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搶飯碗

每秒67動這個駭人數據，讓一貫遇事沉穩淡定的美鳥大小姐徹底暴走了。畢竟才是十六歲小女孩，攀比心思難免，何況這丫頭在性格上一向好強。可對手太變態了啊！強到她絕望，根本沒法比啊！

公路上來往的車輛不多，雨太大，路滑，很容易突發事故。大小姐的車子停靠在路邊。車燈照出去的光柱裏面的雨絲形成了密密麻麻亮晶晶的透明晶線，驟急雨滴澆打在棚頂車窗噠噠響。澎濺炸裂開一朵朵水花。雨刷器在前風擋玻璃上快速地左右刷過。大小姐無力地癱坐在真皮座椅上，扭頭看着不停地在揉腦袋呲牙咧嘴的胖子。目光像是在盯着一個怪物。

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麼訓練出來這麼變態地手速的？」

胖子眼睛眨巴眨巴，茫然搖頭，理所當然道：「從未訓練過，天生的。」

大小姐猛然瞪大美眸，張著小嘴，誇張神情極為動人。隨即閉眼手捂額頭。沒法說了。更沒法活了。這個世界太荒謬了。怎麼會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發生啊？

自己為了訓練手速，花大價錢請專人制定嚴謹科學的訓練計劃。平日裏連護手霜護膚清露這類的護膚品都不用，怕影響觸感。指節抽搐，肌肉酸痛，疼得吃飯都拿不起銀匙刀叉，疼得晚上翻來覆去。就這樣，不辭辛苦地訓練，至今過去了四年時光，才達到每秒49動，在學院的新生當中算是拔尖了，接近了優秀機甲操作者的水準。可一遇到胖子。啥也不是了。往年的訓練簡直就是笑話。

看着大小姐痛苦糾結的表情，胖子用屁股想就知道。她的手速跟自己相比，估計差得不是一般的遠，否則不會這麼鬱悶得要死過去的表情。心裏很過意不去，使勁揉幾下烏青眼睛，隨手把湊過來的球球扇到一邊，剛要好心勸解大小姐，這時，外面有人噹噹敲車窗。

是韓星他們幾個。幾顆腦袋擠在車窗外面。他們的車剛上來，瞧見大小姐的車停在路邊，還以為突發了什麼事故，所以急匆匆趕過來看情況。一個個被雨澆得狼狽，雙手當蓋子遮在腦袋上，濕漉漉頭髮一綹一綹貼在腦袋上，雨水順着臉腮往下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順着搖下的車窗看了看裏面的二位。

「隊長，車怎麼停在這兒？出什麼事情了？」

雨水捎進車裏，幸好開窗的那面鄰座的是胖子，否則，大小姐半邊身子就濕透了。前探著身子，隆起的胸部壓着方向盤，大小姐歪著腦袋對他們幾個語速極快地道：「沒事，剛想起一件事情正在跟唐小寶同學交代，你們先走吧，我們隨後趕上來。」

「哦，這樣，那我們先走。」韓星沖胖子點點頭，又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其他三位還在遲疑。他挨個拽著，連推帶搡地快步跑回車裏。

剛關上車門，司空不二抹了抹順臉淌的雨水。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表情奇怪地道：「好像不對呀。」

「是不對，那個胖子有一隻眼睛青了，像是被拳頭打的。大小姐……嗯，你們發沒發現，大小姐的臉好像紅撲撲的，像是，像是……」韓星不確定。因為心裏猜到的那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在大小姐身上。感覺到心火在突突。

「害羞。羞答答的味道。」諾德有好幾個女朋友，對這種情況很有發言權。他對大小姐也有想法，可他也清楚，這個想法不現實。如果能潔身自好還有希望，可不行。風流不羈，流連花叢，是他們這一族的特性。改不了的。

「害羞？為啥？」阿萊直腸子一個，光長身體不長腦子。想一些彎彎繞的事情能累死他。

其他三位彼此對視，同時瞪大眼睛，表情就像是見了鬼，異口同聲道：「不會吧？」

看樣子心裏想到了一同一件事情。韓星臉色沉下去，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拍拍司空不二讓他開車，道：「別瞎想了。那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咱們隊長是什麼人，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那胖子。而且我看唐小寶也沒那個膽子。色膽包天，說的不是他那種人。」

「嗯，也是。」

情況莫名，還是不要瞎猜的好。大小姐脾氣不好。私下裏揣摩她有關清閨聲譽方面的問題，容易捅簍子。

唐小寶膽子雖然不大，但是他聰明。大小姐當然更聰明。

兩人目前這狀況，外人瞧到。很容易往其他方面聯想。尤其是胖子還有一隻熊貓眼。

表情尷尬，胖子只能呵呵。大小姐雲淡風輕，撩起垂在腮旁的髮絲抿在耳後，道：「他們不敢亂想。」

「嗯，那就好，那就好。」

瞪了胖子一眼，大小姐白裏透紅地臉蛋熱乎乎，有些燙。鬢角掛着絲絲細汗。話雖然如此說。但女孩家總是敏感的，心裏多少有些彆扭，心跳頻率有些不穩了。玉手輕拍胸部，讓自己鎮定下來。

重新發動車子上路。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冷不丁的，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這樣也好。大小姐也不再糾結手速的問題了。只是她壓抑著，氣呼呼的樣子很動人。胖子發覺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可愛。雖然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胖子也不奢望。但美好的東西，欣賞一下終歸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到達了目的地。大小姐家位於溫都市區的私人莊園。

佔地面積很大，古老建築成群。單單這些院落就足以顯示出紫鳳院家族的巨大財力。地皮加上風格凸顯的古建築群。一般的富豪根本就承受不起。每年光是院落修葺估計就得耗費數量龐大的錢財。

這個時候，雨漸漸停了。淅淅瀝瀝。騰起濃霧。

韓星他們先一步到達。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這裏是紫鳳院家族的別院。平常除了僕人，就大小姐一個人有時候會回來住幾天。這次趕上精英小組選拔賽。大小姐的父母前兩天也過來了。今晚沒回來，受到市裏一些政府高官宴請，就留在了那裏。同時也在想盡辦法試圖解決女兒身上的難題。

遭到小人偷襲，破壞了比賽用的機甲。不報復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紫鳳院這種大家族，不可能吃了虧，悶不做聲。咬碎牙活着血往肚子裏吞，不是他們這種超級大族的辦事風格。方方面面必須得疏通理順。然後好方便下手。這樣，不論到時候事情鬧到何種地步。他們都占理。

大小姐的同學，莊園里的僕人認識，也都有詳細的資料備案。先一步到此，也被當做主人對待。何況這些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家世背景跟紫鳳院家族幾乎出於同一層面。照料好他們，也是僕從們的使命。洗澡，換衣，都有專人伺候。

大小姐和胖子的車剛到。裏面就接到消息，莊園的老管家邱伯領着韓星他們四位少爺等在朱漆大門口。

吩咐人將車停好。大小姐他們領着胖子坐着幾輛電瓶車直奔檢修倉庫。途中，大小姐就問胖子，已經這個時間點了。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早上七點之前，必須將機甲準備妥當。從這裏趕往比賽地點，還得需要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這還是在路上不堵車的情況下。可現在的溫都市周圍，早已人滿為患。明兒早的路上，還不知道要擠成什麼樣子呢。

如果可能的話，盡量提前是最好不過了，可這一切，都得看胖子。

胖子只能言稱儘力。滿打滿算五個小時的時間，還得看到猛禽機甲目前的準確數據才能下最後判斷。

檢修倉庫裏面也很大，高於地面二十幾米的十數盞大燈照耀下，亮如白晝。

七八架機體。十幾名身穿淺灰色工作服的技師在忙活。

一行人進來，技師們停下了手頭工作。在一名三十來歲身材中等體態微胖的技師帶領下迎了過來。

領頭的這位技師臉色疲憊，下巴鬍子拉碴。其他人的情況也跟他差不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最難熬的就是他們。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精神上身體上都快到極限了。

旁邊的人遞過來一塊平板電腦，領頭技師接過來遞給大小姐，稍稍有些興奮，強打精神對大小姐道：「我們想到了一個方案，只要按照這個方案執行。在原來的損失上可以提高十個百分點。只要大小姐允許，我們保證在六個小時內完成。」

大小姐頷首，將接過來的平板電腦轉手又遞給了旁邊的胖子。胖子接過來看都沒看，又給那個領頭技師塞了回去。很有禮貌地沖對方笑了笑。態度和藹，笑的很靦腆。

只是這個笑容落在對面的技師們眼裏，令他們非常憤怒。

「小屁孩滾一邊去，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領頭技師憤怒大叫。

胖子沒在意，回頭看着大小姐。在得到大小姐首肯之後，才轉身對着這些技師們大聲道：「從現在開始，這裏由我負責。接下來的活兒怎麼干，我說的算。不配合的，抱歉，請離開。」

「大小姐，您這什麼意思？」技師們徹底怒了。有人搶飯碗啊。還是個小胖子，他有多大？十五？十六？還是十七？這個年紀還在學校里混呢，他能懂個屁。

他們領取紫鳳院家族的高薪，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當然了，豐厚的薪酬也使得他們生活優渥。從沒想到，會有被人奪走飯碗的一天。

尤其是領頭這位技師，他是團隊主幹。也是著名的機修大師蘭山先生的弟子。被一個小胖子騎在頭上，是對他本人嚴重的羞辱。

無視技師們的憤怒，大小姐聲音清冽地警告他們，「唐小寶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領頭技師臉色泛青，心頭怒焰如火山噴發。但也只能強制壓下。對面的這小姑娘是主家。作為被雇傭者。不能對主家無理。

甩下一句，這個事情我會對家主紫鳳院先生如實稟報。憤怒地一甩袖子，大踏步離開。有三四個技師跟着一道離開，大部分選擇留下。都是幹活。只要有錢拿就好。誰當頭兒隨便。他們不在意。就算是一條不會說話的狗騎脖子上，也會賠笑，裝着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