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貳)

雙月(貳)

京都第一女捕頭白婉,那六扇門的金字招牌。年紀雖然不大,可在六扇門也算是資歷較老的一位前輩。十二歲進入六扇門擔任捕快,十四歲升任捕頭,十七歲破獲京都鬼火殺人案,名聲大震,就任六扇門東南總捕頭。如今不過二十,已經在京都混出了響噹噹的名氣。在六扇門裡也是位說一不二的主。

蘭閣坊,作為京都出了名豪奢的酒樓,此時門外圍滿了民眾,還有幾名六扇門的捕快拿著刀攔在門口。

「白捕頭,這已經是近半個月以來的第三起兇殺案了。」一名捕快向正在勘驗現場的白婉稟報道。

白婉在這群捕頭中顯得格外特殊,白皙的皮膚加上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實在沒辦法給人威嚴。若不是穿著這身官服,恐怕沒人會相信這個小丫頭居然是六扇門有史以來最年輕且是第一位女捕頭。

誰說女子不如男?

「這一次的現場與前兩次的有沒有相同之處?」白婉看了眼小捕快,問道。

「稟告白捕頭,這次死者是這家酒樓的老闆,名叫錢三。死因和前兩起有所相似,都是被人從背後一刀致命,在後脖頸上有一道兩指深的傷口。可以初步確定,這是一起連環兇殺。」

白婉聽後點了點頭,蹲下身子,似乎想從這死亡現場中找到什麼線索。

「我在想一個問題,這三起兇殺案的死者都是京都出了名的豪紳,可這兇手卻沒有拿走一分一毫,那他為的是什麼?還有這血跡,若不是熟人根本進不到這錢三的房間中,更別說從後背一刀致命了。」

「白捕頭。」小捕快湊近了一些,俯在了白婉的耳邊輕聲說道。「屬下查到這錢三與前兩起的死者似乎有一些關聯。」

白婉聽后眼前一亮,回過頭看著小捕快。「你且說來。」

「屬下查到,這錢三明面上雖然是蘭閣坊酒樓的老闆,私下裡卻經營著一家賭場,而這賭場有三個老闆。」

小捕快話到此處停住了,同樣看著有所思慮的白婉。

「你是說,這另外的兩個幕後老闆,是前兩起的死者?」白婉問道。

小捕快聽後點了點頭,「正是,這些年他們三個靠著這個地上賭場賺了不少錢,同樣很多人也以為這個地下賭場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樣一來,排除掉謀財害命,仇殺的可能性倒是很大。」白婉站起身來,拍了拍小捕快的肩膀。「小穆,幹得好,不愧是六扇門裡消息最靈通的人。」

小捕快聽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裡哪裡,都是平日里跟著白捕頭學的比較多而已。」他搓了搓手,「白捕頭,我娘最近給我介紹了門親事,您看能不能放我回家個兩天。」

白婉聽後有些一愣,難怪這小子最近辦案盡心儘力的,合著是在這兒等著呢。

她搖了搖頭,「你才多大呀,就想著找媳婦兒。我這都二十要出頭了,也沒見有男人在身邊的。」

「哎喲,白姐姐,白大人,就您這京都第一女捕頭的名號擺在這兒,哪有男人敢靠近啊,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嘛。」小捕快笑著調侃道。

「說什麼呢?難不成我很兇嗎?」白婉聽後作勢要打,小捕頭連忙閃躲。

「嘿嘿,不凶不凶,咱們白捕頭這麼優秀的姑娘,一般男人配不上。」小捕頭有些發慫地答道。

「好了好了,別拍馬屁了。這樣吧,你等這件案子結束了,我放你回家兩天,到時候你和誰家的姑娘相親我都管不著。」白婉收回手,說道。

「嘿嘿,就知道白捕頭人最好了。」小捕頭喜言於色,藏不住的開心。

「少貧嘴了,你去查一下那家地下賭場的位置,查到了和我說。」白婉一本正經地說道。

「得嘞。」小捕快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白婉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京都自三年前的鬼火殺人案后,一直都是安居樂業,這次的連環兇殺案已經在京都鬧得沸沸揚揚。若是自己這個京都第一女捕頭破不了,那豈不是就在說六扇門無能,亦或是衙門無能嘛。

想著想著,一股無形的壓力湧上心頭。

「二三六,大!」

「買斷離手啊買斷離手!」

「喲,王哥今天手氣不錯嘛。」

「誒誒那個誰,上次欠的錢該還了吧。」

…………

這個地下賭場的規模其實不算特別大,僅僅幾間屋子幾張賭桌,卻擠滿了了。

每個人基本上都紅了眼,誰都想贏錢,甚至有人輸得太多而大打出手,整個賭場烏煙瘴氣的。有人在這裡笑得開懷,也有人在這裡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總之就是輸錢的比贏錢的多,躲在角落抹著眼淚的比在賭桌上開懷大笑的多得多。

李鈺安站在一張賭桌旁,看著桌上正酣的賭局,一時間也有些手癢。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叫我來這種地方。不過既然是他出錢,那小爺就玩玩吧。」他一邊拋著鼓鼓的錢袋,一邊暗自嘀咕道。

「爺兒,光看著多沒意思啊,要不上去玩幾把?」就在這時,一名瘦的跟猴兒似的男人湊了過來,賊眉鼠眼地看著他。

李鈺安扭過頭,看了他一眼,簡單地笑了笑。

「好啊,不過話先說好,贏了可別不讓走。」

那人聽后趕忙搖著頭,「不會不會,我們這兒正規的很,大伙兒都是憑本事贏錢。」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要說這種地下賭場不耍些小動作還真沒人信,可明明都知道這是個坑,非有人一個勁地往下跳。而這些賭鬼的下場也離不開一個家破人亡。

李鈺安找了張玩骰子的賭桌坐了下來,周遭圍滿了人。其實不乏一些已經輸紅了眼,想要靠一把翻身的人。

「買大兩倍,買小四倍,買定離手,買定離手。」搖骰人合上了骰庄搖晃著,賣力地叫喊。

「大!大!買大!」

「小!必須買小!都來了這麼多把了,這把一定是小!」

周遭的人顯得格外激動,而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的李鈺安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只見他丟了一袋鼓鼓的銀袋上去,雲淡風輕地說道:「買大,全壓。」

不少人聽到李鈺安說的有些一愣,這小子真是人傻錢多啊,敢情又是哪家的富公子。

「開!一四六,大!」

那些壓對的人已經開始在瘋狂的吶喊,而那些壓錯的人感覺眼前一黑,像是隨時就要倒下去一樣,站也站不穩。李鈺安只是微微一笑,像是一切盡在意料之中的樣子。

他再將錢袋連同贏來的銀子一同丟了上去,「買小,全壓。」他這一壓,也引得不少人跟著他一起壓小。

「一二三,天小。」骰庄一開,那些跟著李鈺安壓小的人不禁歡呼起來,紛紛向他投來讚賞的目光。而李鈺安始終沒有表現出過於的興奮,安安靜靜地看著賭桌上的骰庄。

「買大,全壓!」

「三四五,地大。」

「買大,全壓!」

「四五六,天大。」

「買小,全壓!」

「二三四,地小。」

…………

「哎哎,你看那小子,從坐下到現在一連贏了十八把,把把都壓這麼准,你說他會不會出老千啊。」

賭桌外不遠處,一高一矮兩人目光望向安靜坐著的李鈺安,竊竊私語道。

「你傻呀,這是咱們的地盤,要出老千也該是咱們出啊。」矮個子舉起手拍了一下高個子的腦袋,白了一眼。

「那這該咋辦?難不成看著這小子活生生把錢拿走?」高個子有些心急地問道。

「別急,你見過有誰贏了錢能從這兒帶走的?」矮個子看著賭桌上淡定自如的李鈺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殺意。

「你是說……」高個子好像明白了矮個子的意思。

「你等會兒帶些人在門口蹲這小子,要是他不給,老子不介意收條胳膊當利息。」矮個子冷冷地說道,嘴角揚起了一抹猙獰的笑。

「我說這位小哥,你這一連贏了十八把,我這檯面上的銀子都賠光了,沒發接著玩下去了呀。」搖骰人強顏歡笑地說道。

李鈺安的面前擺著原來那個鼓鼓的錢袋,以及十倍多餘錢袋的銀子。

剛開始周圍的人還不信他有這麼神,直到他連贏七把之後,眾人都信了這小子真的是神,然後紛紛跟著他下注。僅僅十把下來,賭桌上莊家的銀子就都賠光了,這自然也玩兒不下去了。

「既然莊家出不起錢,那便讓我同這位小哥搏上一局。」就在此時,人群當中蹦出了一個聲音。

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要說這名男子,面如桃花,眉目如畫,皮膚白的像是個女子一般,聲音纖細,就算是換上女裝,將紮起的頭髮放下,說自己是哪家的姑娘都有人信。

「我看這位小哥玩的不盡心,既然莊家出不起錢,那我來陪這位小哥玩兩把。」白衣男子笑了笑,拉了張椅子坐在了李鈺安的對面。

「這位公子,你想怎麼玩?」李鈺安也報以微笑,問道。

「簡單。」白衣男子也丟出了一個鼓鼓的錢袋,「你我猜大小,一局一百兩如何?」

沒成想李鈺安竟搖了搖頭。

「怎麼,不肯?」白衣男子見此有些疑惑道。

「不是不肯,是一百兩太少了。要賭就把我面前這堆銀子全都賭上。」說罷,李鈺安將面前堆如小山的銀子全都推在了賭桌上。

「大致估算一下,這裡少說也有個一千兩。」

「這小子是個狠人啊。」

「可不是嘛,想當年老子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的瀟洒。」周遭眾人見狀紛紛低語,不少人佩服起了李鈺安的氣魄,畢竟輸啥都不能輸場面啊。

「這……」這回輪到白衣男子有些尷尬了,一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自己出門時根本就沒帶多少銀子,渾身上下加在一起也不過兩三百兩。

李鈺安似乎看出了白衣男子的尷尬,於是微微一笑,淡然地開口說道:「我們就賭這一局,我贏了你這一百兩歸我;要是你贏了,這檯面上所有的銀子你通通拿去,你看如何?」

此話一出,連同白衣男子在內的眾人皆是一驚。驚歸驚,可沒人把他當成傻子,一個連贏十八把的人,一擲千金怎麼了?很奇怪嗎?

「嘖嘖嘖,富家公子的出手就是不一樣。」

「你看著還沒開始呢,氣勢上就贏了。」

不少人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要知道他們可真沒見過這麼玩兒的,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

「你來搖骰子,準備好了就開始吧。」李鈺安淡淡地說道。

「噢噢。」白衣男子回過神來,拿起了骰庄,搖晃了起來。要說內行一眼就看出這白衣男子平常就沒怎麼接觸過賭博,搖骰子的手法顯得有些生疏。

「買大。」

白衣男子停下了骰庄,「既然你買大,我便買小好了。」說罷,就要打開骰庄。

「不用看了,你贏了。」李鈺安起身,平靜地丟下一句話后便離開了。他只拿走了原本的銀袋,留下的是一堆小山般的銀子。

白衣男子有些傻眼了,怎麼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贏了?雖說是贏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打開了骰庄,偷偷瞄了一眼。

「三四五,地大。」

這讓白衣男子更是一頭霧水,明明就是他贏了,這連看都沒看就認輸,擺明了存心想輸給自己。

「搞什麼嘛,送錢也不是這樣送的呀。」

贏了錢后的白衣男子好像一點兒也不開心,反而眉頭緊鎖,一點玩下去的心思都沒有。

在賭場將現銀換成了銀票之後便出了門。

他剛走出去沒兩步,一幫凶神惡煞的魁梧漢子便攔住了去路。

「小子,老老實實地把銀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動手了!」為首的一名高個子惡狠狠地說道。

「怎麼,難不成你們都是不講道理的野蠻人嗎?明明是我贏的,憑什麼要給你們!」白衣男子並沒有害怕,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高個子聽后冷笑起來,「小子,你哪有聽過賭場和人講道理的?少廢話!給老子把銀子交出來!」邊說著,高個子邊抽出腰間掛著的那柄鋼刀。

「有本事,自己過來拿。」白衣男子絲毫不懼,一個人面對一群人也是處變不驚。

「好啊小子,你敬酒不吃,非要吃那罰酒。老子這就成全你!」話音落下,高個子帶著一幫魁梧漢子正欲向著白衣男子衝過去。

這時,在這群人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從容自若的聲音。

「一幫大老爺們,以多欺少算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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