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密談

第十七章 密談

目送著伊華帶著子夜離開后,又過了一小會兒,陳文這才輕輕地拍了拍手。

黑暗中,一個黑衣衛士不知道從大廳的什麼角落裡鑽了出來,悄無聲息的來到陳文身後,躬身行禮叫道:「主上。」

「去請柳大先生和惜玉小姐來我密室一趟。」陳文沉聲說道。

「喏。」黑衣衛士躬身說道,轉身很快便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陳文門下食客上千,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其中自然也不乏其他人或者勢力派到他府上的間人,陳文卻是來者不拒,也不加以甄別,全都收攏在府下,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好吃好喝的供著,也不圖別的,就圖一個人多熱鬧,順便掙得一個『重士』的名聲。

然而這些食客之中,真正可以被陳文倚做心腹的,卻是屈指可數,百個之中,也不見得能有那麼一兩個,而陳文剛才所說的柳大先生和惜玉小姐,卻是其中被陳文最為倚重的兩個人。

柳大先生姓柳名惠,年屆古稀,五十年前便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名士,周遊列國,見多識廣,陳文好不容易才延攬到麾下。二十年來,陳文能夠一手掌控鄭國軍政大權,全賴柳大先生在背後出謀劃策。

而惜玉小姐卻是勾欄青館中的清倌兒,年方二九,容貌出眾,艷名遠播,號為鄭都第一名姬,而且最主要的是,惜玉小姐不僅僅只是一個長得好看的花瓶,而且還聰穎過人,才智無雙,智計謀略更是遠勝常人!

便是陳文,亦是將惜玉小姐當成是一個忘年交,一個紅顏知己,而不僅僅把她當成是一個漂亮好看的玩物!

很快,柳大先生和惜玉小姐便先後來到了陳文的密室之中,朝陳文躬身行禮叫道:「主上!」

「柳大先生無需多禮,快快請起!」陳文急忙上前一步,攙扶起柳大先生說道,又轉頭朝惜玉微微頷首示意。

「多謝主上。」柳大先生拱手為禮說道,卻聽陳文又說道:「先生請坐。」

「謝主上。」柳大先生再次致謝后,在陳文對面的棉蒲團上跪坐了下來,陳文也跟著跪坐了下去,惜玉卻一言不發的站在了陳文身旁。

「先生,夤夜請先生過來,實是本公心中有一事難以決斷,還請大先生教我。」陳文直身拱手為禮說道。

「主上可是因趙國來使之事而煩惱?」柳大先生捻須一笑說道。

陳文微微詫異地瞪大了一下眼睛,自己什麼都還沒說,沒想到柳大先生就已經知道自己心中所煩惱的事情了!

微微楞了一下,陳文這才又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拱手為禮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趙國特使此來,所為無非一事,尋求鄭國相助,以解其滅國之危耳!」柳大先生捻須輕笑著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瞥了陳文一眼,又說道:「不知主上心中是何打算?」

陳文沉吟了片刻,猶豫不決地說道:「此事實難決斷,本公左思右想,亦無兩全之策。」

「那主上是想救,還是不想救呢?」柳大先生又捻須問道。

陳文微微楞了一下,然後才又說道:「大先生,實不相瞞,趙國此次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山隴郡,整整一郡之稅賦,從今而後,皆歸本公所有,而且,趙侯應允,一旦鄭國生變,許本公前往趙國避難,並以山隴郡作為本公的封邑,本公……實難拒絕。」

聽了陳文的話,柳大先生也不由得為之動容,趙國開出的條件可真是夠大方的了,那可不是一縣一城之賦稅,而是整整一個郡啊,整個趙國,也緊緊才只有五個郡而已,趙國相當於是將整個國家賦稅收入的五分之一,拱手相讓,送給了陳文,以尋求鄭國出兵相助了!

良久,柳大先生這才又捻須說道:「主上,趙國來使何人?」

「張宣。」

「張宣?」柳大先生微微皺眉捻須,沉吟良久,才又說道:「此子是何來歷,主上可有調查清楚了?」

陳文微微楞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柳大先生又問道:「此子可持有趙侯符節?」

「既是特使,想必應該有符節吧?」陳文有些拿捏不住地說道,之前伊華和子夜前來拜訪的時候,可並沒有攜帶符節。

「想必應該有?主上,對方身份來歷尚且沒有摸清楚,主上便對此子之言深信不疑了?若對方身份有假呢?」柳大先生有些氣憤地說道。

陳文被柳大先生說了幾句,臉上不禁也有些赧顏羞愧,良久才又低聲說道:「先生,此子大張旗鼓,以趙國特使之名,前來拜會於我,想必不會是假的吧?」

「無論真假與否,主上都應該先摸清楚此人的真實來歷,方為上策!若對方身份是真,再談其餘之事,也不為遲!」

「先生所言甚是,本公明日便派人去查驗趙國特使之身份。」陳文急忙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陳文又說道:「只是先生,若對方身份為真,以先生之見,本公是允其所請,還是……」

「若對方身份是真,趙侯真的慷慨大方的以一郡之地作為主上封邑,主上自然沒有拒絕之理,只不過……」柳大先生捻須說道。

「只不過什麼?」陳文急忙又問道。

「主上可曾見過商賈販賣貨物?」

陳文微微楞了一下,點頭說道:「自然見過。」

「主上與趙,便如同這商賈的買賣雙方,如今趙國已出價,主上總得討價還價,為自己多掙得一分利益才是。」柳大先生捻須笑著說道。

陳文一怔,旋即恍然明白過來,朝柳大先生躬身一禮說道:「多謝先生教誨,本公明白了!」

山隴郡是趙國五郡中最小的一個郡,而且郡中多山,郡南便是南蠻莒國。趙莒兩國若是相安無事還好,一旦有事,山隴郡首當其衝,最先遭受戰火的,便是這山隴郡了!既然趙國已經開出了一郡之地作為自己的封邑,那自己總得向趙國要個富庶點的郡吧?

「主上能明白這一點,老夫也就放心了。」柳大先生捻須輕笑著說道。

「多謝先生指教,打擾了先生休息,本公心中著實過意不去!」陳文躬身行禮說道,說著,又輕輕地拍了拍手,密室一角閃現出一個黑衣衛士,在陳文背後躬身行禮叫道:「主上。」

「替本公送柳大先生回宿舍,另外,再取幾匹上好的姑射綢緞,鮫珠十顆,一併送到柳大先生府上,供柳大先生把玩。」

「喏!」黑衣衛士躬身說道。

「多謝主上厚賜。」柳大先生也躬身致謝說道。

送走了柳大先生后,陳文這才又回頭對惜玉小姐說道:「惜玉,當時你便在廳后,想必也聽見張宣所言了。」

惜玉微微點了點頭,陳文又說道:「對於張宣所言,惜玉有何見解?」

「主上,張宣此人,惜玉雖未蒙面,但卻聽薛國的姐妹們說起過一二。」

「哦?惜玉聽說過張宣此人?」陳文猛地挑了一下眉頭說道。

惜玉微微頷首,然後才又說道:「張宣此人,本是薛國丞相韓櫟府上的食客,並不為韓櫟所重,常年混跡於勾欄酒肆之中,多有醉酒狂言放縱之舉。」

「哦?薛國丞相韓櫟的食客?怎麼卻做了趙國之特使?薛趙不是正在交兵么?」陳文有些不解地說道。

「這個,惜玉也不得而知了。」

「難不成張宣特使之身份,果真是假的?」陳文皺眉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陳文又轉頭對惜玉說道:「惜玉,你看張宣此人如何?」

「主上,張宣此人,惜玉亦是琢磨不透,不過……」

「不過什麼?」

「張宣先前有一語,惜玉卻是萬分贊同,主上今日之處境,已是危樓百丈,四下皆是懸崖峭壁,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主上亦早做打算。」

陳文微微楞了一下,瞧著惜玉,過了好幾秒鐘才又說道:「惜玉,你也覺得本公已經身處險境了?」

惜玉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張宣所言不差,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主上現如今已是國君之下第一人,可是國君年少任事,未必便如先君一般,對主上推心置腹,誠心以待。若是有宵小之人,在國君面前進一二讒言,那時,主上危矣!」

聽了惜玉的話,陳文不由得微微楞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瞧著惜玉說道:「以惜玉之見,本公又當如何自處呢?」

「主上,張宣逆上之言,主上心慈,必不會做出代君自立之舉。如此,逃亡他國避禍,亦不為一可行之策!放眼天下,天下雖大,與鄭接壤之國,便有五國,主上若要避禍,此五國除莒國外,皆是小國,國君若以軍事相逼,中山、衛、獲、姑射四國必不敢收留主上!」

陳文一邊聽著一邊微微頷首,說道:「如此說來,真的可能容本公避禍的,也就莒、薛、郴、趙等區區數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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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戰國當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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