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拾)

雙月(拾)

「把丟失的賬本頁交出來,興許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魁梧男子撫摸著刀刃,盯著二人獰笑道。

「你是誰?」白婉上前一步,攔在了李鈺安的身前問道。

「哈哈哈。」魁梧男子捂著臉笑了起來。「既然你們要死了,那就讓你們死個明白。我就是鄭松,我不過使了出欲擒故縱,你們以為這麼重要的賬本我會讓你們這麼輕鬆就找到嗎?不過是借你們的手,找到我想要的而已。」他將刀扛在了肩上,抹了抹嘴唇。

「錢三幾個狗東西,想用賬本來要挾我。沒想到我會先他們一步殺掉他們,要是沒有你們,我恐怕還得找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這條小命也不保了。」

「說了這麼多,不過都是些廢話。」白婉不屑地說道。

「既然是二位不樂意聽,那就交出賬本,然後你送你們上西天。」鄭松將刀指著二人,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做夢!」白婉冷酷地回應道。

「那就別怪我到時候連個全屍都不肯留了。」話音落下,鄭松提著刀衝上前去,對著二人就是當頭一砍。

幸好二人反應及時,向著兩邊退去,刀刃劃過李鈺安的衣角,砍在了桌上。桌子瞬間被劈成了兩半,可見這一刀的力度。

鄭松揮刀向白婉砍去,白婉側身一閃,刀貼著胸前閃開,李鈺安趁機搬起凳子朝著鄭松的頭上砸去。

可一凳子下去,凳子散了架,鄭松的頭像是鐵一般的堅硬,竟是毫髮無傷。

緊接著鄭松轉過身對著李鈺安胸口就是一記重拳,後者瞬間倒飛出去,身體狠狠地砸在了牆上。

李鈺安捂著胸口,嘴角一甜,一口鮮血湧上,染紅了衣襟。

白婉拳擊在了鄭松的脊樑之上,白婉可上課練家子,這一拳的力度可讓鄭松肩膀一沉,半邊身子軟了下去,手中的鋼刀也掉落。緊接著白婉扣住鄭松的脖子,對著下顎就是一記膝頂,當下鄭松的牙齒碎裂,滿口的鮮血。

白婉想趁著機會扭斷鄭松的脖子,就此結果他。可正當他準備動手時,鄭松環抱住了白婉的腰,朝著地上就是重重一摔,對著她的肚子就是一記重拳。

雖說白婉有些身手,但身體依舊是小姑娘的身體,怎經得住如此一拳。白婉一口鮮血噴出,地面都被她摔出了些許的裂痕。

鄭松又舉起了白婉,朝著牆面重重扔去。她的身體砸在牆上,然後摔在了地面。

「想不到京都第一女捕頭,身手還算是不錯。只可惜,你碰見了我。不妨告訴你,你師父當年與我一同還在禁軍時,就是我的手下敗將。你既然是他的徒弟,自然是贏不過我。」鄭松撿起掉落的鋼刀,朝著趴在地上的白婉走起,此時的他臉上滿是鮮血,極為的恐怖。

「你師父當年欠我一條命,你這個做徒弟的就替他還了吧!」說著,他正欲揮刀朝著白婉劈下。

就在這時,本以失去戰鬥力的李鈺安沖了上來,用身子將鄭松撲倒在一旁。

李鈺安死死環抱住鄭松的腰,任憑鄭松的重拳如何擊打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不放手。

「你既然想先死,我成全你!」

鄭松用力一腳踹在了李鈺安的胸膛之上,這一腳他起碼斷了三根肋骨。整個人倒在地上向後翻滾出去,裝在了桌柱上這才停下來。鮮血吐的滿地都是。

「去死吧!」鄭松朝著李鈺安就是一刀,而後者也閉上了眼。以這一刀的力度,劈在他的身上必死無疑。

但是李鈺安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只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撒在了臉上。他睜開眼,白婉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刀。

鋼刀從白婉的背後直接貫穿了身體,那股溫熱的液體就是白婉的鮮血,灑在了李鈺安的臉上。

看著白婉慢慢倒在血泊之中,這一刻,李鈺安的心痛了。這是第一次,自己對一個女孩子心痛,這也是第一次,有一個女孩子願意為了自己付出生命。

鄭松拔出了貫穿白婉身體的鋼刀,連帶著她的血和肉,在白婉的身上留下來一個巨大的傷口,止不住地想外涌著鮮血。

白婉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兩行熱淚緩緩從他的眼眶流下。他就這麼傻傻地坐在了地上,說不出一句話。

「小子,你去陪她吧!」說罷,鄭松舉起了刀,準備也也結果了李鈺安。

對於鄭松來說,一條人命和兩條人命根本就沒有差別。

就在李鈺安準備迎接死亡時,鄭松停下了動作,整個人疆在原地動彈不得,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李鈺安見鄭松遲遲不落刀,便抬起頭。他看見鄭松的七竅開始向外留著鮮血,刀舉過頭頂可就是沒辦法劈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下一刻,他的身體像彈簧一樣猛然飛出,硬生生撞穿了一面牆,昏死在了屋外的院子里。

一名全身裹著黑袍的人出現在了李鈺安的視線里,緩緩向他走去。

李鈺安見著黑袍人,情緒瞬間激動起來,連滾帶爬地到了黑袍人的身邊。

「以她現在的傷勢,不出一刻便會流血而死。雖然並不是你殺的,但是我也算你完成任務。」黑袍人看了一眼躺在血泊當中的白婉,冷冷地說道。

「我求求你,救救她。」李鈺安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懇求著黑袍人可以救白婉一命。

「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你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傷心。」黑袍人的語氣古井無波,看著李鈺安在自己的面前磕著頭,一點都不為之所動。

「我愛她,我沒辦法看著她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我求求你,救救她吧。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李鈺安開始嘶吼起來,淚流不止。

「你要知道,以她的聰慧,遲早有一天,你過往的事都會被她知曉,到那時你又當如何?」黑袍人問道。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知道的,我以後再也不去做這種事了,我只想和她好好的在一起。」李鈺安跪在地上,身子開始顫抖起來,他也是受傷不輕,此時激動的情緒讓他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了。

黑袍人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失望。這是李鈺安認識黑袍人以來第一次見他有過情緒,他對自己失望了。

「我當初選中你,就是看中你對心愛的人狠的下心,不是因為如今的你變了,而是因為我看錯了。」他轉過身子,背對著李鈺安,「罷了,你替我幹了這麼多骯髒勾當,沒理由不幫你一次。但是你要記住,後果自負。」

「謝謝!謝謝!」李鈺安再度磕頭,只不過當他抬起頭時,黑袍人消失了。像一陣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他衝到白婉身旁,抱起了她。此時白婉的傷口正一點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李鈺安知道,黑袍人答應他了。

他緊緊抱住白婉,這一刻沒有誰可以把他們分開。

…………

三法司收到了一封匿名檢舉京平王孫裘利用地下賭場洗黑錢,以此囤積糧餉,擴充兵馬,意圖謀反的檢舉信,並附上了一張蓋有京平王私章的賬目表。上面有著大大小小數十次孫裘利用賭場洗黑錢的證據。另外還有朝中半數以上重臣貪贓豪賭的證據。一時間震驚朝野。

天子派遣三法司徹查此事,孫裘謀反之事敗露,逃至邊疆,以「誅殺昏君」為由,揭竿起兵,宣告謀反。

而朝中的朝中貪贓豪賭的大臣,該殺的殺,該貶的貶,天子身旁只留下了為數不多的心腹重臣。

弘嘉四年春,天子率軍親征,於涇陽一帶與孫裘的叛軍交戰。

大戰整整持續了半月,雙方死傷慘重,足有數十萬之多。最後以孫裘的叛軍不敵天子之師而敗,孫裘也在戰役中被天子誅殺。自此宣告平叛結束。

後世稱這場慘烈的戰役為「涇陽之戰。」而卻不知,這場戰役的起因是有人揭發了孫裘謀反,而若不是有人揭發,恐怕待的時日,孫裘兵強馬壯之後,也就改換國號,重寫歷史了。

…………

「故事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

老闆的茶也見了底,面前的白雅聽的入神,靜靜聆聽的同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真是個蕩氣迴腸的故事。」白雅不禁感嘆道。

「是嘛,一般來說故事到這裡是結束了,可是不巧,有些結局還是說出來會比較好。」老闆淡淡的一笑,似乎話中還有別的意味。

「你是說這不是結局?」白雅有些疑惑道。

「對於嚮往愛情的小姑娘來說,這就是結局,可對於你,我不介意再多說一些。」

「為什麼?」白雅看著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因為你想知道,你也必須知道。」老闆臉上的笑容突然散去,留下的是耐人尋味的深沉。

「為什麼我必須得知道?」白雅對於老闆的話實在是捉摸不到其中的意思,聽得是一頭霧水。

「你可以當我話多,不想聽也沒事。」

「那請你繼續說。」

老闆將空杯倒置在桌上,眼神漠然,帶著無邊的深邃回望百年之前,那一段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結局。

「你認為我輸了?可我永遠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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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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