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甲
離開江氏大廈，已經是中午。
陳一白沒有直接返迴環湖別墅的意思，反是融入了江氏大廈所在街道的人群之中，漫無目的了起來。
與身處的商業街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陳一白的身影有些孤單。
雖然剛剛很瀟洒的就和江重雄立下一年之約，然而陳一白的內心，卻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的輕鬆。
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自己要承擔起什麼……
傀靈眼的責任。
也包括那個倔強女孩所有的希望。
腦海中浮現出江墨璃俏冷的面頰，陳一白緩緩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起來:「我做的究竟對不對呢？」
就在陳一白思慮萬千的時候，迎面突然走過來了一個人，肩碰肩撞在了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
陳一白回過神來，正準備道歉，可當視線上移到跟前那人臉上的時候，他頓時呆怔了起來。
「是你！」
看著陳一白震驚的面龐，那人淡淡一笑，也沒搭話，只身子一側，繞過了陳一白繼續走去。
見狀，陳一白當即轉身伸手攔去，然而，卻是摸了個空。
望著那個僅僅不過瞬息之間，已然出現在五十米開外人群中的背影，陳一白眉頭一皺，當即邁開雙腿，追了上去。
然而，無論陳一白怎麼奮力追趕，那人都是保持不緊不慢的步伐，頗有興緻的一路邊走邊逛著，似乎在等陳一白追上來一般。
可奇怪的卻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始終沒有因此縮短下來。
看著前方那個悠閑的背影，陳一白心頭愈加訝然。
成為黃階傀師之後，自己無論是傀力還是身體素質都已有了極大的提升。
然而，在自己全力的追趕之下，竟然還是跟不上那個傢伙的速度？
就在陳一白追的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那人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原地微微頓了一刻，旋即走進了所處路邊的一個巷口之內。
陳一白愣了下，連忙加快速度，一路和來往行人碰碰撞撞，也是緊跟進了小巷裡面。
處在商業街人跡罕至的角落，小巷很是僻靜。
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死死地盯住前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的傢伙，陳一白一臉嚴肅，默然不語。
目光所向，那人竟是陳一白前幾日在火車上相逢過的西裝少年！
看著陳一白，西裝少年嘴角輕勾，一臉人畜無害。
「哎呀，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
靠在灰白的牆壁之上，陳一白瞄了眼巷外，確認路過的行人不會注意到這裡，緩緩問道:「你究竟是誰？」
多日不見，西裝少年沒見什麼改變，還是那套華貴的西服，還是那張笑意盈盈的白皙臉頰。
「你爺爺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甲。」西裝少年笑了笑，補充道，「路人甲的甲。」
陳一白眉頭蹙起，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死老頭在幹嘛？我來到雲都后，每天都在給他打電話，那該死的死老頭的，怎麼一個也不接？」
甲微微一笑:「你爺爺現在很忙。」
「忙？」
「處理麻煩。」
陳一白目光一凝:「什麼麻煩？」
甲搖頭一笑，淡淡道:「很危險的麻煩。」
心頭微微一沉，陳一白強作鎮定:「少唬我，那死老頭把雲都這些爛攤子全丟給我了，自己還不享清福去了？」
好像並不在意會給身上昂貴的西裝弄髒，甲也學著陳一白，背靠在了牆壁之上。
見甲不回答自己，陳一白的神色逐漸認真了起來，聲音冰冷著:「他到底在幹嘛？」
「現在的你，或多或少應該也聽到過不少關於你爺爺的傳聞了吧？」察覺到陳一白緊張的情緒，甲溫和一笑，「所以別擔心，他那把老骨頭還不至於出什麼事。」
聞言，陳一白神色微微緩了些:「為什麼今天要來見我？」
「你決定幫江家那個可憐的小女孩了？」
聽到甲開口，陳一白頓時一臉古怪，你這個看上去貌似還沒成年的小傢伙，竟然稱江墨璃是小女孩？
沒有過多糾結字眼，陳一白頓了頓，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甲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這世上怎麼會有我不知道的事呢？」
「有話快說！」
看著一臉黑線的陳一白，甲不再開玩笑，正色道:「今天我來見你，是要告訴你……」
「不管你決定接下來做什麼，請時刻記住，我和你爺爺都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你。」
「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們並不可以直接站出來，幫助到你……所以，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你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陳一白沉默了會，憂心忡忡道:「想必你應該也知道江家那些子事了，你說說看，你覺得江墨璃能成功嗎？」
對陳一白這句發問，甲沒有片刻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她我不知道，但有你，那就一定能成功。」
聞言，陳一白頓時愣然，良久，他才緩緩回過神來，疑惑道:「為什麼你這麼相信我？就因為我是陽傀眼？」
甲搖了搖頭，並沒有繼續停留在這個問題上的意思，只掃了眼陳一白上下，滿眼多了一抹讚許:「已經黃階了，很不錯。」
對於面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傢伙，陳一白根本沒想過能隱瞞住他什麼。
只見陳一白想了想，旋即會力掌間，一陣藍光驟然匯聚。
隨之，那把古怪地幽藍匕首登時出現在了他的掌中。
「對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目光停留在幽藍匕首表面之上，甲難得神色嚴肅了起來。
「收起來。」
見甲一臉認真，陳一白心頭一震，不敢猶豫，立馬將幽藍匕首收回了體內。
「絕不可讓任何人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
陳一白愣了愣，一臉遲疑。
看出陳一白的思慮，甲神色緩和，接著道:「江墨璃知道無礙，至於江家北老，我也託人交代過他了，所以也無礙。」
端詳著若有所思的陳一白，甲似是想起來了什麼，立馬伸手在西裝內袋摸索了起來，半天才是拿出來了一個東西，遞給了陳一白。
陳一白接過，一個巴掌大小的香囊。
「這裡面有你現階段需要的一些東西，回去之後，你一定多加利用。」甲解釋道。
一個香囊多加利用什麼？
陳一白一頭霧水，也沒多問，敷衍地點了點頭，收了起來。
「香囊里，我還留了雲都一個傢伙的聯繫方式，你可以聯繫那人，只用告訴他你是天乾子弟，他便什麼都清楚了。」
「聯繫那人幹嘛？」
「幫你變強。」
變強？
陳一白怔了怔，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甲，不解道:「什麼意思？」
「無論你是想拯救雲都，還是想幫助江墨璃，僅僅憑你現在的能力，根本無能為力。」
甲淡淡一笑:「想好了就聯繫那個傢伙，他有辦法能幫到你改變現狀。」
沒有在意陳一白茫然的表情，甲目光如炬，接著道:「儘快讓自己強大起來吧，只有這樣，也許在那不久的將來，你才可能幫到你爺爺。」
感覺到甲語氣的認真，陳一白莫名有些緊張起來
「幫死老頭？」
甲搖頭道:「現在的你還不用考慮那麼多，未來的事對你還太過遙遠。」
陳一白沒有說話，沉默了起來。
「今天見過你之後，我可能也要和你爺爺一樣，離開你很長一段時間了。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陳一白點了點頭，不見表情:「我知道了。」
看著陳一白，甲眉頭微展，緩緩一笑:「很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太多的事情，但相信我，你只有不斷變得強大，才可以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所以，一定要加油。」
「我和你爺爺都相信你。」
陳一白深吸了口氣，忽然開口:「告訴死老頭，雲都的事……就交給我吧，讓他少操心了。」
聽到陳一白堅定的語氣，甲嘴角微微一勾，點了點頭:「好。」
低下頭，陳一白神情莫名有些憂慮，緩緩輕聲道:「再幫我告訴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送不了他終。」
半響不見回應，陳一白再度抬起頭來，小巷裡除了自己，卻已空無一人。
悵然若失了良久，陳一白無奈地搖了搖頭，懶洋洋地蹲坐在了牆邊，抬頭望著巷口上方的狹小天空，一陣沉默。
甲似乎什麼也沒多說，然而陳一白卻似乎已經知道了很多信息。
那個死老頭，好像正在等自己變強，強到可以幫到他……
作為江墨璃口中曾經的華夏最強傀師，死老頭不應該是很厲害嗎？
如果連他都感覺棘手的麻煩，那究竟會是什麼樣的麻煩？
想到這些，又回憶起剛剛與江重雄的一年之約，陳一白心情莫名壓抑起來。
明明不久前自己還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落榜高中生啊……
可是，既然已經面對，便也只能承擔起自己應盡的責任了吧？
緩緩拿出上衣袋中的小香囊，陳一白默然一掃陰鬱，眼神逐漸銳利，鋒芒畢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