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知道龍陽君嗎
「你怎麼耳朵和脖子都紅了？是不是起了高熱？」姜小遙瞬間就想到不好的事情，想到自己從前生病，便是高熱開始的。
「我看看。」姜小遙幾步走到齊麟跟前，白凈纖嫩的指尖拽了他的袖擺，將整個人轉過來。
齊麟果然紅撲撲的，像是煮熟了的蝦。
姜小遙眉頭皺得緊緊的，不由分說地把手搭在齊麟的額頭上。
白凈纖嫩的手掌，軟綿綿，涼沁沁地落在額頭。
肌膚貼近的感覺……
齊麟覺得自己要炸了。
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兩步。
身後就是捲雲案，後背撞上去，齊麟撐住捲雲案，才險險站穩。
但因為這~撞~擊，他袖籠里的書冊掉了出來。
齊麟躲避著姜小遙的視線，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情。
姜小遙水濛濛的眸子，捕捉到書冊最前面兩個字。
龍陽。
姜小遙：……
齊麟：！！！
姜小遙愣在原地，眨眨眼，又目不轉睛地盯了一下下，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她偷偷地瞄了齊麟一眼，正正對上齊麟的視線。
姜小遙「咻」的一下避開，假裝自己沒看見。
齊麟飛速地想著對策。
他留下這本書，的確是想要讓姜小遙看到的。
就……有些事情……看得多了，說不得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這世上也不是只有公母才能……
對吧？
連凡間都有這個。
但齊麟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候看到。
姜小遙頭上的祥雲只有三片……
離著九，還差六片。
差得有點遠……
姜小遙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斂聲屏氣，恨不能自己就地消失不見。
這樣撞破了別人的秘密，太不好了。
「我……我什麼也沒看見！」姜小遙死死地閉上眼，大聲喊了句。
齊麟皺眉，明白了姜小遙要做什麼。
有淡淡地異香瀰漫。
齊麟下意識地看向窗外，但並沒有看到日落日升。
但再轉眼，就發現自己正正對著的不是姜小遙，而是~硬~邦~邦~的柜子。
齊麟轉過頭，看見姜小遙背對著他，耳朵紅的好像能滴出血來。
齊麟下意識地摸了下袖籠。
書還在。
齊麟深吸一口氣，不急不緩地轉過身來，帶著淡淡地笑意捏了下姜小遙的耳垂。
燙燙的。
齊麟忍不住，輕笑了下。
清朗的笑聲在姜小遙耳邊綻放。
姜小遙沒忍住，偷偷地瞄了齊麟一眼。
就……他笑起來還是好好看呀！
姜小遙耳朵更紅了，手足無措地掰著手指，咕噥道：「笑……笑什麼？」
芝蘭玉樹的清貴公子負手而立，聲線清潤:「你這樣，像是做了什麼壞事。」
「我不是，我沒有！」姜小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本來應該耳朵紅的齊麟被姜小遙逗笑了。
他想，玄龜有句話沒說錯。
上萬年，也不會再出現小貅這樣可愛的瑞獸了。
齊麟當著姜小遙的面，慢吞吞地從袖籠里掏書。
姜小遙：！！！
「啊，我還有事情，我先出去……」
不能再看到了。
她那個時靈時不靈的。
剛剛時間迴轉了半盞茶功夫都不到。
「急什麼？」齊麟伸手拽住姜小遙手腕，忍著笑意，溫和道：「我有件事情同你說。」
姜小遙瞪圓了眼，書已經拿了出來，齊麟正在展開！
「你……你不用什麼事情都和我說！」姜小遙努力把小腦袋往胸口裡埋。
「必須要同你說。」齊麟鮮少有什麼開心到笑出聲來的時候，此刻胸腔里悶著笑意，怎麼也止不住，眼角眉梢都噙了笑：「是你關心的許公子的事情。」
本來是要避開許家事的，現在看來，還是他同小貅一起面對好了。
說不定能順便探討一下。
公的和公的的問題。
姜小遙不知道齊麟的盤算，只聽到許公子三個字，不確定地抬起小腦袋來，看向齊麟。
齊麟抿著唇角，盡量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笑出來，偏偏他忍著笑意的模樣，給人一種清俊溫朗的感覺。
姜小遙摸了摸心口，小幅度地往後挪了挪。
怕犯錯。
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再親上去。
齊麟看到姜小遙頭頂上多了一片虛的祥雲，心裡愈發有了底氣，也愈發沉得住氣。
他最少要等到姜小遙頭上有八片葉子的時候，再用這本書冊~勾~引~他。
「你知道龍陽君嗎？」齊麟一本正經問。
姜小遙沉默了好一會兒，悄~咪~咪~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齊麟耐心地等著姜小遙點完頭，才道：「京城有傳言許公子是因為這個，才死的。」
「啊？」姜小遙呆在原地。
沒人往這個方面想過。
姜小遙小臉煞白，恍然大悟，張大了小嘴巴，驚呼道：「怨不得那日白世子按著輔國公府的小公爺便打，卻不說是為著什麼緣故。」
因為不能宣之於口。
「那位輔國公府的小公爺怎麼說也是高門貴子，就算尋常的確有些不著調，但怎麼說，也是許公子的同窗，竟……竟做出這種事情來嗎？」
姜小遙滿臉的不可置信！
辰龍和丑牛恰好這個時候回來，與齊麟說了實況：「許公子的屍身因為凍在冰塊裡面，拖延了腐爛的程度，但不是那種傷。」
姜小遙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小手拍著胸口：「幸虧，幸虧。」
齊麟眸光深邃，眼神晦暗不明。
辰龍和丑牛見狀不妙，閃身逃了。
齊麟一無所覺。
姜小遙突然褪去血色的臉頰，讓他有些不安。
那種瞬間的釋然，一口一口的「幸虧」，讓他更加挫敗。
也許，無論他怎麼努力，小貅他都不能接受。
公的和公的……就……很難……
齊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有任何一步會行差踏錯。
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神獸界大概從未想過，齊麟會與這兩個詞有關係。
但現在的齊麟，就是這幅樣子。
他並沒有小貅那種可以讓時間迴轉的本事。
一旦錯了。
說不得就再也不能守在小貅身側了。
這樣的結果，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心痛。
所以他必須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自然，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比如，現在。
他正靜靜地思量，接下來要如何討得小貅歡心的時候。
姜小遙正偷偷摸摸地瞧他，頭頂上三朵半祥雲，金燦燦地閃耀著。
祥雲出自齊麟身上，齊麟很熟悉這種氣息，很快就發現姜小遙打量的目光。
齊麟沒抬眸，有一點點疑惑。
祥雲一閃一閃地，應該是小貅對他……好感萌發了？
齊麟剛剛想得出神，坐姿不似從前一般板正刻意，不夠清俊挺拔，這個樣子，小貅應該不喜歡。
她在神獸界的時候，就不喜歡公獸懶洋洋的，曾親口說過饕餮，讓他端正蹲著，別沒骨頭地攤著，像要飯的似的。
這會兒……
齊麟反思了下自身，他微微弓著一點背脊，整個人窩在太師椅里，慵懶又閑適，不像是在想事情，反而像是在放空自己，懶洋洋地曬太陽……
這個樣子……
小貅喜歡？
齊麟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他裝作不經意地，往太師椅一側歪了歪，故意用扶手蹭了一下腰間束帶。
束帶鬆了，領口也跟著鬆鬆垮垮的。
內堂里，幾個炭盆燒著，暖融融的。
因而兩人穿得並~不~厚。
領口一松，就露出一小節肌膚來。
齊麟側著臉，裝作認真看著案卷，心裡卻偷偷感受著姜小遙頭頂的祥雲。
剛剛虛的那片祥雲，在他肌膚露出來的一刻，成為了實體。
四片祥雲。
齊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領口，領口開到鎖骨下面一點點。
齊麟不緊不慢地挪了~下~身~子，將領口正對著姜小遙的方向。
姜小遙原本呆愣愣地看著他，等意識到齊麟轉過身來之時，她「咻」地一下，轉移了視線，並迅速眨眨眼，恨不能把小鹿一樣水濛濛的眸子眨成綠豆。
就……離遠了，什麼也看不清的那種綠豆眼。
齊麟看著姜小遙瞬間成了紅糰子，又看了看自己的領口，沉默了一下下，迅速伸手將領口又往下扯了扯，幾乎要露出不該露出的部分。
姜小遙聲音都發顫，像是棉花一樣，暄軟暄軟的：「你……你你你怎麼了呀？」
好端端的幹嘛要扯領口。
要……要命了啊。
齊麟耳廓有一點點紅，硬生生地繃住，乾巴巴一本正經地回道：「內堂的炭盆燒得熱。」
「熱……」姜小遙原是想反駁，哪裡就熱成那個樣子了。
但事實上，她也感覺挺熱的。
心上像是揣了一個小兔子，蹦蹦跳，攔都攔不住。
姜小遙抿了下~唇~瓣，慢吞吞地站起身，端起一個炭盆出去了。
齊麟：……
是哪句話說錯了嗎？
齊麟認真地垂眼看了下，肌膚露出的一截，在鎖骨下四指寬的地方。
是露得太多了？
小貅只喜歡露兩指寬？
自覺犯了錯的齊麟沒敢立即追出來，乖乖地整理衣襟，認真用手比劃著兩指寬……
不知齊麟小心翼翼心思的姜小遙將炭盆挪到偏廂，又迴轉，人站在軟簾外頭，頓住了腳。
她這會兒還覺得熱熱的。
怕進去忍不住犯錯。
要不，還是在外頭站著冷靜冷靜好了。
誒呀，原來男孩子的喉結和鎖骨那麼好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