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不然

敬人道：「不過若按我爹剛才諭示，擅進『鐵樓』罰以禁足，竊取毒粉則殘雙臂的話，侄兒斗膽要求一死！」

轉了這麼大的個彎，眾人這才明白敬人的要求。

趙小刀聞言一笑道：「你可是覺得令尊諭示的刑罰重了？」

敬人道：「不是輕或重的問題。」

趙小刀道：「是什麼問題呢？」

敬人道：「人失雙臂，生不如死！」

趙小刀哦了一聲道：「令尊諭示，只是按家法論判而已，至於是否就按此而行，尚在未知之數，你要求一死，豈不使令尊傷心？」

敬人聞言，俯首未答。

趙小刀接著又道：「我試向令尊，討個人情看。」話聲一落即起，轉對鍾佩符道：「鍾賢弟，關於第二條『當殘雙臂』的刑罰，為使敬人得能重新做人起見，可否暫不施罰，留待未來？」

鍾佩符瞪了敬人一眼，道：「大將軍認為這畜生必能改過？」

趙小刀道：「設若敬人再犯大錯，那時這樣罰他就是。」

鍾佩符想了想，向敬人喝道：「畜生，你聽到沒有？」

敬人恭敬的答謝：「孩兒聽到了！」

鍾佩符道：「眾叔伯不忍不教而誅，為父我答應給這個機會，今後該如何作為，你自己冷靜的去多想想吧！

「不過我警告你，殘臂之刑並非罷論，設若今後你再有不當面重大的惡行時，我會加倍施罰！」

敬人低頭答道：「那時孩兒絕無怨言！」

鍾興在一旁接話道：「公子，你該說絕對不會有那一天才對！」

敬人應了一聲，才待重講一遍，鍾佩符揮手道：「興弟，把這畜生帶下去，我看見他就有氣！」

鍾興答應著，敬人向大家拜別，退了下去。

夜深了！

任萬山和沈重年，已在客房睡下。

朱殿軍等人，自然也安歇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突有一人悄悄離開后宅，到了一座小院外。

這人左顧右盼了剎那，才輕推院門，悄然而進。

院中上門房，燈光未熄，影映窗前！

這人輕叩門戶，道：「末將奉召來了。」

原來此人竟是堡主鍾佩符！

他話剛說完，空門洞開，出現了趙小刀的身形。

鍾佩符躬身閃進，門戶重又關閉！

趙小刀和鍾佩符，決定在今夜秉燭而談。

首先聽到鍾佩符以傷感的語調道：「大將軍，敬人這個畜生，已使我方寸全亂，真不知說該當如何對他才好，祈大將軍教我。」

趙小刀微吁一聲道：「鍾賢弟不必再多感傷了，所幸沈鈞傷勢雖重，復原有望，而敬人又深自後悔，知罪認錯……」

鍾佩符突然介面道：「大將軍……」

他只喊出一聲，就停下了話鋒。趙小刀劍眉一皺，道：「賢弟要想說些什麼！」

鍾佩符長嘆一聲，道：「大將軍，這……這叫我從何說起呢？」

趙小刀心中一動，道：「賢弟，你想說什麼，我說什麼，別忘記，我們是義共生死的好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談呢？」

鍾佩符又猶豫了半天，才道：「末將要是將話說出口來，只怕大將軍難信！」

趙小刀道：「這也未必，賢弟說出來我聽上一聽！」話鋒一頓，接著又道：

「對了，賢弟請先說明，是講哪個人，哪件事？」

鍾佩符道：「自然是說敬人這個畜生！」

趙小刀暗中奇怪，道：「可是賢弟又發現了什麼事情？」

鍾佩符低吁一聲，道：「末將……」

他突然又停口不言！

抬頭處，趙小刀正以肅穆的眼光，緊盯著他！於是他再以一聲長嘆，巧飾了話鋒，道：「末將看出，這個畜生不是誠心悔過！」

趙小刀聞言，皺眉道：「由何處看出來的呢？」

鍾佩符道：「末將也談不出來，只是心中難安，好像有種意念，也可以說是個感覺，這畜生別有……」

趙小刀放下了懸心，介面道：「我還當賢弟是又發現了什麼證據了呢！」

鍾佩符搖頭道：「不是，但末將卻總認為……」

趙小刀安慰他道：「這是賢弟因了敬人所做的事上，而深深自責的緣故，才這般志願不安，始終不能放懷！

「其實事情已經過了，敬人這次雖然手段太辣太狠，但他總是一個孩子，激動之下，是難免不顧後果就妄作妄行的！

「我深信只要從今之後，我們多操點心，嚴加管教，再派出妥當的人來，監視著他，訓之以義，就不會……」

鍾佩符介面道：

趙小刀道：「我深夜約來賢弟的原因，正是為了商議今後如何教導敬人才對的事，賢弟請坐下來，我們仔細談談。」

鍾佩符告坐后，道：「不瞞將軍說，對這孩子我是已經灰心了！」

趙小刀一笑道：「賢弟可還記得，周處的故事？」

鍾佩符道：「大將軍，這不同的！」

趙小刀道：「有何不同的地方？」

鍾佩符道：「周處只是因無知識，橫行鄉里而已，敬人這畜生，卻是心思巧細，看他這次的布置，即知末將…」

趙小刀頷首介面道：「這一點我承認你說的很對，但是這不要緊，我們來想個好辦法，使敬人的智慧向善處發揮！」

鍾佩符看了趙小刀一眼，道：「末將軍早已計窮了！」

趙小刀道：「無妨，我有個辦法，說出來賢弟聽聽可行否？」話鋒一頓，又道：「我聽小一輩的說，敬人對罕奇武技和劍法，由衷喜愛，只要他能學到手，會不惜工夫來練，可真？」

鍾佩符道：「這是真的，不過這也是他可怕的地方！」

趙小刀道：「我懂，這正像一個學問極高，而品格卻低劣的人得勢一樣，後果不堪，不過我們可以改進他的品格呀？」

鍾佩符道：「大將軍指示做法吧。」

趙小刀道：「首先我要問問賢弟，那鐵樓堅固否？」

鍾佩符道：「若金湯！」

趙小刀道：「好，明日一早，賢弟命人將鐵樓內的一切東西，搬換到別外一個地方去存放，空出鐵樓……」

鍾佩符不由介面來：「來囚禁這個畜生！」

趙小刀搖頭一笑道：「不是，我要他住在樓中，學習兩種罕奇的功夫！」

鍾佩符聞言大喜，道：「大將軍要親自來教導他？」

趙小刀又搖頭道：「不，讓他一個人練。」

鍾佩符聽不懂了，道：「大將軍既然不加傳授，他又怎樣練呢？」

趙小刀道：「我將那兩種功夫，寫繪成冊，交他去自己揣摩，我相信不出一年，他就會變作另外一個人了！」

鍾佩符道：「是哪兩種功夫？」

趙小刀道：「佛祖『心禪大法』和『慧劍十式』！」

鍾佩符一驚，道：「大將軍，這使得么？」

趙小刀道：「怎麼使不得呢？」

鍾佩符道：「大將軍傳他這種武林奇學，不怕未來生變？」

趙小刀笑道：「能生什麼變故？」

鍾佩符道：「以目下這畜生的功力來說，若為極惡，末將還有餘力以正家法，若他學會那兩種神功，大將軍……」

趙小刀介面道：「怎麼樣？」

鍾佩符警告道：「那時休說末將，怕大將軍也難以制住他了？」

趙小刀道：「若只按這種功夫來說，賢弟的顧忌是有道理！」

鍾佩符道：「難道還另有說法？」

趙小刀道：「不錯！」

鍾佩符道：「末將愚蠢，想不明白，聽大將軍指示？」

趙小刀道：「這是我的秘密……」

鍾佩符惶恐的說道：「如此說來，末將失言了！」

趙小刀一笑道：「並沒有，這秘密只是對敬人而已！」

鍾佩符楞然道：「有這種事？」

趙小刀道：「是這樣的，若只習成慧劍，以敬人現在的思想作為來說，那是等於在猛虎身上，加插雙翼！」

鍾佩符一拍大腿道：「誠然，這也就是末將最怕的事！」

趙小刀道：「不過若是習成『心禪大法』，就不然了！」

鍾佩符依然不解，道：「怎麼不然呢？」

趙小刀道：「心禪大法習成后，只要他心生歹念，想以一身武技制人或別有打算時，則功力頓失，如同常人！」

鍾佩符大喜道：「大將軍，果能如此，末將當為鍾氏一門，三叩而謝！」說著，他霍地起身，拜了下去！」

鍾佩符感激而激動的道：「大將軍，大將軍，請……請容我拜！」

趙小刀正色道：「你我生死兄弟，若拜就一塊兒拜！」

鍾佩符無奈，道：「大將軍，我……我……我說什麼好呢？」

趙小刀笑道：「什麼不說就好！」

鍾佩符吁嘆一聲道：「為這畜生，如此辛勞大將軍，畜生有知，若再不發奮圖強。那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了！」

趙小刀卻道：「當他將心法習成后，已是換了面目，那時我再傳他慧劍，使他能為國為家，作番事業出來！」

鍾佩符道：「這全是大將軍的育化了。」話鋒一頓，接著又道：「鐵樓中，東西又多又都是有毒的物品，搬動整理，恐怕要有兩天的時間，這可以么？」

趙小刀道：「不慌，我還要仔細繪寫那心法的訣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