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墜機

蔚藍的天空映出了我的失落，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躺在床上，旁邊的報紙已經沾濕了。**1號飛機失去聯絡的消息。為什麼？難道，上帝你一定要讓我承受如此打擊嗎？失去了最心愛的人，為什麼？難道，人類就一定要這麼脆弱？上帝，你為什麼要這樣？奪去他的生命，留下我一個人錯愕哭泣。

或許禱告並不靈驗，或許人類的力量太過渺小，你有為甚？為什麼要這樣？將我如此打擊？

亦，我愛你。你聽得到嗎？聽得到嗎？小雨一直在等你，等你回來。

這幾天，回憶在腦海里若隱若現，抬頭望去天邊，無憂的雲彩在嘲笑我的悲傷，但是天邊的夕陽卻呈現除了你的笑臉。這又是為何？

你的笑容，我也期待。我們之間沒有太多親密，但是，我們的心一直是連在一起的。在那個夜晚，我的心，老是漏掉半拍，老是這樣……

搜尋工作已經好幾天了。國際都放棄了，可是你……你卻一直不會來。為什麼？

窗外，密密麻麻的小雨下了。手機鈴聲響了。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去看，一條簡訊映入我的眼帘。急忙查看來信人，卻被潑了一盆涼水。

韓楓

傾雨，聽說哥的消息我也很失落。但是，就算為了他，也要堅強起來啊！還有，謝謝你幾天前對我的拒絕。也讓我，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會好好保護蘇沫。如果她有什麼事情，快點告訴我啊！

她暫時性失明，似乎是受了太多驚嚇。不過，你放心，我會以你的身份好好保護她。那個……嫂子，別太難過了……

堅強？曾幾何時，我也可以明白？不過，如果我和亦分開，可以鑄就蘇沫，是不是，也值得？

我的感情，我真的一直在退縮嗎？

走出了家門，外面依舊在下雨，撐起一把白色的傘，上面有一朵白色的蘭花。綉上去的。是亦，給我買的，他說，梅蘭竹菊，我最適合的就是高潔的蘭花。但是，睹物思人，真的很難受。

亦，你在哪裡？小雨想你了。你回來好不好？回來告訴小雨這只是一場夢好不好？告訴我，其實你一切安好，不要我擔心。在惶恐中度日，小雨真的受不了。亦，你回來好不好？

坐在沙發上。這裡是亦以前住過的房間。裡面充斥著他的香味。有他最喜歡的樂隊，有他最喜歡的照片，有他最喜歡的書籍，也有，我與他在一起的回憶。那是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的東西已經隨著他的主人失去蹤影。那個盒子我記得，是我給他買的，裡面還有一塊小小的徽章，是亦一直期待的。

送別那天，他藏青的西裝上還別著，還別著。

打開唱片機，是TANK的如果我變成回憶。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留下你錯愕哭泣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人海孤獨旅行，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

淚水再也止不住，再也止不住。洶湧而落。連一點點，歡樂的歌都沒有嗎？亦，以後回來了，我再也不會讓你聽悲歌。否則觸景生情，我會再也受不了。

亦，小雨很乖，小雨不會哭的，不會哭的。小雨以後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會不聽話，惹亦生氣了。小雨以後會很乖很乖，亦，回來好不好？

在夢中睡著了，沉沉的睡著了。做了一個夢，看著亦在我面前再也不回頭，去了一個名叫天國的地方。

我在夢中掙扎，找不清出路。

就這樣，在沙發上，睡著了。

在學校里，在那棵樹下，珍藏著我與亦的故事。被老師掛一頓，亦會在這裡安慰我，給我講笑話。被女同學欺負，亦在這裡替我抱不平之後安慰我。憶秋葉，亦秋葉。

是不是你走之後，天空變暗了，是不是你走之後，世界沉默了。我只知道，我哭了，悔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第一次吵架嗎？多麼不通情達理？敲開我的門，還聽得出我在幹什麼？麥當勞裡面，你與我在一起。我痛惜銀子，而你卻津津有味。倒在了路上，是你為我出了口氣。在舞台上，看著你逐漸失去，這難道就是分開的前兆？

頭髮上還見到那個發綴。好漂亮，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你也是，讓我過了第一個生日的人。與你同年同月同日，是我最大的欣慰。

但是，物是人非，你在哪裡？

心裡承受太多壓抑，周圍的變化我也不知道。

左臉有些紅腫，不是哭泣，而是被打了。

「雪蕊？」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陳亦他死了！」

「他沒死，一定沒有死！你不要亂說！」我的心被她戳的一針見血，心被狠狠抽打，在滴血，在流淚。在哭泣，無助之下，實在無能為力。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我愛他，很愛他！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傾雨，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喊了出來，過往的學生指點頻頻。

「我恨你！」她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隨後離開了。

你要恨就恨吧！因為我也恨我自己。

落葉雨，我的眼淚，隨之流下。亦，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之後是化學課，千不該萬不該但是事實已經發生。我和雪蕊一組。冤家路窄，不是，更悲慘。

下課時候，雪蕊實在是氣得發狂，把硫酸往我這裡砸來。

完了，真的完了。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後的劇終。你要恨，就恨吧！

地上發出嘶嘶的聲音，皮膚上沒有痛楚，我睜開雙眼。

「亦？」看著這個背影，我忍不住淚水的誘惑，一滴兩滴三滴，控制不住。

腳下隨之一軟，昏了過去。

醒來后，聞到一股刺鼻的醫藥水味。剛才，剛才的那個人……

我急忙睜開雙眼，正欲起身，卻被按住。

「你的身體還不可以下來，再躺一會兒！」很溫柔，很溫柔。但是，這不是我熟悉的氣味，不是我一直期待的人。

巍子澔？

「你怎麼來了？」是啊，你怎麼來了？心冷了，盼望他，已經到了幻覺的地步嗎？

「你也不感激我？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要做整容手術了！」是啊，嘶嘶啦啦的硫酸在地上，還有，曾經熟悉過的背影。南柯一夢，醒來后，夢就碎了。

「我喜歡你！」子澔突然憋出這一句話來。

「你喜歡我又有什麼用？我不喜歡你啊！」我把手放在額頭上，抵住了刺眼的日光燈。

「我喜歡你，這就是重點！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子澔的聲音，好熟悉，好熟悉。好像，似曾相識。但是，不是，全然沒有那種特殊的傲慢，是只有，那個下落不明的人，才有的。

「不會的。因為，我的心裡，已經裝不下第二個人。」我依舊淡淡的說著。

「所以，我會將你的心房打開。好好調養，過不久，我再來看你。護士我叮囑過了。有什麼不順心的，沒事，告訴他們，或者告訴我。我把我的電話，存到了你的手機里。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隨後，將房門輕輕地，輕輕地關上了。好好休息，是要我不要再想起他？

我又要，讓人傷心了嗎？

對不起，我們有緣相見無緣相愛。

亦，你在哪裡？

我愛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