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啊，叫家長
一開口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路識真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班主任要不要這麼乾脆利落！一時間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何瓊一開口就後悔了，跟自己計劃中的冷靜迂迴戰術完全不符啊。只希望等會她能把劇情搬回正軌。
她看著路識真，起初這女孩看向她的眼神略帶吃驚與慌張，然後她低下頭似乎在思忖。最後女孩抬起頭，眼神不再迷茫。
何瓊不由得將自己的呼吸放輕，唯恐打斷女孩的思緒。女孩應該要承認了吧，承認吧！
路識真開口：「老師，我沒有早戀！」少女的語氣雖然輕，但裡面是不容置喙的認真。
「老師知道早戀並不怪你，你們這個年紀……等等，你說什麼？」何瓊非常順溜地接上了對話，但突然意識到路識真並沒有給她預想中的回答。
「老師，我沒有早戀。」
「早戀就早戀，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何瓊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勸導著。
路識真皺眉，沮喪地開口：「主任，我真的沒有早戀，其實……」
何瓊也皺眉：這孩子怎麼就不承認呢，這樣我怎麼進行教育啊。「早戀我懂的啦，你們這些年輕人……」
路識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再次打斷嘮嘮叨叨的班主任：「老師，我真的沒有早戀！」
看到這樣冥頑不靈的學生，何瓊也難以再和氣地勸導下去，她的臉色一沉：「如果你還要這樣死不承認，我要叫家長了！」
路識真終於聽到一句不一樣的回答，久經乾旱終逢雨露，她忙不迭地點頭：「好啊，您趕緊叫家長吧。」
何瓊一愣，還有學生巴不得叫家長的嗎？她只覺腦中有一團煙霧炸開，從頭皮每一個毛孔擴散出來。她的臉色逐漸漲紅，她覺得自己身為老師的尊嚴第一次被學生徹底挑戰了。
開學一個月，她認真地觀察過每個學生，覺得路識真這個女孩子安安靜靜，溫文爾雅的，在身為語文老師的她眼裡印象頗好。所以當這個印象不錯的女孩子違逆她的時候，比那些一開始就覺得不安分的孩子頂撞她時更讓她覺得生氣與憤怒。
有多偏愛，就有多失望。
但路識真不知道何瓊的視角和感受，她只是覺得委屈又難以辯解。如今聽到老師「叫家長」的威脅，對她來說卻猶如天籟。爸爸一來，他可以幫忙解釋清楚所有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何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叫家長吧！你在這兒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今天抽空過來一趟。」
路識真鬆了一口氣，她點點頭，拿起旁邊的公用電話機。
「喂？哪位？」在電話號碼撥下后，路識真很快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一股酸意猛地嗆進鼻子，她只覺鼻子彷彿被人硬生生地打了一拳，險些落下淚來。明明在老師面前能夠冷靜耐心地反駁卻在聽到爸爸的話后一秒紅了眼眶。
自己果然還是孩子，是孩子，在家人面前摔倒就會哭，在其他場合摔倒就會一聲不吭地站起來。
「爸爸，是這樣的……」路識真吸吸鼻子，盡量用最正常的嗓音向爸爸原則升陳述了整個事情。
「你等著，我等下就過來，我會把事情解釋清楚的，你別怕啊！」
「知道了。」
路識真拿著電話筒，明明知道爸爸看不見，卻還是頻頻點頭。
戀戀不捨地放下電話筒，路識真走到埋頭批改作業的何瓊面前：「主任，我打好電話了，我爸爸說他有時間，等會就來。」
何瓊頭也沒抬，只是握筆的停手頓了一下：「好，我知道了，你先回教室上課。」
路識真輕輕退出辦公室並且貼心地帶上了門。
在辦公室談了一番話，一節物理課已經上了一大半。當路識真喊「報告」的時候，許多被赫茲搞得昏昏欲睡的同學抖了一個激靈。
十多雙眼睛唰的看過來，路識真只能硬著頭皮微笑。
四十多歲的物理老師用手扶了扶鏡框，看門口是平日里乖巧的路識真，便沒有刁難。點點頭示意她趕快進來。
路識真快步跑到位子上坐下，聚集到她身上的目光卻增加了。路識真和轉校生校草的親密關係他們這些同學畢竟親眼目睹過，在國旗演講早戀話題后，她就立即被班主任叫了去。
任誰見了這事都會好奇的，只不過這好奇外不外露罷了。此時這一個班，除了老學究物理老師，其他人都是好奇心最外露的年紀。
奈何上課，盯著路識真也看不出什麼花樣，同學們陸陸續續收回了目光。路識真也顧不上這些，正手忙腳亂地翻開物理書和物理筆記。
「那個……這節課的筆記。」同桌張川輕輕碰碰她，遞過來一本本子。
「謝謝！」路識真感激地接過。路識真心下不禁感慨：有個物理課代表的同桌真好啊！
路識真一翻開本子，便看見翻開的一頁中夾著一張紙條：你還好嗎？老師沒有罵你吧？
路識真真是苦笑不得，看向身旁的張川，張川卻故意偏著頭，沒有和她相視。但路識真可以看到，少年的耳朵已經紅的一塌糊塗。
這個同桌還是那麼容易臉紅嗎？路識真嘴角上揚，認真地在紙條上回復。
「別擔心，已經叫家長了。」
她趁老師轉身寫板書的時候將紙條偷偷挪到張川的桌子上，然後趕緊埋頭抄起筆記來。
張川看到路識真將紙條偷偷送過來時，實在鬆了一口氣。其實他送完紙條之後就後悔了，既擔心路識真以為他是個八卦的男生，也擔心她不會上課回他紙條。如果下課當面聊的話，他很難流暢地表達自己的內心。誰讓他一聽到這個女孩的笑聲，變得更加容易臉紅呢？
張川認真地看向女孩秀氣的字跡。看完一遍之後他又逐字逐句地掃過去。他第一遍真的沒有看錯，已經叫家長了？
一般人都知道，老師不會麻煩家長，除非那些需要處分警告的同學，才會被叫家長。
而路識真面帶微笑地進來，讓他覺得萬事大吉，結果卻是被叫了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