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將軍與花魁（2）
「集合了集合了。」
副將喊著。
簡鳶一言不發的站着隊伍前列，抱臂肅然地看着他們，半晌才啟唇道：「跟着我做。」
將士們眨巴眨巴眼睛，全神貫注地看着她做示範。
蛙跳繞圈、俯卧撐……
以前折磨學生的運動悉數拿出。
以及一套活絡身子骨的健身操做下來，將士們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那個！」
「說話請喊報告。」
「報告！沒學會。」
簡鳶抬眸掃了眼那將士，開口：「副將到前面演示一遍。」
副將：？？？
咬了咬唇，非常不甘心地到前面做了幾節運動后，簡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如既往的壓低聲線，低低道。
「十個俯卧撐。」
副將扁了扁嘴，只好乖乖做起俯卧撐。
簡鳶演示了第二遍后，再看着副將做。
於是副將領着將士們，一節節做起健身操。
下了命令給副將后，副將苦逼地按命行事。
好在不是簡鳶本人親自來訓練他們，將士們還有偷懶的機會。
*
簡鳶看着滿滿幾匣子的十八班武器，其實不止十八樣，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隱隱有些激動。
她抽出一把大刀來，憑着記憶舞著刀，一回生，但也能磕磕巴巴的舞下來，二回熟。
這回原主的設定，倒是合心。
摸慣了現代的槍、刀，古代的武器照樣能使她心動。
又抽出一把兵器來，很是重，她皺着眉頭，把兵器又放回原來地方。
把武器匣子裏的武器試了個遍，她抽出腰間別的佩劍，摸著光滑冰冷的劍身，由衷地感慨了句：「好劍。」
佩劍不華麗，但是材質和造型很好，劍刃鋒利。
比起長劍，她更適應襲擊目標的匕首，小巧靈活，是近身攻擊的不二選擇。
花了一個時辰去磨合此劍，她的動作愈發熟稔，上劈斜挑……
簡鳶回到訓練營，喝令道：「休息一刻鐘，然後我們拿劍切磋。」
「好！」底下一片齊刷刷的呼喊聲。
終於不用蛙跳了。
眾將士心中垂淚，將軍新發明的東西是什麼鬼啊……
和扎馬步一樣累誒。
簡鳶一本正經地觀摩着他們的動作，看到他們都怕傷到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
「換不鋒利的劍。」
一聲令下，拿好劍，將士們兩兩一隊，可算是比先前的像模像樣不少。
「打倒對手，晌午伙食加一個雞腿。」
「哇……」
將士們眼睛發亮，為了這一個雞腿，士氣頓時燃了起來。
簡鳶見狀，默然垂眸。
在紈絝子弟還在作威作福時，這些將士就為了國土不受侵犯、家人不會流離失所而默默努力。
在官員們一個個想着飛黃騰達、陞官進爵時，這些人卻想着家人的安危，死也要守住邊疆。
簡鳶自費腰包，讓將士們能吃的好些。
簡鳶想到達官貴人一頓商飯，就能使這一軍營的將士們吃上個半月，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面容愈發冷峻。
思緒回籠，瞥到一個士兵動作不規範，起身教了他幾式。
她認真地巡視着。
到午飯的時候，贏了的將士們看到午飯里有兩隻雞腿時，登時激動了。
腐敗的統治下，剋扣、稅收……民眾敢怒不敢言，只能苦水往口咽、往心憋。
中午是太陽最為毒辣的時候，簡鳶手一揮，喝令將士們進行一個時辰的午休。
將士們睡在帳篷中小憩時，簡鳶偷偷溜出營中，躍上屋檐，俯視下方，一扇窗戶虛虛敞着，她兩手一攀，順着季鎏玥敞開的窗戶進來，落地在地上時，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季鎏玥正垂著眸，聚精會神地看着兵書。
簡鳶從他身後走出。
季鎏玥倏然眸子一眯，斂住眼裏的防備。
「你喜歡看書？」簡鳶先聲奪人。
季鎏玥輕輕地頷了下首。
簡鳶聞言，眼裏散射出微妙的光來，「巧了，我也是。」
「你……眉心上的那抹印記。」接着道。
季鎏玥聞言，抬手撫上眉心，調侃一句：「很好看對嗎，你也想刻一個？」
這是她初次聽見他說話，聲音倒是和女子的蠻像，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簡鳶略一點頭，「好看。」
季鎏玥聞言，輕笑出聲，眸光瀲灧，眼底卻是薄涼。
「公子不是尋常人家吧？」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季鎏玥眉眼帶笑，「還是軍中的人物呢。」
被戳及身份的簡鳶神情並不太意外，順着他的話來：「絲瓜國將軍正是在下。」
話鋒一轉，簡鳶眉毛一挑，以他反應不到的速度，抬手觸向季鎏玥的脖子上系著的絲帶，倏然嘴角微微揚起。
季鎏玥稍稍眯起眸子，不語，笑意更甚，身子悄然貼近簡鳶，亦是伸手欲碰向她的脖子。
簡鳶側過身。
「那...將軍女扮男裝，欺君罔上又是何罪？」
季鎏玥笑意盈盈，美眸噙著幾分戲謔和無畏。
「重則株連九族，輕則斬我一人首，貶親於遠方。既然我們都掌握著對方的秘密，不如結盟可好？」
「在下垂涎公子的美色已久，寤寐思服，不知公子會不會嫌棄在下的身份，不僅給不了你平淡的一生，許不了攜手到老的誓約。」
簡鳶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目光專註，語氣誠懇。
季鎏玥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旋即抽出自己的手，一陣風悄然來至，他抿唇不發，手指向窗戶。
意思不明而喻，從哪來從哪去。
簡鳶摸了摸鼻子，從懷中取出一本兵書，放在桌上，徑自跳下窗戶。
季鎏玥垂眸，看着銅鏡里自己男生女相的臉，五味繁雜。
半晌，他坐到桌前，執起兵書，不等他看了幾頁，便有人推門而入，語透欣喜：「姑娘，有客人了。」
「嗯。」他頷首應下，站起身。走了幾步，抱起放在一旁琵琶，捋好碎發，臉上溢起明艷的笑容。
*
回到軍營里，桌上盛着有點冷的飯菜，草草就了幾口，簡鳶投身於練兵的大業中。
一人扁著嘴：「哎……我想要副將來訓練我們，將軍他……太嚴了！」
另一人拍拍他的肩，安慰：「將軍這麼嚴也是為了我們好，多用功的話，說不定能在戰場上多活一刻呢。」
簡鳶陪着將士們一起練功，一起跑，很讓將士們感動，於是愈發用功。
晚上的時候，簡鳶偷偷買了點酒，交給副將來犒勞軍中將士，隻身翻檐躺瓦，清風明月入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