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們要尊重夢想

這種送分題，那是多多益善。

瞄了一眼虛擬面板，怒氣值58，照這個速度出歌，黃自永覺得自己有希望成為人人敬仰的音樂大師。

前提是，《往後餘生》得火。

一直到王叔家門口，都沒碰到某些不長眼的傻叉，他還微微有些失落。

叩了叩門，喊道，「叔，嬸，是我。」

門很快打開，露出半大腦袋，綁著丸子頭，精緻的五官，洋溢著青春，純真。

這是王叔的女兒，叫王舒文，正在人生重要階段——高三黨。

黃自永每周末過來，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吃飯，而是輔導丫頭學習。

「你是不是聞著味來的，我媽剛做好菜，正想給你打電話來著。」

「你不知道我能掐會算？」

黃自永閃身進門，掃了一眼丫頭。

高挑的身材，嫩出水的皮膚，垮垮鬆鬆的熊貓牌睡衣，依舊擋不住她亭亭玉立的身材。

嗯，丫頭長大了，也就一轉眼的功夫。

他心底不由感嘆，時間過得好快。

「呵……那你算出來你媳婦在哪了嗎？」

黃自永被噎住了，他感覺不吃飯，肚子已經飽了。

「自永來了，快過來坐，吃飯。」

陳芳，王叔的老婆，微胖且不高，一個平凡的家庭婦女，卻生出了一個不平凡的孩子。

至少顏值上來說，王舒文並不平凡，成為禍水那是遲早的事。

正因為這，也不知道是王舒文的幸運還是不幸。

幸運的是，她沒有得到太多父母的遺傳基因。

不幸的是，左鄰右舍都認為她是撿來的。

「嬸做的菜真香，賴哈子都流下來了，辛苦了，嬸。」

「這孩子，凈說這些客氣話，咱們一家人，那麼見外幹嘛。」陳芳一邊盛飯，一邊笑罵道。

黃自永只是笑笑，也不答話。

關係再近，哪怕近到陳芳打心眼裡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他也不能真把自己當回事。

啥也不說，上桌就吃，那他成啥了？

這個年紀，如果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那真是白活了。

飯桌上。

「自永啊，不是嬸嘮叨，你真得抓緊了，馬上就三十了，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不成家，怎麼立業？」

「嬸，我爭取。」

「你不用爭取，爭取這事嬸來，你抓緊就行。」

黃自永啞然失笑，只得埋頭碗里，以米飯為發泄對象，一頓掃射。

「你都爭取九十九次了，還不夠呢？」王舒文面帶揶揄地看向黃自永，來了一記補刀。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王叔嗡聲訓斥。

「我哪裡小了，我馬上大學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哥，我告訴你王舒文，還有半年時間，你再不努努力，你就廢了。」

陳芳調轉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女兒，「還有，我再說一遍，報考藝校學什麼表演什麼音樂的，我絕不可能同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明星也是一份職業，這是我的夢想，你得尊重夢想。」

丫頭確實很痴迷追星，打小就立志做明星，這是一個讓王國標夫婦都頭疼的問題。

在他們倆的世界里，沒有什麼比985和211的文憑更靠譜。

黃自永在兩天前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嘛！他動搖了。

讓丫頭成為一位明星，好像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

「那是做夢才想的，叫夢想，懂嗎？」

明星，在普通人眼裡，除了光鮮亮麗有錢，就是魚龍混雜，潛規則的代名詞。

但依舊使無數人趨之若鶩，競加追逐的對象。

誰年輕的時候都想成為明星，成為最閃耀的那個人，被無數人崇拜，追捧。

只是，這個職業離普通人太遙遠了，遙遠到絕大部分人不敢想。

王國標夫婦就在此列。

「吃飽了。」

王舒文體會到黃自永剛進門時的感受，當即放下碗筷，拉著臉轉身向房間走去。

「你這孩子……」

陳芳的話被「砰」的一聲關門聲打斷，臉上只剩下茫然失措，看了看女兒的房門，又看了看丈夫，「她……你……」

最後定格在王國標身上，「都是你給慣的。」

正在吃飯的王國標咯噔一下手抖，飯碗往上一拉，米飯剛好戳到他的鼻子上。

然後，他昂起頭，張大嘴巴，「阿嚏」一聲。

兩團米粒從鼻孔中噴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散到菜疊子里。

末了，王國標揉了揉鼻子，一臉的無辜。

這下，飯是吃不成了，整個房間只剩下陳芳的數落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興許是累了，陳芳終於停下了機關槍，又到廚房裡煮了點面，一人一碗，應付了事。

坐在沙發上，陳芳一言不發，王國標自然識趣，不往槍口上撞，整個大廳的空氣彷彿凝結了一樣，只剩下電視的聲音在腦袋裡嗡嗡作響。

「咳！」

黃自永輕咳一聲，鼓起勇氣道，「嬸，你別生氣，小蚊子在她這個年紀都這樣，我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她遲早能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

「哎！這孩子…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陳芳嘆了口氣，頗有些不好意思，「自永，今晚這出你別往心裡去啊！」

「怎麼會。」

黃自永淡笑著說。

小蚊子如同他的妹妹，陳芳就是他的第二個母親，他真的不忍她們母女鬧得那麼僵，看著難受。

他更不忍看到一個花季少女懷揣的夢，就這樣破碎了。

王舒文很任性，但她有一句話說的對，我們要尊重夢想。

哪怕它只是一個做夢才想的東西，也是美好的，令人嚮往的。

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他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他不想小蚊子跟他一樣渾渾噩噩，成為一條發臭發霉的鹹魚。

「嬸，有的事物極必反，咱們強迫得越狠，她反彈得越大，青春叛逆期嘛，這時候咱們順著來，效果可能會好些。」

「怎麼順著來？」

陳芳愣了一下，繼而搖搖頭，一臉懊惱，「這死丫頭非得做明星夢。」

「那咱們就讓她的明星夢熄了，她也就收心了，好好讀書。」

「？？？」

陳芳眼睛一亮，轉過頭來，一副靜待下文的表情。

「我認識一個做音樂的，咱們給她出兩首歌，到時候石沉大海，她就知道娛樂圈有多殘酷了，你看行嗎？」

陳芳霍地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臉上寫著徵詢的信號。

黃自永平時做什麼，交什麼朋友，王國標都會彙報，她怎麼沒想起來，黃自永有一個做音樂的朋友。

「對！對！有這麼一個朋友，他專門為我們公司新人寫歌的。」王國標怔了一下，忙不迭地點頭。

這波配合，滿分。

「那也不行，她馬上高考了，影響學習。」陳芳想了想，搖頭否決。

「嬸，其實錄歌費不了多少時間，一天就能搞定。」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要不…試試？」

這時，王國標建議性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