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一個奴隸！
肖恩的車隊離開了西源城，順著大河朝東行去，篷車放空，自然就輕鬆了許多，行程也快了不少。這天傍晚，眾人做完祈禱，正吃著晚餐，海倫走到陽恆面前說道：「別吃了，老爺叫你過去。」
陽恆抹抹嘴，便和海倫走到肖恩的篷車旁邊，肖恩坐在篷車上一臉沉思，海倫和陽恆均不敢出聲，過了一會，肖恩才看了過來，說道：「海倫，你去忙你的。」
海倫扶胸行禮后離去，肖恩則盯著陽恆並不說話。陽恆見他目光犀利，哪敢與他對視，不由的低下頭去，一時間手足無措。
肖恩這才道：「你是一個奴隸！」
陽恆聽他半天才冒出這麼句話，不由驚訝的向他望去，卻見肖恩依舊盯著他，目光深沉，接到道：「你是一個奴隸，這點毫無疑問！我以為你是被原主人拋棄在大河裡的棄奴，沒淹死你是真神恩賜的好運，可你並沒有帶來好運，這一趟來西源城，竟然少收了那麼多神恩，該死的奴隸，你知道神恩意味著什麼嗎？」
陽恆哪知道該死的神恩意味著什麼，你們這些土著都進化到不用貨幣了，比自己所知的互聯網大亨們都要生猛，此時難以應答，只得低頭保持沉默。
肖恩顯然也沒等他的回答，接著道：「你一個奴隸自然不知道神恩的貴重，也許你連金子都沒見過。」他停頓一下，突然加重語氣，厲聲道：「但你懂老爺我從沒聽過的記數方法，還會寫字，並且違背真神的旨意，背叛主人逃跑！你是一個奴隸？嗯？」
陽恆額頭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道：「這，我肯定是個奴隸，我和別人是一樣的。」
肖恩冷笑道：「一樣？錯了，任何一個奴隸都不敢逃跑，你知道為什麼嗎？」
陽恆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說完他便後悔，這豈不是承認自己與眾不同嗎？
肖恩冷笑道：「因為他們知道，離開主人他們活不下去，沒有食物，沒有住所，過不了幾天就會餓死。當然，最重要的，會被真神唾棄，靈魂也不得安寧。」
陽恆這時反而冷靜下來，他暗自思量，若是肖恩要處置他，又如何與他說這麼多廢話，早早將他燒死豈不是一了百了，想通此節，他抬頭說道：「肖恩老爺，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只記得在大河裡飄了好久，才被老爺的人撈上來。那記數的方法和文字，突然一下就冒了出來，大概是真神的恩賜吧！真神在上！」
在這個異像叢生，彷彿存在神跡的社會裡，所有人都是忠實的信徒，只要有人說出「真神在上」，另一人必須立刻回應，否則就是對真神的不敬，這意味著說出的話在真神注視之下，是不能騙人的，頗有點以前世界華人說「我要是怎樣怎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意思在裡面。
肖恩卻笑了起來，他笑的前仰後合，周圍武士們望了過來，不知道這個奴隸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竟讓一向嚴肅的老爺如此開心。
肖恩止住笑，喘著氣道：「神諭教經里明確宣導了真神的旨意，每個人出生確定的位置，要用一生去忠誠完成，靈魂才能到真神的天國，否則將沉淪在地獄，永遠受苦。你的父母沒有告訴你么？你既有逃跑的想法，根本就不在乎靈魂能否去真神的天國！一個人連靈魂永遠沉淪受苦都不害怕了，還會怕什麼呢？你竟然還與我說真神在上？真是可笑！」
陽恆張了張嘴，暗道：「真神、靈魂什麼的我真不怕，但我怕死！」只是這話不好說出口罷了。
肖恩見他默不作聲也不在意，說道：「我沒興趣了解你的過去和來歷，但你要認清奴隸的身份！既然我的人將你從大河裡救上來，你就是屬於我康奈利家族的財產！你可以嘗試逃跑，我保證不出一天，你就會被野獸撕碎。」
陽恆心說這倒是實話，自己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城外的荒野，姑且認為那大村莊就是城好了！城外的荒野實在危險，夜間狼嚎鬼叫，誰知道有多少飢餓的野獸潛藏在夜色里，就算是經驗豐富的武士也不敢一人在外過夜，至於城裡更不用說，奴隸主就是最兇殘的野獸。
無論如何，先活下去再說，陽恆想到這裡便道：「好的老爺，我一定好好推車，拚命幹活！」
肖恩道：「不用你推車，也不用你幹活，康奈利家族幹活的奴隸多得是，可會寫字算數的奴隸一個都沒有！或者說整個圖魯城也不見得有幾個會寫字算數的。我要你的能力！我要你為康奈利家族奉獻你的全部！如果你不儘力，獻祭是你最好的結局。」
肖恩說的平靜，陽恆卻聽的毛骨悚然，之前遭受火刑獻祭的奴隸慘叫似乎又在耳邊回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些草菅人命、毫無人性的混蛋！」他心裡暗罵，卻只能躬身道：「如您所願，肖恩老爺！」
肖恩叫道：「海倫！」
海倫急忙趕了過來，扶胸道：「老爺有何吩咐？」
肖恩指著陽恆道：「將他調到我的篷車，你給他指點一下城裡的規矩和常識，這個奴隸老爺我有特別的用處。」
海倫應道：「是，老爺！」
待肖恩進了篷車，海倫便將陽恆帶到一邊，看猴子般打量起來，奇道：「你這奴隸倒是有趣，竟會寫字算數，你以前的主人教給你的？」
陽恆道：「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只知道醒來就在大河裡！」
海倫道：「莫非淹壞了頭，腦子進水了？以前倒是有個武士想要去看看大河對面有什麼，結果遊了一半失敗了，被撈起來后胡言亂語，好多事情也記不得了，真神在上！大河太危險了！」
陽恆不予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急忙點點頭道：「海倫總管真了不起，什麼事情都知道！那武士的確是腦子進水了，否則怎麼會忘掉以前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