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後的營生

周永年此前得知杜瑤為了不嫁他竟然一頭撞死，險些送掉性命，便不想強求。不過她如今既然決定不走了，那麼之前欠下的洞房花燭，倒是可以補上。

直至他這麼直接了當地說了，杜瑤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狼盯上了。

一張臉漲得通紅。

就算他真打算和周永年過日子，也覺得他的確長了一副好皮囊，只是認識統共不過幾日的男人，杜瑤實在沒法接受。

卻是羞紅著臉，「我覺著感情還是細水長流得好，等我們相處時間久了，感情漸漸深厚，這些都是水到渠成。」

她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有底氣。

甚至不敢抬頭看周永年一眼。

周永年沒有強迫杜瑤，不過帶着小包子一起去了裏屋。杜瑤站在原地，沒想到周永年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這麼通商量。

畢竟，她可是他用一頭熊瞎子換來的媳婦。

她今天賣了蛇皮蛇膽和兔肉雞肉便賺了二十兩銀子，一頭熊瞎子得換多少錢？

杜瑤回到房間，雖然身子疲憊，但想到剛才周永年口中的圓房，便覺壓力山大，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日她起了大早，蹲在院子裏瞎捉摸。

周永年從房間出來，便見杜瑤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略微覺得奇怪，乾脆走到杜瑤的跟前，淺淺喚了聲她的名字。

杜瑤一驚，不過抬頭見來人是周永年，只得淺淺嘆了口氣，指了指空蕩蕩的院子。

「雖然我們昨天是賺了不少的銀子，不過買了日常用品回來，已經花得七七八八。我尋思著現在已經入秋，天氣一日涼過一日，山裏的野獸大多都躲了起來。等到大雪封山的時候，便徹底不能打獵了。到時我們靠什麼營生？」

杜瑤套拉着腦袋，獵戶的生活靠山吃山很不穩定，打到獵物才能有肉吃有錢買日常的用品，打不到獵戶就得忍飢挨餓。她和周永年成年人餓一兩頓尚好，可小包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而且入冬了，怎麼也得把屋子翻修一下，這幾間土胚房漏風漏雨，還搖搖晃晃的，真不知哪天便垮了。」杜瑤憂心忡忡看着面前的幾幢破屋，長長嘆了口氣。「而且我們還得添幾件冬衣，尤其是豆包，總不能一直穿你的舊衣服吧？」

小包子既可愛又懂事，杜瑤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他，哪捨得讓他穿舊衣服？

「我還想添置一些新傢具，或者把院子修修，養些雞鴨之類的牲畜。就算到時候打不到獵物，也可以把它們拿到集市上換錢。」杜瑤的想法很好，可是現實非常骨感。就是把她和周永年賣了，也弄不到這麼多的錢。

周永年沉默了。

杜瑤說得在理，這些都亟待解決，一點不能少。「我能做什麼？」

瞧見周永年眼裏的挫敗，杜瑤連忙安撫地補充道。「其實也不用這麼悲觀，現在還是秋天，距離大雪封山尚有一些時日，我們還可以努力一把。」

「現在入秋養牲畜也來不及了，何況冬天的時候給它們保暖非常麻煩。倒不如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弄。到時候我們去找一手藝錯不錯又便宜的木工，弄兩柵欄一圍，便可以養雞養鴨了。」

「木工不用麻煩外人，我會。」周永年插話到，「房裏的傢具都是我做的。如果你需要，我這兩日進山的時候，可以順帶尋些不錯的木頭，回來給你做柵欄。」

他的想法和杜瑤一樣，都是為了更好地過日子。

「你會木工？」杜瑤瞪大眼睛，本能咽了口口水，簡直不敢相信周永年的話。

周永年點頭，指了指擺放在院子裏的兩張椅子，「這屋裏的桌椅板凳，甚至你睡覺的木床都是我做的。雖然做工粗糙了些，不過對付對付兩個柵欄還是不成問題。」

「椅子是你做的？」杜瑤忍不住提高聲調，周永年實在太謙虛了，她之前就覺得屋子裏的傢具很特別，雖然樣式簡單，但做工精緻細膩，如果不是周永年告訴她，還以為是出自名家之手呢。

周永年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杜瑤剛才誇他，心裏竟然甜蜜舒坦。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那到時候就麻煩你做兩個柵欄了。我再順道去山上采些可以食用的口蘑和野菜，不但可以解決我們三的口腹之慾，還能拿到集市上換錢。」

杜瑤如意算盤已經打好了，除了口蘑之外，還可以挖些野菜，拾掇拾掇就能賣了換錢。

想到有錢賺，她眼裏便冒出小星星。

剛要站起身，小包子卻一路小跑地過來，鑽進杜瑤的懷裏，甜甜叫了聲娘親。

杜瑤覺著，就算是鋼鐵一般的心，也被小包子的這兩聲娘親軟化了，抱着他狠狠親了口。小包子被杜瑤弄得痒痒的，一邊掙扎著一邊往外竄，還請周永年做外援。

周永年笑着，伸手把小包子從杜瑤的懷裏撈了出來。

杜瑤鬱卒嘟囔著嘴，稍稍有些小情緒。

周永年被杜瑤這幅模樣逗樂，伸手輕輕勾了勾小包子的鼻尖。小包子便學着杜瑤剛才的架勢，也在他的臉上蹭了口，奶聲奶氣地說。「娘親親了我，我親了爹爹，那爹爹會親娘親嗎？」

雖然童言無忌，不過說出這話后，周永年和杜瑤的臉上都印出滿滿的尷尬，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到。

小包子是在胡說什麼？

杜瑤心虛吞了口口水，「那個，我去收拾收拾，找個背篼出去采口蘑。你等會要去打獵就把豆包給我，我看着他。」

周永年點頭。

不過叫住準備落荒而逃的杜瑤。「我今天會晚些時候回來，打完獵后我想把獵物帶到城裏賣了，再買些東西回來。依著規矩你明日得回門，怎麼也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

她倒把回門給忘了。

不過眼眸微微一沉，「我知道了，不過你少買些的東西，意思意思走個過場就好。」

她還記得原身的母親，為了三十斤大米便把自己的女兒許了人家，之後見周永年扛了熊瞎子提親，立刻便改了主意。她眼裏只有錢，儼然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可以隨意出售的貨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