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生第一次受辱
要是唐大壯事先知道陳連長的心思，國軍官兵衝進來的時候他就下令投降了。
早投降的話，另外四個兄弟就不用死了。
國軍戰士洗劫完唐大壯一夥，陳連長又向肯拜老爺招了招手，和顏悅色的說道：「老頭，你過來，跟你有話說。」
肯拜老爺趕忙跑到陳連長的面前，點頭哈腰的問道：「軍爺，有何吩咐？」
「你看看，為了幫你剿匪，我們傷了這麼多兄弟。」陳連長指了指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國軍戰士們，說道：「這些兄弟的治療費，你總得負責吧？」
「是是是，我負責，我負責。」肯拜老爺連連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道：「軍爺，您說個數。」
「嗯，也不用太多。」陳連長伸出四個手指，在肯拜老爺面前晃了晃：「這個數就行了。」
「四百個大洋？」肯拜老爺試探著問道。
「你認為這個數合適嗎？」陳連長人畜無害的笑著：「再想想。」
「那……那您認為多少合適？」肯拜老爺有些忐忑了，臉上有汗珠漸漸地形成，然後，不停的往下滾落。
「四千。」見肯拜老爺不開竅，陳連長立馬板起了面孔：「難道你認為四千個大洋買你們一家老小的平安還不值當嗎？」
聽了陳連長的話，唐大壯在心裡暗罵：「這些穿著軍裝的惡棍，簡直比我們還要貪得無厭，我都只打算敲他三千個大洋了事，你倒好，開口就是四千，胃口夠大的。你還讓不讓人活啊？」
「你若出這筆錢呢，我就把他們帶走法辦。」陳連長指了指唐大壯等人，對肯拜老爺說道：「你不願出這筆錢也行，我就把他們幾個當場放了，接下來他們要殺人要搶劫要放火，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怎麼樣？你選一個。」
這是赤果果的恐嚇。
唐大壯心想，原來他留著我們是用來敲詐肯拜老爺。這王八真是夠狠毒的。
縱然唐大壯精似猴，他也不會猜到陳連長留著他們的真正用途。
陳連長見肯拜老爺還在猶豫，附在肯拜老爺的耳畔低聲說道：「老頭，實話告訴你，我們這次出來，是奉上級的命令來抓壯丁的，如果你拿出這筆錢，我就不帶走你府上的這些家丁，要是你不拿出錢來，我就帶走你府上的所有家丁，把那四個土匪給放了，讓他們任意在你府上搗亂。你自己掂量著辦。」
陳連長以為其他人不會聽見他和肯拜老爺說的話，沒想到他跟肯拜老爺說的這些話唐大壯全聽見了。
現在唐大壯總算明白陳連長留下他們的原因了，不管怎麼說，被抓去當兵總比去坐牢挨槍子要強得多。
這是值得慶幸的。所以他沒有作聲。
肯拜老爺憤怒的看了唐大壯一眼，無奈的對年輕管家拉木思揮了揮手：「拉木思，去準備四千個大洋。」
「是……老爺！」拉木思猶豫了一下，轉身離去。
「這就對了嘛。何必搞得雙方都不痛快呢。」見肯拜老爺答應了，陳連長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肯拜老爺一臉死灰。
被宰了四千個大洋，誰心裡能好受？
「李排長，清點一下傷亡人數。」陳連長笑吟吟的對中尉排長說道：「如數報給我。」
清點結束，李排長向陳連長彙報：「報告連長，輕傷二十八人，重傷十二人，沒有死亡。」
「運氣不錯。」陳連長點了點頭，對一名國軍戰士說道：「小順子，讓外面的弟兄們進來，給受傷的兄弟們包紮一下。」
「是！」小順子答應著跑出去了。
陳連長走到唐大壯麵前，敲了敲唐大壯的腦門：「算你小子運氣。如果我的手下有死亡，我當場就斃了你們。」
「……」唐大壯默不作聲。
不一會兒，留在外面準備打伏擊的幾十名國軍跑了進來，一部分人給受傷的戰士包紮，一部分人四處找木棍用來製作擔架。
年輕管家拉木思和一名家丁端著兩大盤銀元來到肯拜老爺的面前，拉木思一臉肉疼的說道：「老爺，這是我們的全部家底了。」
「唉，破財免災吧。」肯拜老爺也是心疼的滴血，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有氣無力的說道道：「給軍爺奉上。」
拉木思和家丁將兩大盤銀元端到陳連長面前。低著頭道：「軍爺，這是四千大洋。您點點數。」
「不用點了。」陳連長對兩名沒有受傷的排長（另一個排長被唐大壯打傷了）說道：「拿著。」
兩個排長將六千大洋（其中兩千大洋是從唐大壯等人身上搜過去的）分別放進兩隻口袋裡，一人一袋扛在肩上。
「押上這幾個兔崽子，抬上重傷員。」陳連長揮了揮手，大聲道：「返回團部！」
幾個戰士點上火把前面開路，唐大壯和三個兄弟被他們押著走在中間，陳連長和扛著錢袋子的兩個排長走在最後面。
唐大壯和他的三個兄弟都不知道陳連長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只能忐忑不安的跟著離開。
就眼前這局面，想要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唐大壯看了一眼走在身後的陳連長和兩個排長，心想，也不知道這幾個混蛋會怎麼分贓這筆錢？我們賠的血本無歸，他們倒是賺得盆滿缽滿。
目送著國軍官兵消失在大門口，心疼的滴血的肯拜老爺一屁股坐到在地，恨恨的罵道：「這群穿軍裝的餓狼，簡直比土匪還要狠啊。」
「老爺，」拉木思賠著小心說道：「地上涼，我扶你進去吧？」
肯拜老爺有氣無處撒，一巴掌打在拉木思的臉上：「一群沒用的東西。滾！」
拉木思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委屈的想道，這又不是我的錯，你沖我發什麼火？
唐大壯等人隨官兵出了小鎮，又走了十幾里，進入一片灌木叢地帶，陳連長在後面喊道：「兄弟們，就地休息十分鐘。」
國軍戰士就地坐下休息，押解唐大壯的那個國軍戰士無端的在唐大壯的腿彎處狠狠的踢了一腳。
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腳，就算唐大壯身手再好也難以站穩腳跟。
唐大壯踉蹌著往前衝出了幾步，牽制他的那根繩子立刻繃緊，脖子上的活結也隨之收縮。
繩套緊緊的勒住了唐大壯的脖子，登時感到呼吸困難，唐大壯只能借勢坐倒在地。
唐大壯的雙手被反綁了，根本就不能用手將脖子上的活結鬆開。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將全身的勁力運到脖子上，使勁掙，使勁掙，活結鬆開了些。
此時的唐大壯在官兵眼裡就是一隻被耍的猴。
這是唐大壯長這麼大以來受的第一次屈辱。
唐大壯暗暗發誓，如果他能活下來，一定加倍的給這些國軍戰士還回去。
他暗暗告誡自己，現在得忍。必須先把小命保住。
唐大壯的手下兄弟一向把唐大壯視作神明，他們可以受辱，但絕不容別人侮辱唐大壯。
狗蛋和小四是火爆性子，見那個國軍戰士一腳將唐大壯踢倒在地，掙扎著就要上前跟那個國軍戰士拚命。
小四雙眼血紅血紅的吼道：「狗ri日的，敢踢我大哥？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四和狗蛋的身手都不錯，可他們的雙手被反綁了，脖子上還套著一個圈，繩子的另一頭握在國軍戰士的手裡。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自由活動根本就不可能。
兩人剛往前沖了一步，套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就勒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