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禮

第十六章 大禮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丞相當政二十年,鄭國萬民,只知有大丞相,而不知有其君!高處不勝寒,大丞相心中便沒有一點危機感嗎?」伊華毫不畏懼的跟陳文對視著,朗聲說道。

「危機感?」陳文微微楞了一下,廳中的一個門人食客便已經大聲說道:「張子此言大繆!大丞相乃我鄭國先君之弟,新君之王叔!」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那個食客又說道:「先君信任我大丞相,推心置腹,委以軍國重任,十八餘載,從無半點懷疑!今我大鄭,新君即位,軍國大事,皆唯丞相之命是從,如今更晉丞相武安君之爵,此乃新君倚我大丞相為柱國之舉,何來滅族之危?張子此言,未免太過於危言聳聽!」

「張子曾聞一語,居安思危,大丞相現在雖安,安知周圍不是危機四伏,處處殺機?」伊華冷笑了一聲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伊華又說道:「鄭國先君,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兄友弟恭,待大丞相自然是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但鄭國新君呢?依然能如鄭國先君一樣,不會對大丞相有半點懷疑么?」

聽了伊華的話,陳文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那個食客卻又已經說道:「我鄭國新君,對大丞相恭敬順從,從無半點忤逆!」

「從無半點忤逆?」伊華冷笑了一聲,提高了一些聲音說道:「此正是危機之所伏也!」

那個食客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陳文抬手阻止了,瞧著伊華說道:「先生何出此言?」

「敢問大丞相,可有公子?」

「我大丞相有嫡公子二,庶公子三,長公子已然成人,獲爵中大夫!」食客吳慶昂然說道。

「既如此,張子敢問大丞相,令公子對大丞相之言,可皆是言聽計從,從無忤逆叛逆之舉?」

「這是自然,大丞相治國尚且有如烹小鮮,何況治家乎?」吳慶介面說道。

伊華聽了,卻只是微笑著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張子為何笑而不語?」陳文微微皺了皺眉,瞧著伊華說道。

「大丞相門下,能人異士眾多,治國治家,皆是輕而易舉,何須在下多言?只是大丞相,令公子真的從無違逆大丞相之時乎?」

陳文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蓬頭稚子,自然有頑劣之時。」

「然也!貴國新君初立,正是年輕力盛,桀驁不馴之時,滿懷雄心壯志,又豈能容許頭上有一無冕之王,事事不得順其心意?大丞相若是鄭國新君,又有一臣子如大丞相這般,聲望地位,在國中無人能及,大丞相心中,可能順意?」

陳文聽罷,不禁一陣沉默,就連廳中一眾食客,亦全都沉默不語,甚至有人微微點頭頷首,似乎頗為贊同伊華所言。

良久,陳文才又說道:「我與君上,乃是叔侄,君上必不會如此疑我!」

聽了陳文的話,伊華咧嘴冷笑了一下,朝陳文躬身一禮,說道:「張宣自請就瓮!」

陳文微微楞了一下,失聲說道:「張子此言何意?」

「大丞相方才所言,分明有疑我離間大丞相與鄭君關係之嫌,既如此,張宣何須再言,自當親試大丞相府油鍋之溫!」伊華憤然拱手說道。

陳文愕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張子,本公不是那個意思……」說著,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又揮手說道:「爾等退下!」

「大丞相!」吳慶等人心有不甘地叫道,卻被陳文斷然呵斥道:「全都退下!」

「喏。」吳慶等一眾門客只得拱手行禮,用眼角的餘光狠狠地瞪了伊華幾眼后,才心有不甘地退出了大廳。

等吳慶等人全都退出去后,陳文這才長身而起,從桌案後面繞了過來,疾步走到伊華跟前,深深地鞠躬一禮,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大丞相聰慧之人,張子乃一介愚夫,又如何能教得了大丞相?」伊華急忙攙扶起陳文說道。

「先生既已識得我身處四面危機之地,必有救我之策,還請先生不吝賜教,救我闔府性命一救!」陳文再次行禮懇求道。

伊華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後才又說道:「大丞相,張子何德何能,勞大丞相折節下交,再三懇求?張某的一點愚見,又如何敢在大丞相面前班門弄斧,惹人笑話?」

「先生!~」陳文再次用懇求的眼神望著伊華說道。

「罷了罷了,張某的一點愚見,便說與大丞相罷了!」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伊華才又繼續說道:「為今之計,以張某愚見,大丞相僅有兩條路可走。」

「兩條路?哪兩條?」陳文急聲問道。

「其一,」伊華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然後才又說道:「大丞相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依薛、郴、中山、新陽四家代陳之先例,廢掉鄭君,大丞相自立為君!」

聽了伊華的話,陳文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先王兄待我不薄,托以軍國重任,新君亦敬我如父,我若代君自立,他日還有何面目見先王兄於黃泉之下?」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陳文這才又朝伊華拱手一禮,說道:「敢問先生二策。」

「出逃他國!」

「出逃……他國?」陳文不由得又楞了一下,話音未落,卻聽伊華又說了一個地名:「山隴郡。」

「山隴郡?」陳文呆了一下,驀然抬頭,瞧著伊華說道:「趙之山隴郡?」

伊華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趙之山隴郡!只要大丞相願意,趙之山隴郡,便是大丞相之封邑,一應稅賦,皆為大丞相所有!」

陳文雙眼微微縮了一下,死死地盯著伊華,伊華卻是面不改色,連眼神都沒避讓半點。過了好一會兒,陳文這才哈哈笑著說道:「張子先前所言,皆是為此一句吧?」

「張某所言,亦為己,亦為大丞相!」伊華坦然一笑說道,朝陳文躬身一禮后,又說道:「大丞相今日之處境如何,無須外人多言,想必大丞相早已心知肚明,張某所言,不過是為大丞相做長遠之計罷了。」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伊華才又繼續說道:「如若大丞相在鄭國一切安好,山隴郡之稅賦收入,大丞相或派府中公子,或張某遣人,每年送至大丞相府中。如若大丞相在鄭國遇變,山隴郡便是大丞相的退路,此狡兔之三窟也!」

「狡兔三窟……」陳文微微皺了皺眉,瞧著伊華說道:「張子奉上本公如此大的一份厚禮,必有所求之事,不知張子心中所求是……」

伊華咧嘴一笑,朝陳文拱手一禮說道:「大丞相心中早已知曉,又何須張某贅言?」

「哈哈哈,好,張子快人快語,本公也無須多言了,請張子客舍休息,待本公商議之後,再答覆張子,如何?」陳文哈哈一笑說道。

伊華長身一禮,說道:「如此,張某便在驛館靜候大丞相佳音了。」

陳文微微頷首,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伊華再次行禮后,帶著子夜便轉身離開了大廳,隨後便徑直離開了鄭大丞相府,回到了城東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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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戰國當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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