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陳媽媽說道：「三少奶奶，這次我們事先沒有和您說一聲，就過來了，還請您不要生氣。不過嘛，這世上的人哪，光靠自己個兒可不行，那樣也太累，要是有人幫襯著，那就好多了不是？以後三少爺仕途上也走的暢快一些不是？」

「陳媽媽，有話請直說，不要這麼拐彎抹角的。」晴雯說道。

陳媽媽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娘，說道：「這個事，能不能換個地方說一說，有些事呢，不適合年輕的姑娘聽。」

晴雯就讓人帶這這陳媽媽去了東廂房，然後只留了她一個人，問道：「有什麼事你就，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三少奶奶是個爽快人，那老奴就只說了。其實這次老奴和姑娘過來，就是想請三少奶奶幫著給自己的妹子說一門親事，老奴想，這並不為難。而且老奴剛剛也說了，這世上的事光靠自己個兒那是不行的，如果姑娘能夠說一門好親，到時候對三少爺也是有幫助的不是？」

「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可是我沒有理由幫你們。你是府上的老人，應該知道你們的太太當年是怎麼對待你們三少爺的，我們不想抱怨，可是為你們辦事，你們覺得可能嗎？」晴雯冷笑。

「唉，就知道三少奶奶會這樣說，當年的事，雖然我們太太也是有些不對，但是三少奶奶想一想，咱們太太只有一個女兒，要想老有所依，不得不靠兩位大少爺，少爺們要決定的事，我們太太好反駁嗎？即使反駁了，以後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所以我們太太也是被逼無奈，現在我們太太也已經知道錯了，這不，正想著和三少爺好好修補母子關係呢。太太說了，她的嫁妝，除了給咱們大姑娘一部分外，剩下的都留給三少爺，因為當時畢竟是自己虧欠了三少爺。您看，我們太太這樣做，足可以見誠意了。」

「這麼說，一個人殺了人，到時候只要道道謙，然後再拿些銀錢出來就萬事大吉了？要真是這樣，我看我家相公的衙門也不必在了，根本就沒有必要。」

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可真是會推卸責任，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王子安的大哥和二哥身上了，自己當

年之所以那樣，完全是被逼無奈，也不知道那大哥和二哥聽到這樣的話，會怎麼想呢。

要是現在有錄音機就好了，可惜沒有，只能讓她睜眼說瞎話。

「老奴就知道三少奶奶不會那麼容易幫忙的，看來老奴想要和少奶奶平和的處下去是不可能了。沒辦法，老奴只好得罪三少奶奶了。三少奶你啊應該還知道李媽媽。不過老奴倒是聽說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把那李媽媽當成親娘一樣的對待呢。您說老奴說的是不是？」

這老傢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晴雯說道：「陳媽媽想說什麼？難道我們對對自己有恩的奶娘不敬重，當成下人一樣使喚？你就是捅開了我們也不怕。」

「三少奶奶，您誤會了，老奴實在是羨慕的要緊呢，老奴也是奶娘，要是有李媽媽一半的運氣就好了。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可是三少奶奶，如果我們把李媽媽給賣的遠遠的，相信你們也沒有辦法。」

「賣了李媽媽？你們有這個權利嗎？李媽媽的賣身契都已經給銷毀了。」

「三少奶奶，您真的以為那賣身契是真的？也難怪，您又沒有見過，老奴就告訴你，當年太太給三少爺的賣身契可是假的，三少爺當年沒有怎麼接觸過這種東西，就以為是真的呢，所以看了一眼，就燒了，這真的賣身契還在我們太太手裡呢。不過現在太太在出發前又交給了老奴，告訴老奴，如果三少爺不顧兄妹之情，那她就捨得賣他的奶娘了。」

卑鄙！這死老太婆，竟然矇騙當年什麼都不清楚的王子安，估計她是不想王子安脫離了她的掌控，看見王子安對自己的奶娘很重視，所以才來了這麼一招。

現在怎麼辦呢？晴雯不想李氏被人再賣一次，好，既然你們以此威逼，那麼就給你們家大姑娘找一個好人家好了，至於到底好不好，晴雯不敢保證，但是一定會讓你們終身難忘的。

看剛才那姑娘的表現，肯定是個沒有什麼頭腦的，到時候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想要威脅自己和相公，做夢去。

晴雯笑著說道：「既然陳媽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不識抬舉就不像話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用心幫咱們的妹妹說一戶好人家，包你們大家都滿意，不過這賣身契，能不能讓我看一

眼，我怕你們又用假的忽悠我們呢。」

自己手裡有好幾十張賣身契，不至於說看不出真假，也就是王子安從來沒有接觸到這事，才被那幾人給忽悠了。看來以後要讓王子安多看看這些了，雖然這事當家主母的活計，但是也不能讓人再騙了不是？

陳媽媽也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不過老奴可要把賣身契自己拿著，因為老奴怕三少奶奶一個不小心給奪了去，老奴可是得不償失了。「

「放心好了，我說好了的事決不反悔，不過你要是騙我，你可要仔細了，這裡可是縣衙，現成的牢房多的事。」

晴雯就著陳媽媽的手看了賣身契，果然是真的，唉，這個王子安，千算萬算，怎麼就還是被人算計了去。

「怎麼樣，三少奶奶看著可是真的？」陳媽媽問道。

「是真的，不過我給你們姑娘說親以後，你們姑娘同意了，那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你可得把賣身契給我。你要知道，我雖然心不是很硬，但是人逼到一定的份上了，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你現在畢竟是在我的地盤上，我就是找不到賣身契，也可以想辦法毀了賣身契，比如說有時候失火也是不可避免的是不是？

我既然找不到，燒了也是好的啊。但是那樣既會毀了屋子，說不定一不小心會燒死個把人呢。你別說你把賣身契藏到別處了，你只要還在這翼城，那賣身契就飛不了，您要是想辦法給送出去，那還有人在不是？你自己的命不要緊，可是你們姑娘的命就是很值錢了，我說的對不對？」嚇唬她一下也解解氣，其實要真的讓自己去殺人，還是辦不到的。

「呵呵，三少奶奶說笑了，老奴知道三少奶奶是一言九鼎的，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的，老女也自當在我們姑娘婚事定下來就會把賣身契奉上。決不食言。」

「那就好，咱們也算是談好了，可以出去了。」晴雯說道。

「嗯，三少奶奶，老奴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三少奶奶能夠讓大姑娘住進縣衙來，這樣別人才知道大姑娘是縣太爺的妹子，以後說親的時候也好辦，不是？」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就讓人把西廂房收拾出來，你們和大姑娘住進去。不過陳媽媽，我可要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們的大姑娘脾氣也該改改了，要是這樣下去，即使說了好人家，以後在婆家也呆不下去，在娘家的時候自然別人不會在意，可是到了婆家，誰還會讓著你？到時候吃虧難道還會回娘家不成？」

「三少奶奶說的對極了，老奴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大姑娘的脾氣也不是一早一夕就能改過來的，還希望三少奶奶能夠包涵。」

算了，反正自己已經提醒了，她要不要改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今天可真是夠憋屈的，晴雯想著，不知道王子安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等得不耐煩的王子琪終於等會了兩人，看見陳媽媽滿臉的笑容，就知道事情朝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了，果然還是陳媽媽有辦法，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三嫂一點兒也不像打掃和二嫂那樣對自己言聽計從，還老是膈應自己，現在還不是乖乖的聽話了。

陳媽媽說道：「姑娘，三少奶奶要留您到這縣衙住呢，您看您是過來，還是不過來？」

「當然是過來，嫂子，你可是不情願？」王子琪問道。

「既然你想住，還有什麼情願不情願一說？只是我這院子里人手少，撥不過來專門伺候你的人了。」晴雯說道。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娘給我帶了四五個丫頭呢，完全夠用，不過就怕你這地方小住不下。」

「人多是住不下，不過四五個人還是住的下的，不知道妹妹什麼時候搬過來？」

「當然是越快越好，就明天！」

「那好，我讓人今天把西廂房給打掃一下。」

送走了這為大小姐，晴雯去看了會寶兒，寶兒正和綠竹玩遊戲呢，見到晴雯，忙跑過來說道：

「娘，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

「寶兒對不起，今天有人過來了，所以娘陪著說了一會兒話。」

「都是誰過來啊。」寶兒問道。

晴雯決定和她說一部分實話，「你蘇州的姑姑過來了，不過你姑姑從小被人給慣壞了，你可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好不好？她以後就住在咱們這裡了，你見著她別和她頂撞好不好？」先忍著，等事情了結了后，再看看誰勝誰負了。

不過這事還得提前和文夫人說一說，大家都住在一個府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王子琪又是那個性子，以後估計得罪人的次數會多得多，先和文夫人說一說，也讓她有個心裡準備。

「娘我知道了，我就讓著她好了，誰叫她不懂事呢。」寶兒小大人的說道。

「也不用委曲求全，咱們不主動招惹她，要是她對你做了什麼，你就假裝哭，反正你是小孩子，別人自然會幫你。不過這一招可不能用在娘和爹身上，知道嗎？晴雯點了點寶兒的鼻子。

「知道了，對付壞蛋的時候用就好了。」

晴雯又帶著丫鬟去了文夫人的小院子，文夫人正在和春蘭做綉活，看見晴雯過來，立刻讓春蘭去倒茶，說道：「你可是稀客啊。」

「什麼稀客不稀客的，還不是怕吵著你，知道你是喜靜的。所以不過來打擾，怎麼現在做起了綉活了？」晴雯問道。

「天天閑著也沒有什麼事，金保去學堂了，相公也在前面衙門，我只好找找事做了，不然還不得悶死？你看你和寶兒都需要什麼，我正空閑多著呢。」

「只要你做出來了，我和寶兒就喜歡。如今主子這裡都還好。」晴雯問道。

「嗯，不錯，這院子幽靜，這裡的天氣和我們老家差不多，倒是不擔心不習慣。」文夫人笑著說道。

「唉，估計用不了多久就不安靜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你說一件事，以後你可要多多包涵了。」

「看你說的，什麼包涵不包涵的話。咱們這樣的關係，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文夫人問道。

晴雯結果春蘭遞過來的茶，想著也沒有必要讓這些丫鬟迴避，反正她們知道了更好，不然以後吃虧，說道：「是今天我相公的那個妹妹過來了，明天就要住到西廂房了。其實要是真的過來住住倒是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她那個脾氣，簡直是讓我也頭疼。所以以後她有什麼衝撞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了。」

王子安和蘇州的那些事文夫人多少也知道一點，聽晴雯這樣說，忙說道：「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和她起衝突的，只是你這個嫂子就為難了。」明明不喜歡這樣的人，還得讓人住上門來，可見是什麼人都不是能一直順心下去的。

「我現在也是忍著，等把她的親事定下來了，就好說了，真希望訂下來就成親，看她那個年紀，也不小了，估計也拖不了了，我就咬咬牙，先捧著她。」對於那賣身契的事，晴雯不打算和王子安以外的人說，免得節外生枝，而且以後還要把李氏接過來住呢，要是讓這些人知道了，豈不是讓李氏很難堪？

和文夫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讓人把西廂房打掃了一番，然後召集下人們訓了一頓話，自己這段時間又買了幾個下人，人是越來越多，希望到時候不要弄得雞飛狗跳就好。

這王子琪真的就是一場災難啊。

晚上等回來了王子安，一起吃了晚飯，他在前院已經見過自己的兩個哥哥。肯定是有話對自己說，所以晴雯哄著寶兒睡著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裡，問道：「今天有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還真的有意外，我那二哥一開口就是教訓我的語氣，不過被雨墨和豆子給呵斥了幾句，倒是老實了。」

「呵呵，還有這樣的事？你二哥還真是敢作敢為啊，竟敢呵斥我們的縣太爺？」

「他還不是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老三，所以就沒有顧忌，咱們大哥在旁邊都不好意思了。」

「這麼說，以前你二哥經常欺負你了？」晴雯問道。

「這都是以前的事了，說了我太沒面子了，還是不要說的好。」王子安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不說了，不過我今天可是要說說你了。」晴雯說道。

王子安一把抱住晴雯，問道：「娘子有什麼儘管說，我虛心接受。」

「去去去，我說的可是正經的，你見過賣身契嗎？」晴雯問道。

「沒有，你知道我在蘇州的時候，身邊的丫頭都是那個女人送過來的，賣身契都是在她手裡，我自然是見不到。也不對，我還真見過，當年我自動放起了屬於我那一份東西的時候，提了個要求就是把李媽媽的賣身契給我，當時我就從那女人手裡拿過來了，然後就燒掉了，這算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賣身契。」

「你確定那賣身契是真的？」晴雯問道。

王子安看晴雯眼神不對，說道：「我看上面有手印，也是寫的奶娘的名字，難道還有假？」

唉，這個相公啊，手印難道就一定是本人的？晴雯說道：「還真讓你猜對了，那就是個假賣身契！」

「怎麼可能？」

晴雯見他不信，就把自己今天下午和陳媽媽打擂台的事情說了一邊，王子安這才知道被騙了，氣得咬牙切齒，「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給我耍陰招！」

「別生氣，她以為她這樣就能讓我們一切都聽從她的？好啊，既然她想給她的寶貝閨女找個金龜婿，咱們就給她找個金龜婿好了，一切等把賣身契拿到手再說。」

「這樣也太委屈你了。你應該知道我那妹妹是什麼樣的性子，你受不受的了？」

「她什麼樣的性子我就順著她，反正我自己不會吃虧好了。你別擔心，既然他們不給我們好日子過，咱們也應該回禮是不是？」

「你想怎麼做？」王子安問道。

「還沒有想好呢，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咱們不能老是被牽著走，這樣我感覺很不爽的。」

「大哥和二哥今天還突然跟我說要把屬於我的鋪子還給我，不過不是現在。」王子安說道。

「你要不要呢？」晴雯問道。

「當時都已經放棄了，現在還要它做什麼？我們自己也不愁吃不愁穿的，要是真拿回來了，不知道他們兩個還會要求我做什麼呢。我並不反對他們在這裡最生意，只要你是合情合理的，但是若是仗著我的勢，牟取暴利，我是一萬個不依的。」

「那你現在還恨不恨他們？」晴雯問道。

「以前恨，不過現在還恨了幹什麼？他們與我不過是陌生人罷了，還有，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離家出走，如果不離家出走，怎麼會碰到你，如果沒有碰到你，我怎麼有現在的好日子過？所以說來說去，我還要謝謝他們呢。所以對於那些失去的，我已經不再感興趣了。如果我真的一直放不下，早就跑回去報仇去了。只要他們不再惹我們，我就當他們是陌生人處理了。」

「你雖然這樣想，可是他們並不這樣認為。希望他們能夠掂量掂量，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不過說起來，他們手裡的家產也已經夠多了，可是為什麼還要這麼急吼吼的跑過來做生意，也不怕錢多扎手。」

「人心不足弄的，只是委屈你了，以後我那妹妹估計在內院得鬧翻天了，你要是忍不了了，就不需要再忍，咱們也不是沒有辦法弄不出來那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