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挫敗
既然如此，沒有幻道天賦的唐江生，又是如何施展出四階幻術「黑獄」的呢？答案很簡單，唐江生根本就沒有「施展」黑獄，他只是將各種手段利用起來，營造了一個類似黑獄的環境，活用黑獄的拷問效果罷了！不管怎麼說，「黑獄」畢竟只是一種情報獲取手段，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有沒有幻道天賦其實都無關緊要，這才是真正的重點。
「以藏污納垢石為媒介，利用小白未經天劫，尚屬『凡物序列』的優勢，避過天道和的制約，使之成為囚困錢浣的客觀場地——再加上小白乃球形結構，內里空間巨大，這個錢浣就算一刻不停地奔走逃跑，也只是在原地打轉而已，有限的力氣白白消耗殆盡。」
「靜音符、避光符、噬親鬼分身齊出，在小白完全同意的情況下，一來可以讓小白的內里空間不存半點響音和光亮，二來也可以將不適感從小白的感知中剝離出去，以維持整個黑獄幻境的穩定性跟自然性，當人為干預因素被降到最低后，自然也就不易被察覺端倪。」
「與其說是『黑獄幻境』，不如說是一種『灰色環境』，只有當小白還是凡物序列時才可奏效，否則連客觀條件都不可能滿足！而且也只有真心視其為主人的小白，才會毫無保留地為他奉獻一切。」
「話雖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具有偶然性和時效性的機會還是被他完美地掌握住了——『黑獄』這種程度的幻術雖然對我而言算不得什麼，畢竟我從誕生伊始便沒有時間概念，但對於只存在了幾千年歲月的你來說，當時間概念模糊之後，那種渾渾噩噩的昏沉感和錯落感依舊會叫人崩潰，更不用說已經落凡為『凡人』的錢浣了。」
靈台識海之中，天道墨甲和噬血鬼青乙就錢浣所經歷的遭遇進行了一場相當深刻的交流，言語之中，天道墨甲對於唐江生的稱讚自不用贅述，可難能可貴的是，噬血鬼青乙也對唐江生這一次的表現側目不已——原因無他，唐江生到底是在以修士之能算計已是凡人之身的錢浣，且從成效來看，這一次的行動可謂相當成功！哪怕錢浣不會被唐江生的術法直接影響，但由於凡人之身的局限性，終究是意識沉淪。
是的，對於凡人而言，只有不斷進食才能維持體力，適應不了陌生環境便會產生不適，只要精神扛不住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壓力，遲早都會迎來心力交瘁的那一刻！最可怕的是當事人本身根本無法意識到周遭發生了何事，且就算意識到了，也沒有任何可行的破局之策。
因為從本質來講，這就和凡間傳聞中的鬼打牆差不了多少，錢浣相當於一直都在唐江生佈置的棋盤之中！只有平面角度可言的棋子想要反抗有垂直高度的弈者，根本就是天方夜譚！除非錢浣能夠坐到唐江生的「對面」，成為能夠與之平等對話的弈者，否則只能被動到底。
那麼天道墨甲和噬血鬼青乙它倆是弈者嗎？不，它倆只是局外人！「觀棋不語」這個道理，它倆還是懂的，而且以它倆的身份和傲氣，也絕不會掉份兒到告訴錢浣真相，故意去攪唐江生佈置的局。
沒錯，哪怕青乙再不待見唐江生，這次也不得不承認唐江生確實頗有些手段！畢竟就算是它也沒法直接影響、干涉到凡人，必須藉助冷艷鋸這把武器，這也是災行八鬼幾乎世世寄宿於武器的重要原因。
不管是人，還是非人，只要存在不滅，沒有歸於虛無，便一定會產生紛爭！或者說，就算真的死了，紛爭也會以另一種方式延續下去。
「不過是之前有過一段身受『黑獄』的經歷，中間隔了這麼久，居然還能完美再現當時的情景！唐江生……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不僅是天道墨甲跟噬血鬼青乙，連悶葫蘆肖念也被唐江生的手段驚的目瞪口呆——身為唐江生的怨念分身，只要他想，也能多多少少知曉一些唐江生修行過程中的往事，而當年被虞主算計的黑獄事件，乃是唐江生最永遠的痛，斷不可能忘記，「難以想像……真的無法理解！既然有這等驚艷絕倫之能，為何不選擇大放異彩，非要去做一個貪生怕死，卻又冷血無情的廚子？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垂釣這麼許久的肖念終究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也沒有辦法理解唐江生垂釣時非要使用直鈎，而且靈台識海之內根本就沒有魚！
一味的模仿不僅沒有使他更了解唐江生，相反，貌似還拉開了他倆之間的距離——天道墨甲和噬血鬼青乙做不到的事，他也一樣做不到；他們都認為唐江生做不到的事，唐江生做起來卻跟炒一盤大份番茄蛋炒飯一樣輕鬆！本來還想着看笑話，沒想到頃刻間便被打臉！
整個過程隱隱約約透露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趣味，情不自禁地就會使他們這些局外人啞然失笑——然而唐江生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故意針對他們或者作秀顯擺的意思，正全心全意「對付」著錢浣哩，同時還積極思考着後續變招，這就無法不令肖念心生挫敗之感！
「我覺得咱們還是換一個關注點，不要再糾結唐江生這蠢……這小子是怎麼利用組……利用組合技復刻黑獄幻境的，還是想想他為什麼要這般大費周章地折磨錢浣吧。」不得不說，現在最想把這篇兒翻過去的就是噬血鬼青乙，此事對他的觸動之大，已經到了改變對唐江生稱呼的地步——而且青乙也並不覺得唐江生就是在自創組合技，只是一時想不到更好的稱謂，這才磕磕巴巴地用『組合技』進行指代，「小念子，你是那貨的分身，還曾成功奪舍於他，這麼算下來，我跟墨甲的功績加起來都沒有你大，這『首言』一事，你便莫要推脫了！」
話音未落，只見肖念尤為嫌棄地瞟了瞟漂浮在旁邊的鬼童，隨即情不自禁地翻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