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後記：穿越司

後記：穿越司

無盡世界之上。

在較為安全的一片區域內,秩序側的規則之力牢牢的守護住一個組織，在組織之上,似乎連接著更為浩瀚的時空力量，震懾著虛空之中的生物——這裡屬於多元級勢力的時空管理局的下屬機構,穿越司。

在二次元里聞名遐邇的穿越司,看似風光一時,也有著自己的麻煩。

秩序側與混亂側對立。

多元宇宙級的其他勢力找茬。

許多拿時空管理局沒有辦法的邪神也會搞一點破壞，哪怕是放一條廷達羅斯之獵犬出來，當初就弄得穿越司人仰馬翻,差點被一波團滅。

穿越司成立至今,大大小小的災難無數,很多二次元世界的水不比高等位面淺,也許某一個日常世界里就存在一念改寫世界的大佬。在創立之初，穿越司不知道翻車了多少次,高級別員工們充滿了心理陰影,每天戴著復/活道具才敢出門，如果不是徹底摸清楚世界背景的世界，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去浪一把。

穿越司背靠時空管理局,大樹底下好乘涼，但是樹大招風啊！

好在高層們扛下來了，再加上時空管理局成員偶爾過來視察，幫他們一把，使得穿越司沒有與其他組織一樣莫名其妙就涼了。許多年下來，它們成功從被邪神欺負的小可憐組織,變成了八面玲瓏的小型多元組織。

檔案室，一片幽靜。

和其他人類組織差不多，穿越司員工的資料們儲備在檔案室里，為了預防泄密，奇異的力量圍繞在一座座高聳入雲的書架周圍。

凡是許可權不夠的觸碰者，將會被抹殺。

管理檔案室的一名高級員工坐在工作台上，伏案書寫著最新的記錄。

忽然，他接到了一個桌子上響起的電話。

「喂？」

「嗯，屬下知道了。」

寥寥數語，這名高級員工就與不知身處於何方的上司交流完畢，他打開模仿成台式機的高科技電腦，連接上穿越司的主系統：「刪除保密級別為D，工牌號暫定為77777的實習生的所有資料，啟動殺毒模式，進行最高級別自檢。」

主系統回答：「許可權不足。」

高級員工又進行了一番操作，主系統最終同意，但是要向高層進行申請。

等待過程中，高級員工抽出一張紙，記錄工作。

「因工牌號暫定為77777實習生的存在，時空管理局視察人員判定身份有疑，穿越司臨時提高了實習生考核難度，封鎖外掛輔助系統，損失了一批在無魔位面招收的實習生，實習生死傷慘重，一百人僅九人完成主線任務……」

高級員工的表情逐漸沉重下來。

本季度考核，穿越司遭到時空管理局嚴厲批評，說他們監管不利，內部的普通員工又不清楚上層的事情，導致底層有一些非議。這些員工們說他們過於冷血，沒有契約精神，無視合同上的保護原則，把實習生置之死地。

除了天生強大無比或者是有背景的人，誰不是從實習生一步步走來的？

「上面在罵，下面在罵，穿越司的老大們也很為難啊。」高級員工是跟著穿越司草創到現在，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元老之一，捏了捏額頭，「能用實習生考核試探出問題，保住九個人已經不錯了，碰到這種情況……哪次不是團滅。」

主系統冷不丁地糾正道：「準確來說，本次事件極其嚴重，超出以往案例。」

高級員工喃道：「是啊，差一點就讓他成功了。」

穿越司對實習生的挑選相當嚴格，很可能一個世界也未必能選中幾個人，在千防萬防之下，仍然被克蘇魯神系的外神們鑽了空子。

一個外神化身成為實習生……

高級員工頓時精神性頭痛，為外神們的手段忌憚無比：「怎麼會有通過得了秩序側檢驗的外神化身，克蘇魯神系是混亂側的啊！不是說他們的思維和人類截然不同，根本不可能與螻蟻為伍，保護世界嗎？」

主系統回答：「根據檢驗結果，該實習生陽光、善良、積極向上，生活樂觀，對組織有極高的服從性和忠誠心，適應眾多二次元世界，具備優秀的靈魂潛力，在實習生期間廣受好評，每次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

高級員工：「……」

高級員工后怕，擦了擦冷汗：「幸好有時空管理局的人前來視察，在分辨外神方面，還是他們的經驗充足一些。」

細思極恐。

如果不是正好有時空管理局的人來，他們穿越司就要被入侵成功了。

高級員工不解地看著屏幕，唯一疑惑的地方在於這名實習生的行為舉止，怎麼看都不像是以往那些克系神靈們行走在人間的模樣啊。

過了片刻，高級員工想到一個神奇的腦洞：「他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是外神化身？」

主系統給出評價：「可能性極大。」

高級員工：「外神們……對自己的化身也挺狠的。」

比外神化身更可怕的是這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編造出了一段來歷，以穿越司的手段都無法檢測出他的問題，說明外神對穿越司的了解進一步加深了。

高級員工低聲說出他們的工作信條之一：「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在剛開始被時空管理局的人判斷出異常時，穿越司沒有全然相信，對自身的排查工作還是信得過去。為了保護實習生的生命安全，穿越司啟動了備用手段，讓他們明面上是沒有保障的穿越去了異世界，實際上一直有派人監察，一旦確定疑似邪神化身的實習生沒有問題，他們就會派人把實習生們安全送回來。

十四年過去，這名實習生沒有露出任何異常。

不得已，穿越司高層選擇了一名喜歡百鬼丸的女孩，將她作為誘餌，引導這名實習生前往他們猶豫不決了許久，懷疑可能是外神創造的《文豪野犬》的世界。作為補償，穿越司復活了被廷達羅斯之獵犬咬死的女孩，洗掉了這段記憶。

最終，他們試探出三種結論。

一，《文豪野犬》世界乃克系背景，不適合穿越司納入掌控範圍。

二，工牌號暫定為77777的實習生高度疑似外神化身，或者是與外神有過密切接觸，在沒有造成正面衝突之前，以安撫工作為主，禁止對方再次進入穿越司總部。

三，與該名實習生有過密切接觸者，進行隔離觀察。

主系統：「許可權通過，進行刪除資料、殺毒、自檢……主系統將關閉一小時。」

高級員工點了點頭，把剛寫完的內容放到一旁，站起身走向實習生的檔案地：「我也要去做後續工作了，你事後記得做好穿越司論壇的言論把控工作。」

主系統：「是，尊敬的管理員之一。」

屏幕一花，主系統下線。

高級員工找到了該名實習生的檔案袋，沒有去打開，那是作死，誰知道一名外神化身會留下怎樣的後手。他離開了檔案室，把檔案袋放入危險物品管理處，進行正式封印，若無意外，裡面的內容將會永不見天日。

這便是穿越司的處理方法，冷處理，不去激怒外神，但也不接收外神。假裝自己不知道，為外神化身的角色扮演面無表情地鼓掌，才是對穿越司最大的保護。

對抗外神是時空管理局的事情，他們只想自保！

「抱歉了。」

「不管你是真的，是假的，穿越司無法承擔起外神化身入侵的風險。」

高級員工看著檔案袋的消失，有些感性地嘆息了一聲。

畢竟——

直到現在，穿越司的判斷也只是高度疑似，是時空管理局的人下了「驅逐」的要求，認定了這個人是外神潛入穿越司的化身，不能消除就流放！

高級員工離開。

漂浮在無數危險物品里的檔案袋錶現得平平無奇，與外界隔絕。

檔案袋的內部，合同上的實習生簽名上覆蓋的██漸漸消退，露出了字跡。

【實習生：葉奈。】

這便是工牌號77777實習生原本的名字。

簡單的兩個字在一陣模糊后，陡然發生變化，前後顛倒。

【實習生：奈亞。】

又過了一會兒。

名字如同水霧一樣地淡去，重新出現了第三個真名。

【實習生：百鬼丸。】

真名乃靈魂的名字，極少改變，會出現這一現象只能說明一件事：名字的主人遭遇過特殊的「機緣」，靈魂出現了兩次脫胎換骨的變化。

……

幾十年前。

時間回到穿越司還未降臨在這個無魔世界，沒有進行招聘的時期。

奈亞拉托提普的億萬化身之一，銀髮少女模樣的奈亞子坐在公園裡盪鞦韆，她不同於其他化身，雖然有著比宇宙更古老的年齡，但是她的心性宛如少女，是一個難得對人類充滿興趣、又甚少毀滅過人類的外神化身。

甚至，她還睡過人類的男性，與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發生過甜蜜的關係。

多元宇宙中流傳出「榨汁姬」的美名。

距離八坂真尋消失不知道多久，奈亞子稍稍寂寞了一把，感覺一個人很無聊。她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之後，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銀髮綠眸的外表，人類都是看臉的生物，融入人類社會的自己也不例外。

她想了想，雙手做出喇叭狀：「誰跟我一起玩！我就實現你們一個願望！」

奈亞子心想：不會有人來的吧。

就像是外神對普通的人類不會多看一眼，人類也不會與宛如路邊石頭的自己產生興趣，除非是有那種和自己一樣無聊至極的人。

啊咧……

真的有人和自己一樣，連塊石頭都能蹲下來玩半天。

陪奈亞子玩的少年很平凡，至少在眼光挑剔的奈亞子看來，對方的顏值達不到九十分……不，最多六十分，勉勉強強比周圍的人好看。他身上有著一股陽光的氣息，書包里放了幾本漫畫書，看上去和讀書的同齡人沒有區別。

「你要看嗎？」少年把漫畫書遞了過去。

「我比較喜歡乙女番和腐番。」奈亞子隨口說出臨時想到的話，她不存在固定喜歡的東西，非要說哪一個是固定的，恐怕只有人類吧。

「乙女番啊……」少年沒有意外，略顯害羞地說道，「我也看過，要我推薦嗎？」隨後，他忍不住去看一眼奈亞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孩子。

奈亞子用驚奇地目光看他，沒有動用外神的力量。

人類，雜食動物也。

「好呀，最好給我再推薦幾部腐番！」

「這個……我真的沒看過，好吧，我承認不小心掃到過一眼，但是這種東西不適合我，我也不會去專門記住名字和內容啊。」

「我喜歡好看的美少年~。」

「書店裡有。」

於是，兩人就因緣際會地鑽進了附近的一家書店裡。

他們就像是樹洞里的兩個小動物，分享自己的興趣愛好，奈亞子總是對漫畫書里的美少年進行全方位的挑剔，少年聽著，沒有放到心上，直到奈亞子翻開一本舊版的《多羅羅》之後，她再次吐槽道：「這樣的畫風……上個時代的主角嗎？」

少年往漫畫書看去，說道：「長相又不重要，故事有趣就行啦。」

奈亞子搖頭：「如果他再帥一點，我才有興趣。」

少年失笑：「女孩子的思維啊。」

奈亞子再次打量著少年，惋惜對方不夠帥，對胃口卻下不了口啊。

「你在看什麼……？」少年打了個寒顫。

「其他人不是下班回家，就是放學回家，為什麼你會陪我玩呢。」奈亞子戳著漫畫書上畫風潦草的主角，少年聽見后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手中《龍珠》的書籍說道：「我只是聽見有人在說話，自己也有空，便好奇地走過去。」

「是這樣嗎？」奈亞子貼到了他的手臂上，愉快地說道：「你在說謊。」

少年的身體一僵。

沒有人能在奈亞拉托提普的面前說謊，因為她就是一個謊話精。

少年猶豫片刻，拿出手機，搜出了一張動漫圖片。

「你很像她。」

他給出的動漫圖片就是《潛行吧！奈亞子》里的女主角，平時狀態為一位擁有銀色長發、超長呆毛和碧綠色眼睛的美少女。

「哇，好可愛。」奈亞子大言不慚地誇讚自己。

世界與世界之間存在信息的流通，很可能其他世界的故事，在這個世界就變成了電影或者動漫，而自己世界的事情在別人的世界就成為了書中的讀物。

「嗯，人外娘。」少年也笑了起來，眼睛里有著活力四射的光，那是對二次元的嚮往和喜愛之情，「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感覺你就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美少女一樣，好漂亮，不過以魅力而言，還是紙片人更可愛啦。」

奈亞子呆毛動了動：什麼？她的本尊比不上紙片人？

「紙片人萬歲。」少年妥妥二次元迷。

奈亞子懂了，死宅。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少年也要離開了，結束這場雙方都是心血來潮的緣分，他沒有留戀對方，而是體貼地給對方結賬，買下了幾本漫畫書。

走在外面，奈亞子抱著腐番的漫畫，看向他：「明天還來嗎？」

少年問道：「這是你的心愿嗎？」

奈亞子點頭。

「好，我會來。」少年毫不猶豫地答道，「反正我也很無聊，學校里的知識都很簡單，我提前做完作業就來找你。」

「聽上去好厲害，我來考驗你！」奈亞子蹦躂起來，挺起胸膛還是有一點弧度，「如果你今天碰到的是真的奈亞子，你還會去見她嗎？」

少年笑道：「會啊。」

奈亞子狡猾地問道：「不怕她嗎？那可是與外神同名的人。」

少年說道：「外神是外神，奈亞子就是奈亞子，不能跨番來評價一個女主角，而且就算是奈亞子，也不會傷害一個陪她玩的人吧。」

奈亞子唱反調：「這可說不定。」

少年不與她爭辯，哼了一聲，在路口處要與新認識的女孩分別。

「別走呀，你答應了我的心愿，我還沒有實現你的心愿。」奈亞子拉住了他的衣袖，「如果你能向《龍珠》里的神龍許願，你會許下什麼心愿呢？」

少年沒有多想地說道：「我想要一個威風帥氣、能嚇到人的名字。」

「名字？」奈亞子來了興趣，碧綠的貓眼亮了亮，從未聽到過這樣的心愿。

「很奇怪嗎？」少年用書擋住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從小到大換了很多個名字，你有沒有看過夏目友人帳？嗯……差不多就是那種情況了，我比他更倒霉一點，總是不停的換家庭，碰到的養父母總是喜歡給我改名字……」

他說著話，眼神有點迷茫，又有一點人類沉迷二次元的淡漠。

「名字代表著一個人的故事。」

「我想更有趣一些。」

在這個三次元里生活的人，是無法觸及到二次元里精彩的世界，彼時的少年是這麼想的，渴望擁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

「奈亞拉托提普。」奈亞子突然說道，「我給你這個名字怎麼樣？」

少年猝不及防地「啊」了一聲。

「太奇怪了吧！一聽就不正常，這是外/神/的/名字，而且我不是外國人啊！」

「唔，稍稍改一下……葉奈？很可愛，像奈亞子一樣可愛的名字！」

「有點女孩子化……」

「葉奈~，奈亞~，只要你答應了，我就幫你找一戶好家庭，讓你從此以後有一個固定的名字，別小瞧我，我有錢~。」

「用二次元來形容，感覺有陰謀……」

「嗯，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如果你做到了，我就把『奈亞拉托提普』的全名給你，我們以後就可以一起玩耍啦。」

「……」

少年用無語的表情看著她，漸漸地，他意識到了這不是一個玩笑，眼神閃過了一抹震撼。奈亞子長長的呆毛在無風自動，調戲著他，還會賣萌抖動。

呆毛觸手怪？銀髮鋼板奈亞子？！

少年後退一步。

「奈亞……子……？」

「對噠。」

奈亞子對他俏麗一笑，在夜晚里自帶亮光，點亮了平凡的一個夜晚。

她給出名字的條件是——

在未來的某一天，加入穿越司，成為正式員工后再解鎖今天的記憶。屆時她會把對方轉化成外神的化身，擁有打破次元的力量，可以任意穿梭異世界。

失敗的話。

葉奈就永遠是葉奈，而無法成為奈亞拉托提普。

少年陷入沉思，再看著眼前的奈亞子，沒有選擇餘地的答應了。

「我相信奈亞子是奈亞子。」

十幾歲的人有著單純的心靈，還未成長起來，看著喜歡的紙片人，仍然願意相信對方是動漫里人外屬性的女主角，而非真正恐怖的克蘇魯神話里的外神。

奈亞拉托提普是不會寂寞的，奈亞子卻會。

「讓我……」

他的手微微顫抖，去握住了奈亞子伸出的手，「去看一看精彩的世界吧。」

為此，付出性命也無妨。

——十四歲的人生，沒有退縮這個詞。

奈亞子笑了，呆毛變成一個愛心，「果然，我最喜歡人類了。」

無數種可能的人類，宛如混沌。

而她就是混沌的化身。

……

奈亞拉托提普，克蘇魯神系三柱神之一，原初混沌之核阿撒托斯的信使和代言人，這位外/神/的/名字並非本名，而是人類通過某種手段翻譯出來，進行解讀的名字。

克蘇魯神系的神不可直視，不可聆聽，不可名狀。

堪稱多元宇宙的混亂源頭。

其中，象徵「混沌」的奈亞拉托提普是最不可捉摸、反覆無常的一位外神。祂有無數化身行走在各個世界，親近人類，又熱衷於欺騙和引誘人類，以使人類陷入恐怖與絕望為其最高的喜悅，許多與奈亞拉托提普接觸過，卻有幸活下來的人都稱對方是極度危險的外神！根本不能信任！

人類與外神不是同一個維度的物種，能夠與人類正常交流的外神基本上不存在，唯有少數幾個行走在人間的外神化身，他們既繼承了本體的思維，又不完全超脫於外，對人類保持著一種對螻蟻的「關愛」。

億萬個化身里，奈亞子也是極為特殊的一個，因為她曾經愛過人。

比宇宙更古老的她品嘗到了一絲寂寞。

穿越司，是她選中的新玩具，而葉奈就是願意陪她玩的小夥伴，以螻蟻之身奪取神明之名的人會有怎樣的下場，她拭目以待。

……

《文豪野犬》的世界里。

多世界融合，克蘇魯神系的下屬位面在不知不覺中吞併了其他世界。

如果世界意志有性格劃分，那麼《文豪野犬》的世界意志無疑是不安分的那一類，喜歡把其他世界吞併進來。這個世界最早誕生的原因，便是奈亞拉托提普為了祂的主人、祂的侍奉對象、偉大的原初混沌之核阿撒托斯創造的遊樂園。

在這個世界里，阿撒托斯的意識化身有著一個有趣的名字，叫做「洛夫克拉夫特」，一個常年宅在家裡不出門的男人。

不過，這些不是人類該知道的事情了。

獨棟的民宅對面，屋檐上坐著一個銀髮少女，站著一個旗袍少女。

夜晚冷冷清清。

人類生活的橘色燈光在民宅里沒有熄滅。

「這就是你放入穿越司的棋子？失敗了喲。」腫脹之女放下扇子，恐怖的真容暴露在空氣下，紅色旗袍的少女並非嬌艷美麗之人，本質不可名狀。

「有趣，又無聊，意外，又在預料之中。」奈亞子伸懶腰，銀色的長發披散下來，胸口平板得沒有多少起伏。她貓兒似的綠色瞳孔有著一抹非人的冷漠，下一秒又變成了狡黠之色，性格多變，喜怒無常。

腫脹之女冷笑一聲，揮著自己的扇子說道：「把我們外神的真名給予一個人類使用，這樣的事情也只有你幹得出來了。」

奈亞子無辜地說道：「只有兩個字。」

腫脹之女說道：「那也不是人類可以妄想的東西。」

奈亞子說道：「他接受了我們的名字，本來就有希望一步步變成新的化身，可惜人類的本質還是偏向秩序側。」她頗為感慨，「正義、善良，多麼奇怪的東西，本來我以為在他身上能催化出混亂的種子。」

即使這樣，百鬼丸也不曾憎恨穿越司，渴望毀掉坑害自己十四年的組織。

多麼可愛的人類。

小時候和長大后可以完全選擇出相反的道路。

「……」

腫脹之女在橫濱中華街見過百鬼丸。

她當時出現，純屬是湊熱鬧，聞到了一點「同類」的氣息。因為討厭百鬼丸傻乎乎的要祭拜觀音菩薩，她就使了一點破壞，讓觀音菩薩的神像腦袋掉下來。

結果，這人居然不是他們的化身？

腫脹之女頭一回被奈亞子的手段騙到了，穿越司也一樣，甚至這一次戲耍到了時空管理局，使得他們出現了分辨錯誤。

百鬼丸是人類。

一個曾經渴望二次元，被奈亞子給予部分名字的人類。

他過去沒有自己真正固定的名字，在無法完成與奈亞子的約定之後，「葉奈」和「奈亞」的名字也從他的身上剝離出去。

混亂的影子，在他的靈魂里消失，那些針對穿越司的暗手也失去了意義。

從此。

他只是百鬼丸，純粹的百鬼丸。

「好無聊，他們竟然可以看一個晚上的電影，而不是去OOXX。」欣賞過百鬼丸絕望掙扎的奈亞子沒有再圍觀下去，沒有帶某種顏色的電影，根本滿足不了她的興趣。她不再關注曾經報以希望的百鬼丸，便是對百鬼丸最大的仁慈。

目前，奈亞子對怎麼給穿越司搞破壞更感興趣。

「下一次，我們用誰潛入穿越司呢？」

腫脹之女的思維被帶偏，「你拿人類安插進穿越司的這一招是成功的，穿越司沒有檢查出來，倒是被時空管理局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鑒定出來了。」

「看來不能提前下注，只能去誘惑穿越司的員工啦，那些傢伙隨身攜帶復/活道具，又有秩序側神靈的庇佑，不太好騙。」奈亞子鼓起臉頰，鬱悶不已，「猶格已經入侵了穿越司主系統的一部分，我們可不能慢於祂。」

「說的也對。」

「時空管理局對外神和化身嚴防死守，真討厭……」

「穿越司好欺負嘛~。」

「這個世界就留給主上的化身吧……」

兩人的身影融入於黑暗之中，似有混沌在蠕動，前往遙遠的地方。

地球的另一頭，美國。

「Guild」組織里的洛夫克拉夫特四年沒有出過門，頭髮長長卷卷，猶如一大堆海草，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獃獃地抬頭看向了外面。

「嗯……走了……」

至於誰走了。

不知道，也不用去知道。

洛夫克拉夫特依舊行走在人間，用著「舊日支配者」的頭銜，他喜歡發牢騷，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宅在一個地方就能進入休眠狀態。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嗯，還算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