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耐得住寂寞,沉得住脾氣

第六百六十六章耐得住寂寞,沉得住脾氣

衛雨蓁眼裏仍有掙扎,未聽劉月娥之後說了什麼話,對於榮耀,她有着另一種想法。

「你來見我,是來關心我的么?」十月已到了,看着泛黃的桂花樹,大小姐帶上了一抹抑鬱之色。

「我想了很久,原本打算這輩子再也不理睬你。可是今日我倒是想來跟你說會話。」衛雨蓁揉着手指,眼裏有絲糾結:「有些事我看不開,為此一直活着很累。」

「這世上,誰不是在水深火熱中。你累,也有人也累。」

「我知道,你也很累。擔有件事你不知道,你如今所受的苦難與責任……」衛雨蓁嘆息道:「都是因我而受。」

大小姐楞愕了很久,半響才問道:「你在說什麼?」

「衛初晴很早之前,我便說過我們很像。」衛雨蓁笑道:「那時候你古靈精怪,明朗活潑,看似與我大相徑庭,可如今你已變了很多,收斂了鋒芒,穩重從容,再也不是跳腳猴子了。要一個人性情大變,是得經受過翻天覆地的打擊。」

「其實我很心疼你。你受的困難都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可你知道么?我又是那麼的慶幸,因為這總算不是由我來承受了。」衛雨蓁眼裏帶着愧疚之色:「阿晴,倘若你未出現,我便要做這世上最苦的人了。」

「看着你一路蛻變,我很期待你最後的樣子。」

「我想你應該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大小姐眼裏露著疑惑,她不明白衛雨蓁忽而跑到自己面前說這些稀奇古怪的話究竟是個什麼來意。

「我從未聽過你對我說過這番好話。」大小姐不解:「你說我是你的替身……」這又是何意?

「有些話不說明白,我想就沒機會了。」衛雨蓁不舍道:「人生的路不會按著自己的想法走,我曾給自己設定了一條很好的路,可惜也是因你無法走下去。外人都說你離經叛道,,可我也不是循規蹈矩之人。」

「倘若沒有你,我就是鋒芒最盛的那個人。」

「你替代來我,承受了我的苦難,也戴上了我的榮耀。」

大小姐神色微凝:「你是說,我本就是你。」

衛雨蓁不可置否:「阿晴,到如今我對這個時局已無大影響,在與不在都可以。但我不想再跟人鬥爭了,你是最厲害的那個贏家,我不想跟你爭。」

「然後呢?你想讓我幫做什麼?」大小姐問道。

「我祖母給我弄了門親事,可我不想嫁給那個人。」衛雨蓁說道。

「我要如何幫你。」大小姐朝她走近幾步,雙眼裏凝著一泉深水,仔細看着,裏面微微蕩漾著漣漪。

「我若是當面拒婚,倒是成了不知好歹的人。再說這門親事是我親人上門去求,若是反悔,皇族必然不會讓我們好過。」

「也對,出爾反爾,做人不可以這樣。」大小姐也贊同她的話:「皇族本就是不能輕易招惹。」

「那你可會助我?」

「你都上門相求了,又對我說了這番肺腑之言。」大小姐微笑道:「想不到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你還能不計前嫌的過來與說體己話。不幫你,也說不過去。何況也是第一次聽到你的好話。」

「該說不計前嫌的人是我才對,之前都是我們母女虧欠了你。」

「你們虧欠的不是我,該是衛初晴才是。」大小姐雲淡風輕道:「她已經走了,我雖代替了她的身份,可我也給了衛家爭了口氣,也算還清了她。」

「我知道你不是衛初晴,可我們還是處處針對你。這些的確做得不當。」

「你都知道錯了,我也就不計較了。誰沒做過幾樁錯事,迷途知返,也是大善。」

「你的氣量是我永遠都及不上的。」

「你要是及過了我,那如今站在我位置上的人該是你了。想要做強者,必然要有包容天地的胸襟。」大小姐揚起了下巴,帶着傲然之色:「這是你我最大的不同。」

衛雨蓁沉默了,對於這一點她也是認可大小姐的。

「我會去趟皇宮,替你斷了這樁婚事。」大小姐攏著袖子,朝屋裏走去:「我不會要求你還報我什麼,但仍舊希望我們日後不再為敵。」

衛雨蓁得了大小姐這句話,眼裏帶着釋然之色,也轉身離開了竹園。她看着竹園牆頭上的青藤,微微勾了勾唇,臉上帶着微妙之色。

「你要去皇宮?」聆月驚訝道:「自你醒來后,他也未派人過來看望你。」

「故而我要親自去問候他老人家。」

「總是你為他奔波忙碌,操煩國政之事,可他在你危難時卻從未出手拉你一把。總覺得你在給人白費心思。」

「我又不是他的愛人,只不過是奴才罷了。你見過哪個主子會去呵護自己的一條狗?」

「還要跟皇室來往么?他既然對你無情,何必再報以忠誠。」聆月為她不平。

「他還需要我的。」大小姐毫無怨言:「只要他還需要我一日,就不會真的把我忘之身後。」

「那他為何還保留你的賤藉,那道奉旨為娼,便是打你的臉。」這般恥辱,誰也不會忘記。

「我也在奇怪一件事,他為何要對我這般狠心?我對七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為何要對我落井下石?」大小姐也疑惑。

「可你還是要入宮。」

「他是皇帝,有着生殺予奪之權。許是他料定我是個功力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他的。」大小姐轉着扇子,撫著上面的桃花:「即便他把我棄之如履,我若還能再站起來,仍舊會轉頭圍着他轉。」

「你與皇帝之間也談不上什麼情誼,只因着他那個位置,才這般忍辱負重。」

大小姐從裏間李換了衣裳,放下手裏的扇子,「我與他都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太過明白了,便各自有了防備之心。我也沒想過能夠得到他的信任。」

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便進了皇宮。

「衛初晴,你已經很久沒來朕這裏了。」皇帝坐在自己的書房裏,穿着常服,頭上戴着藍色的頭巾,看起來就像個和藹的老人家。

「奴這幾日也是身不由己,才姍姍來遲。」

「身不由己……聽說你受了重傷。」皇帝撇了她一眼:「你還好么?」

大小姐來時做了趟馬車,受了番顛簸,身上升起一股熱意,臉頰也紅潤了很多,她抹著額頭上的汗,回道:「修養了段日子,已好多了。」

皇帝放下了奏摺,對身邊的總管吩咐道:「給衛小姐拿個椅子來。」

總管暗自驚訝:皇帝對這位倒是客氣,竟然賜座給一個賤奴。

「多謝陛下厚恩。」

「你要是真心實意,倒也不必對朕做這些虛禮。」

「陛下永遠是陛下,即便奴日後平步青雲,也不會忘記陛下對奴的恩德。」

「朕當真對你有恩德么?」皇帝忽而問了這句話。大小姐唇角本是往上揚著,可卻在此刻凝滯了。

「衛初晴,朕覺著一直以來都對你漠視不理,而你卻仍舊盡心儘力的為朕考慮,為七玄的社稷做着貢獻。可到了現在卻沒得到什麼回報,朕對你有多少恩德?」皇帝眼裏帶着探查:「你倒是說說,朕對你到底哪裏好?」

皇帝竟然就這樣把事實給揭露了出來,還真是絲毫不給大小姐顏面。旁人都看得出來大小姐方才的話是客套話,誰也都知道,皇帝對大小姐算得上是無情無義了。

「陛下對奴的態度,已不可同日而語。」大小姐微笑道:「陛下英明神武,不會留養閑人在身邊。奴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倘若真的插不下那杆子旗,也是無顏出現在陛下面前。」

「朝廷不喜歡廢人,陛下身邊也不能站着無用之人。」

皇帝挑眉,眼裏有着精光:「衛初晴,你很明白。」

「雖說做人不能自怨自艾,可是孔子說過一日三省吾身,可以為師矣。我之所以走到那般難堪的境地,也是自作自受,與旁人無關。」

「可朕不僅不管你,還對你落井下石,你可有怨言。」

「奴倘若說不敢,陛下是不會滿意的。」大小姐淡淡道:「可我一向看得開,誰對我不好,轉眼就忘記了。」

「你是想說自己胸襟廣闊,不計較朕的刻薄寡義。」

「奴不敢,但奴卻是敢說論要論胸襟,我不會輸給大丈夫。」大小姐斬釘截鐵,說得擲地有聲。

皇帝楞了楞,而後哈哈大笑起來:「衛初晴,你好生狂傲。不過……」他噶然而止,對衛初晴拍了拍手:「朕喜歡你這份傲氣。」

大小姐起身對他單膝跪地,把額頭輕輕碰觸到冰涼的花崗石上:「陛下,若非你的賞識,奴也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我此生的輝煌與零落都與七玄息息相關,與陛下密不可分。」

皇帝眼裏閃爍著光芒,從書桌後走到了她跟前:「衛初晴,你如今是怎樣的模樣?」

大小姐緩緩抬頭,雙眸沉凝,帶着一種破繭而出的釋然,靜謐安好:「奴如今耐得住寂寞,沉得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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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醫了本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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