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陽傀靈眼
「你……知道我父母是什麼人嗎？還有……他們現在在哪？」
江墨璃愣了下，旋即搖了搖頭，似乎沒有想到陳一白會莫名其妙問這麼一茬。
見江墨璃不像是隱瞞的模樣，陳一白有些失望，出奇地沉默了起來。
江墨璃淡淡開口:「你父母？」
「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陳一白神色微黯，苦笑道:「來時的火車上，我遇到過一個奇怪的人，他告訴我江家人或許知道我父母的消息。」
江墨璃默然無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響輕聲道:「我會幫你查查看，不過我不能保證能給你答覆。」
陳一白怔了下，抬眼看向江墨璃，後者卻是沒有再多閑聊的意思，轉身關門離去了。
……
當江墨璃回到自己的房間時，蘇鹿正在。
慵懶地躺在沙發之上，江墨璃微閉雙眼，輕聲道:「怎麼樣？」
「鬼集血嬤嬤，笑面彌勒周末三，賀山門門主魏肖，雙子無面鬼，死的五個人都是天階巔峰的實力。而殺人者不但能瞬殺這五人，還可分神用幻象困住公司派去的人，實力怕是已經超脫了四始境之上。」
「應該是陳老親自動手的。」江墨璃睫毛輕抖，睜開眼來，「傀靈眼的消息絕不會傳出去，不然來的可就不是這些傢伙了。既然如此，那這些人又是怎麼找上陳一白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公司也在追查，尚且不明。」蘇鹿搖了搖頭，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江墨璃，猶豫了會兒，開口道，「小姐，老爺和陳老約定過江家人不可以主動接觸陳一白，你……」
「無妨，陳老既然讓陳一白來雲都了，對現今局勢肯定心知肚明，更何況來時又經歷了火車上這次事故，現在陳老能做的只有相信江家。」
蘇鹿憂心忡忡道:「可是……小姐，你真的決定……」
江墨璃揮了揮手，打斷了蘇鹿，明艷的玉頰上一片若有所思的意味，不知在思考著什麼，眼神卻是愈發得冰冷了起來。
……
第二天。
推開房門，陳一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活動著手臂。蘇鹿沒有騙人，此刻他的手臂果然行動自如，不見一點酸疼感覺了。
瞄了眼走廊那頭安靜無聲的房間，陳一白撇了撇嘴，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錯的畫面，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猥瑣的笑容。
好巧不巧，不遠處的房門恰好被推了開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
死一般的安靜。
「笑什麼？」
望著陳一白逐漸僵硬的五官，江墨璃率先開口，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沒……沒啥。」陳一白撓了撓雞窩頭，連忙轉移話題，「今天天氣好像挺白……呸！天氣好像挺好的！」
江墨璃哼了聲，沒有理會尷尬的都快要窒息的陳一白，徑直走下樓去。
陳一白鬆了口氣，識趣地跟在後面，笑呵呵道:江小姐，昨晚我苦思一夜。雖然怎麼想都覺得挺扯淡的，但事實好像也確實如此，所以我選擇相信你，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是有那些妖魔鬼怪的。」
聽著陳一白的絮叨，江墨璃靠坐在沙發之上，也不打斷。
自來熟地坐在江墨璃身旁，陳一白繼續傻笑著:「但是啊，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不會法術，而且膽小怕死，你總得跟我說說你找我來到底是想幹嘛，省的我提心弔膽，你說是不是？」
「法術？有意思。」
陳一白一愣，望向江墨璃。
後者停頓片刻，淡淡道:「法術不會，我會教你。膽子小也沒問題，可以慢慢練大。怕死的話就沒必要了，有我在，沒人敢收你的命。」
「另外，你在雲都大學四年的所有學業費用，我會全部承擔。」
「並且，你每月可以有四天獨自外出的權利。」
「當然，你表現得好的話，我可以酌情增加天數。」
「這段時間，你可以繼續住在別墅里，等後面的板房搭好，你再搬過去。」
「至於零用錢，每月是兩千塊，想想你應該也用不了什麼錢。」
……
陳一白目瞪口呆，打斷道:「江小姐，你在說什麼？」
江墨璃拿起早已放在茶几多時的一份文件紙，遞給陳一白，道:「不清楚的話，可以看看這份合同。」
鬼使神差地接過文件紙，陳一白傻眼了:「合同？」
「你爺爺讓你來雲都，應該說過了吧？」
「他可沒說過要給我賣了！」
江墨璃淡然回答:「你可以選擇不接受。」
「我當然不接受！」一把將合同摔在茶几上，陳一白立馬起身，憤然道，「莫名其妙得來到雲都，見到的人全在和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見到的事全是扯淡的事，我到現在都還昏頭轉向的！現在又要我簽什麼合同，真給我當傻子？別啰嗦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反正不樂意陪你們玩了！」
江墨璃依舊沒有什麼反應，面無表情道:「那你走吧。」
「這是你說的，我現在就回渭安，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可別攔我！」
「陳老發過話，決定權在你，你可以這麼選擇，我不會攔你。」
陳一白受夠了聽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立馬轉身準備離去。
「可你如果真這麼選擇，會死很多人的。」
小樣兒，嚇誰呢，我是被嚇大的差不多！愛死誰死誰，關我屁事！陳一白頭也不回，徑直向門外走去。
輕輕地看向陳一白的背影，江墨璃粉拳緊握，突然又開口道:「包括你爺爺。」
聞言，陳一白腳步頓時一滯。良久，他緩緩回頭看去，滿臉震驚。
江墨璃靜靜地對視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破天荒沒有板著俏臉，明艷一笑:「我也可能會死哦。」
……
「昨天和你說過的傀武紀，是確確實實存在過的，那是一段極為隱晦的歷史，多提無意。」
「現如今這個世界，雖然靈氣不復傀武紀繁榮，但擁有著曾經傀武血脈的人卻依舊很多。」
「而我，包括你來時火車上見到的那些人，都是延續著傀武血脈的人。」
「繼承著傀武血脈的我們，可以通過修鍊傀力，獲得超乎常人的能力。」
「在這個已經遺忘了傀武文明的時代，我們慢慢形成了自己的規則，共享著凡人無法觸及的領域，你可以稱我們這個圈子為——傀武域。」
「身處於傀武域的我們，也有自己的名字——傀師。」
「你爺爺陳入塵曾經便是我們華夏的第一傀師。」
陳一白安靜地聽著，緩緩道:「你們找我，就因為我也有著那傀武血脈？」
江墨璃搖了搖頭:「你不僅有傀武血脈，還身負傀靈眼。」
陳一白正欲發問，江墨璃搶先繼續答道:「自傀武紀以來，傀師一直有著一個宿敵——儡。」
「儡？」陳一白有些迷糊。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但從傀武紀開始，他們就存在這個世界之上了。」
「他們生性暴戾，血脈也極為強大，生來便有著遠勝傀師的體質，曾數次支配整個傀武世界。然而，異族終究不過異族，在萬千傀師們同仇敵愾地抵禦之下，他們的時代終究是走下落幕。」
陳一白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現今世界，雖然早已不見儡的蹤跡，但所有人都清楚，他們並沒有消亡。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重新卷土而來。那個時候，不僅僅是傀武域，我們所在的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無法想象的災難。」
陳一白低聲道:「我身負的這個傀靈眼與儡族有關？」
「百年前，最近的一次儡的現世，險些顛覆了整個華夏。」江墨璃正色道，「那是一個實力堪比乾坤境的儡，即便當時華夏傀師一起奮力抵抗，依舊無濟於事。」
「然而，就在傀武域節節敗退之際，有一個人及時地站了出來，力挽狂瀾，那人便是你爺爺往前一代的華夏傀冠——蕭泰岳！」
「大難來臨之時，蕭前輩本來不在華夏，所有人都沒能想到，危機關頭他會突然出現。而且，更讓人沒有想到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成就了真正的乾坤境界。」
「然而，即便如此，那頭儡的實力終究還是太過匪夷所思，竟然依舊可以與蕭前輩分庭抗法。最終，蕭前輩捨身救世，煉化自身鑄就焚天大陣，才終於是鎮壓住了那頭儡，然而卻也僅僅只能是暫時鎮壓住那儡一時而已。」
江墨璃平靜地看向陳一白:「力挽狂瀾后，蕭前輩油盡燈枯，溘然長逝。而他的傀靈眼魂體，卻是淪為了無主之物，重新交還天地。」
「百年來，華夏天機閣一直在尋找傀靈眼新的宿主，就在幾月前終於是把範圍縮小在了你所在的城市——渭安。」
「隱居渭安多年的陳老，估計早就感受到你的體質特殊之處，卻不想你涉身此事，所以一直隱瞞。然而，事已至此，陳老只得選擇公之於眾，不再逃避。」
「你就是傳承了傀靈眼的那個人。」
陳一白心頭微震，久久說不出來話。
「當年蕭前輩鎮壓那頭儡的地方，正是——雲都。」
「焚天大陣已經獨自堅守了百年光陰，在沒有蕭前輩的加持下，早已經搖搖欲墜，困不住那頭儡多久了。天機閣占卜得知，距離凶儡破陣出世的日子，頂多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
「事到如今，只有傀靈眼魂體才能重啟焚天大陣，藉以百年光陰形成的陣力，徹底鎮殺那頭儡！」
「所以，如果身負傀靈眼的人不肯站出來，後果無法設想。」
江墨璃目光如炬:「這便是你來雲都的目的。」
如遭雷擊，陳一白一臉茫然，啞然無語。
而就在這時，一隻冰涼的玉掌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傀靈眼魂體重歸天地已經百年，已然成了獨立的個體。」
前者怔然望去，少女難得溫柔地笑了笑:「你呢，傳承了陽傀眼。而我呢，很巧繼承了陰傀眼。」
「所以不用怕，無論未來如何，我們都註定將共同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