為可謂是極其的愚蠢。
可是為了這大宋的萬萬百姓，齊慕羽卻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這種極其愚蠢的舉動。
幸運的是，他齊慕羽擁有一幫對自己忠肝義膽的手下。
雖然明知此去是飛蛾撲火，但沒有一個人感到害怕退縮。
由於情況危急，齊慕羽帶着林沖，白勝，劉唐三人帶領五百精銳騎兵晝夜兼程，直奔汴京。
而盧俊義，耶律郎則帶領初步成形的五千火銃兵，以及四門霹靂炮隨後趕至！
飄揚的戰旗迎風飄揚，那血紅色的『勤王』兩個大字格外的醒目。
……
三天之後，匆匆趕赴汴京勤王的齊慕羽與一支宋軍相遇。
看到對方所行進的方向，齊慕羽微微皺眉，令人將他們攔下。
「如今，這汴京正遭金人的蹂躪，你們應該速速前往汴京，勤王，解救天下百姓，可為何你們要逃離？」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連忙朝齊慕羽行禮：「末將潘明傑見過齊大學士，我等的確是打算進京勤王，只不過半路上，收到陛下的聖旨，讓我等退去。這聖旨不敢違背，我等只有班師，還請齊大學士見諒。」
齊慕羽冷笑不已：「聖旨？潘明傑，本大學士問你，這是不是趙桓那個蠢貨下的旨？」
聽齊慕羽敢直呼趙桓的名諱，潘明傑有些不悅：「齊大學士，你與陛下的恩怨，末將也知道一二。但是末將還是勸齊大學士一句，這身為臣子，自然恪守為臣的本分。」
齊慕羽點點頭：「潘明傑，你對趙桓的忠心，說實在的，本大學士非常欽佩！只是你今日被本大學士撞見到了，本大學士就不能讓你走。」
「潘明傑，讓你的人掉頭，跟本大學士趕赴汴京，去救大宋子民。」
潘明傑大怒：「齊慕羽，你休要欺人太甚！休說叫我等班師的是當今陛下的旨意，就說這金人的兇悍，又豈是我等能抵擋的?」
「齊慕羽，你要去送死，潘某不反對！但你要潘某違抗陛下的聖旨，和你一塊去送死，休想！」
齊慕羽的臉頓時沉下來：「當真不去？」
潘明傑傲然道：「痴心妄想！」
齊慕羽的臉陰沉得可以擰下水：「難道汴京正遭金人蹂躪的百萬大宋子民，都不能使你動一絲惻隱之心，去解救他們？」
潘明傑冷笑不已：「齊慕羽，他們的命再珍貴，哪有本將軍的命珍貴？本將軍可不會為了救他們，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對不起，齊慕羽，本將軍還要趕路，就不陪你嗑嘮了，再見！」
齊慕羽面露殺機：「潘明傑，既然你要走，本大學士就成全你，來人，送他一程！」
「好勒！」那白勝，劉唐大喜，拎着刀就沖了過來。
潘明傑嚇得魂飛魄散：「齊慕羽，我乃朝廷官員，無陛下的旨意，你殺我，形同……」
這話還沒說完，一騎從白勝，劉唐身後衝出。
冰冷的鋼槍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