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周

當晚。

凌晨2點。

鐵鎚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兒，龍森坐在椅子上，渾身不自在。

儘管知道自己此時是安全的，可他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讓自己汗毛倒豎，不得安寧。

氣氛無比凝重，死一樣沉寂。

馬超在他身側站定，一言不發，似在聽候吩咐。

「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突然，龍森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定，擺了擺手。

「是。」

馬超相當識時務，恭敬的點點頭，離開三木大廈。

見馬超消失，又過了一會兒，龍森才拿出手機，憑記憶輸入了一串號碼。

瞬間接通。

對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凌晨打電話很影響人的睡眠，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

賀小天回來已經有一陣了。

他在樓下大門口的保安室，見馬超招呼都不打的離開，又把目光投向露天停車場。

那輛龍森所乘的豪車依然停在原地。

司機木訥坐在車裡等候，一動不動，像極了木頭人。

頓時明白，龍森還未離開。

「龍森知道不能依靠鐵鎚，肯定會另尋他法……」

賀小天猜到，龍森多半要對他，或者說對蝙蝠俠的行動，進行一些鉗制。

不過，出於情報有限，他不了解龍森的人脈和各方關係，無法做出更多判斷。

這就得依靠「自己人」了！

馬超，奧利給！

……

一直到凌晨4點，龍森才從大廈走下來。

賀小天貌似諂媚的迎了上去，替龍森拉開副駕的車門。

不著痕迹的看了身側的司機一眼，彷彿聞到這個司機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這是個進化者！

被蝙蝠俠附身多次的賀小天，即便處在普通人的狀態下，也已經逐漸潛移默化出一些敏銳的感覺。

他面不改色，依然諂媚的笑。

龍森和司機都習以為常，懶得理他。

前者擺擺手，賀小天便體貼的關上門，狗腿子恭送老闆。

司機面不改色的駕車離開。

噗噗！

尾氣吞吐，噴了賀小天一臉，令他眯了眯眼睛。

「咳咳！」

賀小天咳嗽兩聲，盯著逐漸消失的車尾燈，面露不善：「就再讓你再蹦躂兩天！」

很快，太陽升起。

早上8點半，宋偉才姍姍來遲，裝作不好意思的模樣。

他故作大氣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整理合同，來簽字吧小賀，簽完字你回去休息會兒，下午兩點之前再來上班，今天就不用你值班了！」

「謝謝宋大哥關照。」賀小天憨憨一笑。

筆走龍蛇的填完資料，簽下實習合同，他跟宋偉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三木大廈，回到家中。

雖然沒那麼困，但賀小天還是決定睡會兒。

誰知道今晚，

是不是又沒有睡覺的機會呢？

……

與此同時。

陽城的某個高檔別墅區中。

太陽透過窗戶，照進一個寬敞的客廳內。

昂貴的木地板上散落著紙片，桌上也全是文件。

旁邊碩大的黑板，則密密麻麻的記錄著不少的名字，上面還有一副被反覆勾連起來的樹狀圖。

一個高大的身影，不拘小節。

他盤腿坐在黑板前地板上，一動不動的沉吟良久。

此人正是鐵鎚。

雖然一夜沒睡，精神卻依舊充足。

身為進化者，鐵鎚體內蘊藏著的精力，的確可以支撐他幾天幾夜不睡覺。

這一個晚上的時間，鐵鎚利用自己的許可權，收集到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關於陽城總部，聯盟高層的人員信息。

他其實之前就在懷疑，聯盟內部有姦細，也曾做了一些準備，但始終不曾逮到那個人。

現在重新回憶。

西郊事件當晚，他在回到自己戰隊的辦公室后，發覺有人進過自己的房間。

事後查看監控錄像，毫無破綻。

他甚至曾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搞錯了。

但昨晚和蝙蝠俠交流后，鐵鎚幾乎篤定，不光是自己盯上那個姦細，那個姦細也覺察到了自己的猜疑。

「說明我在哪裡威脅到了他，讓他感覺到危機，因此才會潛入我辦公室，查看我的文件。」

鐵鎚大略能猜到那人的想法，卻始終無法確定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是部長？」

「不對，部長是陽城最早的一批員工，如果他是姦細，陽城恐怕早就不是現在這樣子……」

他一邊翻看自己整理成冊的文件，一邊喃喃自語，還不時抬頭看著黑板上的那些名字。

「老王？」

又想到第二戰隊的隊長，王邢。

跟著搖搖頭：「老王也是老員工，我剛進入陽城總部的時候，還是他帶我入行，算我半個師傅，我怎麼能懷疑他？」

「難不成是情報中心的人？」

鐵鎚目光微凝：「話又說回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西郊事件唯一的倖存者。」

但據他此前了解的，那個倖存者由於傷勢過重，正躺在後山監獄的醫療中心，被各方人員全面監管著呢。

就算那個倖存者是實力不算差的進化者，也很難在如此重傷的情況下，於短短兩天之內恢復全部意識。

「估計還得有兩天才可以進行初步審問！」

鐵鎚正琢磨著，怎麼從這個倖存者口中，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鈴鈴鈴！

電話鈴聲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思考。

周顯！

這小子怎麼會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雖然周顯是自己的助手，但鐵鎚了解這小子，放假期間，周顯是能不聯繫自己，就盡量不聯繫。

難道出事了？

念頭自腦海中掠過，鐵鎚接通，正打算開口，便聽對面傳來凝重的話音。

「隊長不好啦！」

「？」

鐵鎚腦門冒出一個問號，沒來得及說話，周顯立刻接著道：「西郊事件，那個唯一的倖存者死了！」

「什麼？」

鐵鎚眉頭迅速擠成一團：「怎麼回事？之前不是說情況良好，再過兩天就能清醒么？」

「就在剛剛……」

周顯說到這裡，吞口水的聲音尤為明顯：「倖存者在後山監獄的醫療中心，被人一刀割喉，兇手未知。」

「他在咱們自己的地盤，被人一刀割喉了？」

鐵鎚愕然，隨後是前所未有的憤怒，自內心世界爆開，席捲了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咔！

周顯只聽到清脆的一聲，通話便隨之被掛斷。

嘟——

周顯嘴角抽了抽。

他彷彿可以想象，鐵鎚在無比憤怒之下，直接捏爆了手機。

……

時間如握不住的流沙，飛快從指間滑下。

一周過去。

這短短几天時間裡，鐵鎚彷彿忘記了蝙蝠俠，開始調查西郊事件倖存者的死，攪動了陽城總部的風雲。

而龍森也像是忘記了鐵鎚一樣，也沒有繼續調動資源逼迫鐵鎚協助自己。

他已經意識到，鐵鎚選擇了一種魚死網破的方式，寧可受到聯盟的責罰，也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垮台。

在鐵鎚的世界，似乎不存在兩全其美，只存在念頭通達。

這是所謂英雄的通病。

當然，現下的情況是，龍森可以忽視鐵鎚的存在，卻絕對無法忘記蝙蝠俠對他的威脅。

於是龍森選擇自救。

此時，跟隨在龍森身邊的馬超，也終於從龍森的蛛絲馬跡中，了解到一些特殊情況。

他將其彙報給了蝙蝠俠。

叮咚！

三木大廈，保安室。

悠閑的小保安手機彈出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