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個標記

蒼朮叮囑莫汀音道：「上船之後一定要萬分小心，剛才遇到的白骨妖不過只是個小嘍啰。」

莫汀音驚詫萬分，這話的意思難道是一會兒的妖怪更難對付？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很是不安，總覺得今天晚上有大事發生。

「你千萬不要低估了這些妖怪的殘暴程度。」蒼朮皺著眉頭道。

兆河周圍的血腥氣從四面八方傳來，蒼朮知道，那是人類鮮血的味道。

人潮熙攘的兆河，不知道有多少人類正在慘遭毒手，可偏偏這些愚蠢的人類，對巨大的危險毫無所知。

一向心如止水的蒼朮現在心裡也十分亂，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倆人剛說了幾句話，就有兩個妖媚女子來領路。

兩個女人五官姣好，走起路來一搖三擺，身段曼妙，實在是吸人眼球。

再加上軟綿綿的聲音，讓人不知不覺就放鬆了警惕。

莫汀音心中卻明白，一般看著毫無攻擊性的，都是厲害角色。

經過了剛才的事情，玄景等人身上的嬌驕之氣已經少了大半。

玄明月如今已經不糾纏蒼朮了，反而拘在莫汀音身邊。

她一臉彆扭的說道：「我看你是個柔弱女子才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才不是看你厲害才跟在你身邊的。」

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派實在是讓人發笑。

莫汀音卻一本正經的誇讚道：「多謝你大人大量不計前嫌，明月。」

被莫汀音這樣一說，玄明月有些臉紅，她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兩個妖媚女子已經引著眾人上了樓。

莫汀音看著這五層樓，突然想起一將事情，那時候黑石妖建立的地宮也是五層，為什麼妖怪都喜歡建五層的樓呢？

「我們這裡是兆河上最大的酒樓，不僅有美酒美食，還有美女，」其中一個妖媚女子嬌滴滴的道，「我保證各位到了這裡一定會心滿意足，流連忘返。」

莫汀音看著她細長的眼睛，實在是想不出來她化作水蛇腰是什麼樣子的。

樓上大廳中建的十分華麗。

最吸引人的是在大廳中央，十幾個身著薄紗衣的妙齡女子在跳舞。

她們舞姿曼妙，舉手投足間吸引力十足。

莫汀音邁不動步子，盯著她們緊緊看了起來。

那堪堪遮住身體的紗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蒼朮看著莫汀音那沒出息的樣子，很是嫌棄的皺了皺眉。

他趴在莫汀音耳邊，道：「汀音，她們都是一群豬妖，一個個都肥頭大耳，現在一邊跳舞一邊對著你們這些人類流口水。」

莫汀音正盯著一個美女看得歡，一聽這話，立馬興趣全失。

她翻了個白眼，找到玄景等人，坐在了他們身邊。

玄明月緊張的握住手中的劍，對莫汀音道：「這裡妖氣好重。」

「你怎麼感覺到的？」莫汀音好奇的問。她一直跟在蒼朮身邊捉妖，從來沒人教給她如何捉妖，她對捉妖一事實在是懵懂。

她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普通人類對妖怪的攻擊基本無效，只有有法力的情況下，才能對妖怪造成傷害。

開始的時候是她的血，甚至是頭髮都能對妖怪傷害妖怪，後來衛昭一死，畫江山得到了心臟，莫汀音就不能「渾身都是寶」了。

再後來她就只能藉助畫江山的法力來幫助自己。

若是畫江山在她的左手，她左手拿著武器就能傷害到妖怪。

若是畫江山在她的頭頂，她就只能用頭頂。

因為畫軸在身上，莫汀音的身體要比以前強壯很多，來到三千世界幾十年，她從未生過一次病，這在現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即便她受到很重的傷，也能在很快的時間修復過來。

畫江山卻並不因為這些邀功，他好像根本沒將自己做的事情放在心上。

玄明月怔了怔，道：「難道你不是捉妖師么？」

莫汀音搖頭，道：「你看我哪裡像捉妖師啦？我從來不知道怎麼捉妖，每次都是碰運氣而已。」

她倒是沒說假話，她沒有師父，沒有學過捉妖的理論，全是靠實戰。

玄明月的眼睛都瞪圓了：「那你的那些厲害法器都是哪裡來的？」

莫汀音皺眉道：「它們一直都在啊。」本來就是一直都在，只是不在她這裡而已。莫汀音可不想把自己這個大秘密跟旁人分享。

玄明月激動的一拍桌子，連剛才的緊張都忘了。看玄生等人都看向自己，她才壓低聲音，仍然難掩激動地道：「我爹以前跟我說過，有的人天生就有捉妖的本事，這樣的人叫做天授，百年都不會遇到一個，他也只是聽說過，沒想到我今天就遇到一個，我真是太幸運啦！」

莫汀音剛想要說話，玄明月激動的抓住莫汀音的手，繼續道：「我爹還說，這樣的人出現，總是伴著大災難，他們都是來拯救世人的，你就是這樣的人，是不是？」

隨口一句謊話就被戴上這麼一頂大帽子，莫汀音想要解釋：「……」

「我以前對你不夠客氣，你不會生氣吧？」玄明月一臉羞愧的道，「我爹說我這個人沒別的毛病，就是喜歡美男子。我跟他們求婚，就是鬧著玩的，也沒想做什麼。我還嫉妒比我長得好看的女人。你別介意啊！」

莫汀音搖了搖頭，她剛要開口，又被玄明月打斷了，她一臉真誠的道：「我以後都不再痴迷美男啦，我要好好跟著你，拯！救！世！人！」

本來還想跟玄明月解釋一下，可她那狂熱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莫汀音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說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她也不會跟玄明月在一起多久。

「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是如何捉妖的呢。」莫汀音問。

玄明月想了想，道：「我們從小就要背誦口訣，還要閉關修鍊，還要學著畫符，還要學一些功夫，還要學習如何鍛造法器，還要學會煉丹，還要去各處尋趁手的捉妖武器，還要做很多事情。」

玄明月越說越煩惱，她嘆了口氣，道：「我爹雖然是護國法師，我們雖然是他的弟子，可卻還都沒有一件趁手的法器，用的還是最普通的寶劍，對妖怪的威力實在是一般。」

莫汀音摸摸玄明月放在桌上的那把寶劍，覺得她的話不怎麼對，就沖著劍上的這幾塊寶石，這劍就不是一般東西。

「見了你我才知道我以前的努力還不夠。」玄明月道，「你那個黑不溜秋的小法器，只幾下就將一個修鍊兩千年的大妖殺了，就是我爹在，也不一定能做到那個程度。我開始還以為你是因為蒼朮的幫忙，現在看來，完全是因為你自己的能力。」

一看她又要喋喋不休的對自己表達敬佩之意，莫汀音連忙制止。她指了指正在跳舞的姑娘們，不說話了。

玄明月以為莫汀音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連忙不說話了，一臉緊張的盯著大廳中跳舞的姑娘們看，生怕漏了什麼重要信息。

身著紗衣的舞女已經跳完了舞，她們並沒有下去，而是每桌一個，坐在了客人中間。

一個一身粉紗衣的少女坐在了玄生身邊。

玄生立馬渾身不自在地往莫汀音身邊湊了湊。

那粉衣少女卻很是自來熟，笑嘻嘻的往玄生身邊又挪了挪。

玄生也跟著挪了挪，實在無處可去了，他指了指坐在對面的玄景道：「那是我們的大師兄，你去找他。」

粉衣少女笑道：「我就是想要坐在你身邊，怎麼辦？」

玄生無語道：「那你就坐著吧。」

粉衣少女將桌子上的人挨個打量一番，盈盈站起身來，嬌俏的施了一禮，道：「紅菱來給各位斟杯酒吧，歡迎各位來到小小酒家。」

她先給玄生斟了一杯酒，玄生不肯去接。

紅菱也不惱，只笑嘻嘻的道：「公子難道是覺得我出身低賤，所以這杯酒也不能喝？」

玄生連連擺手，卻木訥的不知道說什麼。

莫汀音在一旁看著，並不想幫忙。

她想要看看這個紅菱到底想要做什麼。

玄明月和玄景也在一旁笑看著，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接著吧！」紅菱將酒杯往玄生手裡一塞。

那酒杯只是普通的玉杯，雖然有幾分精緻，也不過是高檔酒家常用的而已。

可玄生將酒杯拿在手裡卻抖了一抖，才堪堪握住了杯子，彷彿那小小的酒杯有重量一般。

玄生很是謹慎，只端著杯子往嘴邊鬆了一下，並沒有喝酒。

紅菱笑看著，並沒有強求玄生喝下去。

她接過酒杯，伸出纖纖玉指在玄生的腦門上點了一點，笑容多了幾分真誠：「歡迎來到小小酒家。」

接著紅菱就要將杯子遞給了莫汀音。

莫汀音雖然不知道這個紅菱到底在搞什麼古怪，可還是慎重的用右手接了。

畫軸就藏在她的右手掌中，若是遇到什麼意外也好應對。

玉石酒杯就是普通的酒杯而已，莫汀音接在手裡，也沒感到有什麼不同。

她用手指悄悄摸了摸杯子，只覺得杯子有點熱。

紅菱的眼睛一下就瞪圓了，她吃驚的看著莫汀音，最後才遲疑的伸出手要點莫汀音的額頭。

莫汀音一歪頭躲開了。

紅菱也不惱，只隨意揮了一下袖子，莫汀音覺得自己的額頭一熱，她用手摸了摸，還是什麼都沒有。

到玄明月的時候，她端著酒杯也是抖了好幾抖，似乎費了很多力氣才將酒杯端住。

蒼朮並沒有坐在自己身邊，莫汀音不知道像誰詢問。

看玄明月的樣子，她應該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汀音看向其他桌子的客人，才發現很多人根本端不住酒杯，剛一端起來酒就灑了，然後連忙將酒杯放在了桌上，還一直揉手腕。

剩下很多人也都沒有端住杯子。

莫汀音覺得這個酒杯一定有什麼作用，只是他們不清楚而已。

她看向蒼朮，發現蒼朮也皺著眉頭，似乎也不明白這些女妖想要幹什麼。

不過莫汀音倒是慢慢有了一些猜想。

他們這一桌，除了護國法師的八個弟子，就是蒼朮這個巨妖和她這個異類，不管如何，都舉起了杯子。

剩下的大多數人都舉不起來，想來他們應該是普通人吧？

再一想到紅菱剛才在他們身上做的印記，莫汀音心中一驚，難道這是要先對著有法力的人動手？看來這小小酒家中的妖怪心思還挺細膩，知道做個大排查。

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想對付捉妖師，直接動手就得了，人類在他們這些妖怪眼裡不過就是草芥一般的存在，他們還怕誤傷不成？

越想越亂，莫汀音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了。

敬完了酒，紅菱等女就全都退下了。

莫汀音盯著紅菱的背影想著接下來的劇情。

她算是發現了，自從來到兆河，事情的走向總是出乎她的意料，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奇葩的事情。

大廳中人們仍然在吃吃喝喝，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危險。

這次蒼朮一口未吃，莫汀音也一點兒都沒動。

玄景等人也謹慎的什麼都沒吃。

莫汀音正在左看右看，突然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她順著人聲看去，就看到一個慈眉善目衣著華麗的老者，在一眾美人兒的陪伴下，慢慢的走了過來。

陪著老者的美人兒少說也有四五十個，真是各個美的都不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毫無瑕疵。

任誰見到突然出現這麼多美女，都會驚訝一番，尤其是她們陪在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身邊，視覺衝擊可不是一點半點重。

不管是那老者還是陪同的眾美人兒，似乎都沒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只徐徐的走到大廳中央。

被大廳中燈光一打，莫汀音才發現，這個老者的皮膚很白，是那種透明的白。

她很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妖怪。

老者放開扶著他的美人兒，沖眾人拱拱手，道：「我們小小酒家客人實在是太多，招待不周還請諸位見諒。」

他說話的聲音也軟綿綿的，一看就性子很好。

有客人開玩笑道：「嘴上賠禮道歉做什麼？不如把美人兒賞給我一個玩玩兒啊！」

老者聽了這話也不惱，反而對那長相粗魯的客人和顏悅色的道：「您看上了我身邊哪個？我這就讓她去服侍你。」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那粗魯客人用眼睛狠狠掃了眾美人兒幾眼，最後下定決心一指紅菱，道：「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