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鄉鎮跑業務

兩天內，隋安跑了三個鎮，拜訪了三十多家批發零售商，甚至還跟十多個機關食堂搭上了線，不過結果不盡如人意，所收集的訂單還不到供銷社存貨的五分之一。

第三天上午，隋安坐著鄉村公交，來到了預想中最遠的一個鎮——銀陂鎮。

銀陂鎮正好處於建業縣與金寧市的中間位置，以前未通高速公路時，這裡就是縣裡去金寧市的必經之路，也是貨物流轉的要地。

今天恰逢集市墟日，十里八鄉的村民將山貨車載肩挑地運來鎮上的集市售賣，導致鎮里唯一的主要街道被車水人龍塞得滿滿當當的，聲浪喧囂塵上。

隋安在擁擠的人流中，艱難地走了一遍街道，在街尾看到了一個由三間鋪面連在一起的「忠記雜貨店」，就擠了進去。

雜貨店裡也擠滿了顧客，或要白糖、或要醬油、或要桶食用油……，店裡的三個售貨員忙得團團轉，一個大鬍子老闆坐在收銀台處不停按著計算器收錢。

「老闆，生意不錯啊？」，隋安站到收銀台旁邊，遞過一支中華煙。

「買單排隊啊！」，大鬍子老闆詫異地看了一眼隋安，見煙不錯，便接過煙，夾在耳朵上。

「不買東西。」，隋安擺下一張名片，說道：「我是供銷社的業務員，以後老闆想進什麼貨可以跟我聯繫！」

大鬍子老闆看了一眼名片，再看看隋安一身牛仔T恤的打扮，問道：「以前我拿貨，直接打給供銷社就行，從來沒有聽過有業務員下來的。」

「呵呵，老闆好眼力！」，隋安笑道：「今年高中剛畢業，剛進供銷社，還沒轉正呢，領導讓我跑一跑，熟悉一下業務。」

大鬍子老闆見隋安的笑容真誠、態度極好，加上一根中華煙的開路，便說道：「你等我一會。」

五分鐘后，大鬍子老闆收完一群顧客的錢后，叫來一個售貨員頂班，領著隋安在角落裡的一張小方桌旁邊坐了下來。

大鬍子老闆看來是嗜茶之人，一落坐，就擺弄著茶具，忙乎著燒水洗杯沖茶。

「忠老闆的生意不錯啊！」，隋安剛才在旁邊幫忙整理貨物，看了一下，這雜貨店幾分鐘內就有三四百元進賬。

「小本生意，那比得上你們供銷社！」，大鬍子老闆板樂呵呵地接受了隋安的點煙，抽了幾口后才道：「你們供銷社現在都有什麼貨？」

供銷社說起來就是個大百貨商，茶葉、大米、食用油、化肥、農藥、種子等等，只要有利可圖的，都會及時地進一批貨來銷售。

「最近進的比較多的是，三湘牌大米和銀龍魚調和油。」，隋安說道。

「三湘牌，湘省來的秈米？」

「對，去年十月的。」

「這邊吃的大都是蘇省自產的米，湘省的不好銷啊！」

「價格不錯，湘省的米價比咱們省的要便宜五毛。」

「嗯……」，大鬍子老闆摸著鬍子，想了一會，五毛的差價還是有利可圖的，問道：「有貨樣嗎？」

「有！」，隋安趕緊從背包里拿出一小包米來，打開后，放在桌上。

大鬍子老闆抓起一把米，搓了幾下，再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米沒什麼陳舊的霉味，「米還行。」

「貨不好，哪敢拿給您看呢？」，隋安趕緊趁熱打鐵，「忠老闆，你要進多少貨，量大的話，還能再優惠一點。」

「先拿一千斤米吧！」，大鬍子老闆看了看店裡的貨，「再來十箱銀龍魚，一箱是四罐裝的吧？」

「好的！」，隋安在筆記本刷刷地記了下來，「忠老闆，我看你這店裡貨不多啊，不多儲點貨，過段時間，這大米和食用油的價格可能會上調的。」

「不可能的！」，大鬍子老闆一揮手，「過段時間，咱們這的水稻就要收割了，新米上市的話，米價只有跌而不會漲的！」

「今天雨水多，不少省都出現了洪災，今年水稻的產量不高，米價可能會漲一點。」，隋安看報紙多，加上網路的信息，對一些主要農產品的價格趨勢有自己的看法。

大鬍子老闆懷疑地看著隋安，「真的？！」

「八成可能，不信，你多留意一下新聞！」

「今天的新聞才報，今年是咱們縣的豐收年！」

「那是咱們縣，其他地方就不好了，外地的人會來咱們這裡進貨的。」

「……」，大鬍子老闆默默喝了一杯茶，想起這些天，鎮里多了一些外來人，舞著鈔票大肆收購生薑的事，問道：「你們信息靈通，最近是不是有外地人在收購生薑啊？」

「外地人？！」，隋安想了想，還真沒有聽過這事，便搖了搖頭，問道：「咱們這裡，有外地人收購生薑嗎？」

「昨天有人來過，想把我這的生薑都要了，不過我只有兩三百斤，留著零散賣的，就沒答應！」

這段時間生薑的批發價一直在漲，而大鬍子老闆之前所進的生薑價格較低，自己散賣的話，賺的錢還多。

隋安沉思著，難道有人也發現了生薑價格上漲的趨勢，提前收購囤貨等漲價？

「對了！」，大鬍子老闆在隋安面前放下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問道：「你們那裡有生薑嗎？」

「前幾天還有的，不過也賣掉了！」，隋安可不會說，自己就是買下供銷社生薑的人。

「哦，是不是外地人來買的？」，大鬍子老闆的感覺也很敏銳，看到了生薑當中的商機。

「嗯……」，隋安支吾了一下，說道：「不是！」

「下次有貨時，給我來三千斤生薑！」，大鬍子老闆豪氣地道。

「……」，隋安無語，這老闆要大米才一千斤，而生薑就要三千斤，「忠老闆，看好生薑的價格？」

大鬍子老闆笑道：「你不是說不少省份遭了洪災嗎，水稻產量下降，那生薑的產量也會下降，量少了，這價格不就漲起來了嗎？」

「這樣想的話，可不止米價會漲，很多農產品也會漲啊！」，隋安心裡也很驚訝，這大鬍子老闆舉一反三的能力高啊。

「除了米、油還有生薑蒜頭，其他的東西，我這裡又不賣。」，大鬍子老闆理直氣壯地道，「你們那沒有生薑，那蒜頭有吧？」

「這個有！」，隋安還真沒想到蒜頭也可以投機一把，畢竟生薑蒜頭都是家庭必備的調味品，而且每天用的數量少，漲價的話也花不了幾個錢。

這時，一個背有些彎、頂著一對招風耳的青年人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喊道：「老闆，你那姜還沒賣吧，我全要了！」

隋安一看，喲，這是遇到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