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威武不能屈

第六章:威武不能屈

「怎麼了?」程康雖然也跟李萍一個鼻孔出氣,對這個女婿頗有不滿。可還不至於霸道得不讓女婿上桌吃飯。

張瓊看著旁邊那個破舊的小桌子,比學生課桌還窄小,那是前兩天李萍在樓下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尋思能放點鹹菜罐子。

這下倒好,有新用途了。

張瓊沒有吱聲,往碗里夾了一小塊韭黃炒雞蛋,乖乖坐過去。

程錦秀嘴一嘟,心裡卻有些不舒服,老媽好端端的幹嘛拿張瓊撒氣?

「怎麼了。你問問這窩囊廢怎麼了。昨晚上我跟鄂老闆談的時候,人家是好聲好氣。可他一進去倒好,自己逞能把門鎖上,折騰半天也不知道瞎說了什麼。鄂老闆臨走的時候跟我說,哎喲,你這女婿了不得啊。聽聽他那意思,嫌咱家女婿無能,我那個臉啊,都丟光了。」

張瓊大口吃著飯,本來沒心思聽李萍說話,不過險些沒把吃進去的飯都噴出來。

這女人腦補的能力還真強,不過腦補的方向完全反了。

要是李萍知道昨晚的張瓊何其神勇,估計這會兒都得趴到飯桌底下去。

不過張瓊倒不在意這些,一個人的顏面,是自己爭取回來的,過些時日他們就會明白的。

「媽,你別添油加醋的,那鄂老闆也沒說什麼,就是胡謅了一句,你還當真了。」

程錦秀小嘴吃著,不希望老媽一直揪著張瓊不放,要不然估計得說上半天。

李萍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女兒胳膊肘往外拐,覺得委屈,但是又不捨得跟女兒置氣,只好再次把矛頭指向張瓊。

李萍眉頭緊皺,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小桌的張瓊。

「張瓊,你昨晚跟鄂老闆說什麼了?」

李萍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包括剛回家的程康。

按理說,鄂祥輝此行如閻王出動,小鬼開道,不把程家弄得雞犬不寧,還真不會善罷甘休。

可程康回到家裡,只見到客廳的一張玻璃茶几被砸爛了,其他的東西完好無損。

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貓膩?

張瓊吃得賊香,打了個嗝,看著李萍。

「也沒什麼,我讓鄂老闆再給我們寬限三天時間。」

「三天?」所有人都傻了,三天能幹什麼?睡覺打個呼嚕大半天就過去了。

李萍把筷子一扔,整個臉都黑了。

「我就說你這個人一點用都沒有,三天能幹什麼?我們上哪裡找錢還給鄂老闆?」

李萍之所以動氣也不是沒有原因。就好比你打了誰一巴掌,再向他道歉,沒過幾天,你又抽他一巴掌。

第二次對方肯定會比第一次更火大。

鄂祥輝下次再來,情況只會比這次更嚴重。

「別吵了,能有三天已經不錯了。」程康瞪著李萍,自己這個老婆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也不看看當時的情況。

程康跟鄂祥輝打交道二十多年,對他知之甚深。就算是自己親自出面,也不可能再爭取三天期限。所以他才溜出去躲。

李萍就更別提了,幾十年的豪門生活慣出來的闊太太毛病,覺著自己是天下無敵,任何人都得賣她面子。

世道是沒變,可程家早就變了。

三天,這是給了張瓊天大的面子。

乍一想,程康倒是十分好奇了。張瓊有什麼本事能讓鄂祥輝點頭?

「你怎麼跟他說的?」

張瓊舔了舔碗口的一粒米,憨憨笑了。

「我發現鄂老闆的腿腳不便,好像很多年都難以治癒。巧了,我有個朋友醫術還湊和,準備找他給鄂老闆瞧一瞧。鄂老闆覺得有希望,所以就給了我三天期限。」

「原來是這樣,那你可得給人好好看看,不可以怠慢。」程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叫投其所好,辦法還真不錯。想不到自己這女婿有點腦子。

「知道了,爸。」

「我還當是什麼好辦法,不就是看看腿嘛,誰不會啊!」李萍對張瓊這個法子相當不屑,端起碗來繼續吃飯。

程康白了李萍一眼,讓她別再叨叨了。

程錦秀心裡奇怪,張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會醫術的朋友,她怎麼不知道。不過既然有,好過無,她也不打算直接拆張瓊的台。

且看三天之後,有沒有轉機吧。

「張瓊,既然你那個朋友會醫術,改天給咱媽抓幾服藥,她都咳嗽好多年了。」

程錦秀隨口嘟囔一句,也是在給張瓊長長臉,順便巴結一下丈母娘。

「好嘞,媽這個咳嗽不難治,我改天問他要個方子,保證藥到病除。」

張瓊自然明白程錦秀的好意,而且自己也有把握為李萍治病。

「哼!」李萍冷哼一聲,心裡還是鄙夷。她就沒指望張瓊能幹成點什麼事兒,只希望他別給程家惹禍,別讓程家丟人就行。

……

吃過飯之後,張瓊跟程錦秀說是出去見一見那個會醫術的朋友,實際上卻是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往西郊舊城區而去。

趁著今天周末,修為剛剛恢復,張瓊想出去辦點私事。

張瓊身世孤苦,從小是師父一手帶大的。

二十年前,張瓊年僅五歲,那時候的張家還是東海市的二流豪門,和程家倒是門當戶對。

只是某個血腥的夜晚,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夜之間,張家就被滅門了。

張瓊年紀尚小,當年情形也記不得多少,只知道師父從血泊之中把滿身是血的張瓊抱回道觀撫養。

如今二十年過去,這樁陳年舊案已經無人知曉。

可這道坎,卻是張瓊一生背負的血債。他之所以冒死突破武學的關礙,不惜走火入魔也要修為大成,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報仇。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多年前,師父也幫他調查到了一些線索,原來張家還有一位女傭,至今還活著。

大概的地址就是城西的舊城區。

張瓊希望找到那位女傭,活人總比死人知道得多,沒準能查到這樁滅門案的線索。

張瓊來到舊城區,這裡都是幾十年的老房子,破舊不堪。市裡邊已經著手規劃重建了,很多有點經濟能力的人家也早搬走了。

張瓊走街竄巷,希望能夠早點打聽到那位女傭的下落,因為如果舊城區一旦被拆除,往後再想找人就更困難了。

這兩年張瓊不止一次來到這裡,大部分的巷子已經問過了。

只剩下舊城柳巷這一條巷子。

張瓊眉頭一緊,如果這一條也沒人知道,恐怕真的找不到那位女傭了。

張瓊沒抱多大希望,走到78號住戶門前,正想敲門問詢。

剛好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女孩迎面出來,牛仔褲搭配白襯衣,青春靚麗,長得頗為秀氣,尤其是那雙黑水泉一樣的大眼睛,十分招人喜歡。只是神情中透露出一絲病態。

「你找誰?」

女孩氣虛語弱,眼神有幾分警惕。

張瓊第一眼看到這女孩,就能從她雪白之中帶有輕微病氣的膚色,看出她的身體並不健康,而且是重疾纏身。

「請問,這裡是劉樺女士的住處嗎?」

「劉樺?沒聽說過呀!你找錯了吧?」

「哦,謝謝!」

女孩抿一抿嘴唇,掃了張瓊兩眼,趕緊把手裡的鎖頭給按在門上。然後轉身繞過張瓊,朝著巷子外頭走去,不時還提防地回頭瞄一瞄。

張瓊心頭一陣失落,這是舊城區最後一條巷子了,除了78號有人住,都已經搬走了。

張瓊兩手插在兜里,微低著頭往外走。

大仇難報啊!

途經菜市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人群中一陣喧鬧。張瓊不太喜歡熱鬧,想趕緊去給丈母娘李萍抓點治咳嗽的中藥,動作快點的話應該能趕上晚飯。

路過人群的時候,張瓊不小心瞥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這不就是剛才巷子里的女孩嗎?怎麼哭得梨花帶雨。身邊還有一對中年男女,應該是她的父母。

張瓊下意識走過去,在人堆外圍觀望。

「這是宋大宏的女兒宋琳吧,他們一家三口只是市場賣菜的,為人都老實本分,這是得罪誰了?」

「你不知道,宋大宏和周芳兩口子不願意搬走,徐威那個惡棍就變著方兒折磨他們家。」

張瓊從旁人的閑碎話語已經知曉事情經過。

「你們這些流氓,畜生,我爸媽不肯搬走,你們就動手打人,小心我報警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宋琳在這幫流氓面前絲毫沒有懼怕之色,挺身而出,嬌弱的身板擋在滿身是傷的老爸宋大宏面前。

「是啊,怎麼能這樣呢?人家不肯搬也不能逼人走啊,你們這麼做太過分了。」

人群中見到一家三口被欺負,也是生起討伐之音,大概是早就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了。

這就是威武不能屈啊!

張瓊也被宋琳這小妮子的話語給震住了,眼中一亮,暗誇她好樣的。

「賠的錢又少,房子拆了,我們搬哪裡去啊?現在房價這麼高,這點錢在東海市買間廁所都不夠啊,你們這些天殺的惡人,遲早被雷劈死啊!」

一個大爺脾氣火爆,指著這幫流氓咒罵。

十幾個男子被群眾圍攻,左顧右盼,一時間沒了主心骨。

這時候從人群中走進來一個豎領子的男人,正是徐威,舉著一杯奶茶猛嘬一口:

「都他媽廢什麼話?知道這塊地誰的嗎?是鄂祥輝鄂老闆的,這舊城區百分之七八十已經搬走了,就剩下你們這些頑固的釘子戶,我……」

徐威眼珠子一橫,舉著奶茶佯裝要往那大爺頭上砸去。大爺畏縮一躲,退到人群外邊去。

「不管你們肯不肯走,反正過段時間推土機一到,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徐威一臉囂張,墊著手指頭,指向周圍人群,「把你們一個個都活埋了。」

反抗的苗頭被壓下去了,徐威心頭得意,一幫沒有人撐腰的刁民,只需略施手段就能讓你們滾蛋。

「我不搬,我就是死,也不會搬走的。」寂靜的人群一下子被打破沉默,往說話的人看去,正是傷痕纍纍的宋大宏。

「徐威,你少嚇唬我們。」宋大宏在宋琳的攙扶下,往前他出兩步,「各位街坊鄰里,這裡是我們從小生活的家園,這幫惡人,給個三瓜兩棗就想把我們給打發了,好建造他們的大別墅,大豪宅。你們想過沒有,這點錢,夠我們的子孫後代有房可住,有腳落地嗎?只要我們不搬,不怕他們,市領導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妥善的辦法的。」

「對,沒錯……」

眼看已經壓下去的反抗又被激活,徐威額頭上青筋一跳,從地上抓起一個空啤酒瓶子,氣沖沖地朝著宋大宏走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住了,心弦緊繃。

「臭賣菜的,我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是吧?」

宋琳和媽媽周芳已經嚇得三魂出竅。

「孩兒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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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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