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

〖五回〗

呼延贊矯旨搬兵,真真假假,全在心中算計好了。拿着一道聖旨,放在遼王天慶王的桌案上,您看看吧,我是回去取玉璽的,您放我回去,您這會兒是不費一兵一卒,您就能夠得着南朝的江山!可是天慶王看完了聖旨,一點不買賬,哈哈,來呀,給我捆起來,推出轅門斬首!

過來好幾個北國的軍校,不由分說,抹肩頭、攏二背,就給捆起來了。呼延贊也真橫,一聲兒不吭,站起來就往外走,連頭都不回,好像生怕這頭砍得慢似的。眼看着快走出去了,天慶王一瞧,嗯?怎麼連一句話都不帶分辯的呢,好像生怕殺頭慢了似的,不對……還得問問他:「哎,呼延贊,本王將你推出去要殺,你怎麼連一句話都不說哪?」呼延贊心裏憋著笑呢,好,只要是你先問我,就算是上了我的當啦!那位問了,呼延贊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呢?呼延贊的鬼心眼兒可多著呢,他一看,天慶梁王跟自己拍桌子,小元帥韓昌可什麼話都沒說呢,就他天慶王自己能獨斷嗎?准知道自己這個事兒,他天慶王必得和韓昌商議之後才能定奪,連商議都沒商議呢,就要殺我,這不是真要殺我,是想試探試探我的虛實。

呼延贊就說了:「梁王,你要問我為什麼不說話,你不能這麼捆着問,若不以禮相待,那你就是欺負我們是敗軍之將,我乃大宋朝的靠山王,絕不能甘受其辱,那你還不如趕快把我殺了呢!」天慶王一聽,嗯,還挺有骨氣,這才站起身形,「哈哈哈哈,呼延將軍,您可別當真,我是跟您開個玩笑哪!您是天下有名的大將,我們豈能對您這麼不恭呢?來呀,把呼延將軍的繩索給解開,看座,敬茶!」有人過來把綁繩解開,有人把茶碗給端過來,北國的茶都是奶茶,用的是去了乳酪的牛奶,還得少兌點胡椒和鹽。呼延贊端起碗來一嘗,噴香,還真好,又咕咚喝了一大口。這口茶一下肚,呼延贊說話了:「梁王、小韓,咳,想我呼延贊,也是頂天立地的一條好漢,少年成名的名臣虎將,我能甘心給你們納降書、遞順表嗎?要依着我,寧肯戰死疆場,也不能給你們低頭!」嗯,好!說得好!那你幹嗎來了呢?韓昌把天慶王扣在桌子上的聖旨拿起來,自己看了一遍,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我呀,我沒臉回去見人了,乾脆,你們把我殺了得了,殺完了,把我的人頭往轅門外一掛,讓人家知道知道,我呼延贊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不過我可知道,現在滿幽州城裏就剩我一個人還敢出城闖營,我要是沒談成,或者說你們把我的腦袋往轅門外邊一掛,嘿嘿,沒人敢來啦!」韓昌心說,別價,我說剛才你一句話不講呢,我們要真把你殺了,以後就沒人敢來做使臣了,誰來和談呢?要是打你這兒把這口封死,宋朝君臣就只能是決一死戰啦!

韓昌瞧著這位挺有趣兒,不怕死還是個渾不論,說吃吃、說喝喝,坐下來也不拿自己當客人。「呼延將軍,您這個……假如說要是放您回南朝,您是打算從哪條路走啊?您是走雁門關呢,還是走瓦橋關?」呼延贊沒反應過來,啊……雁門關在西路呢,那多繞遠兒啊,當然是走瓦橋關啦!「哦,小韓哪,你要問——我自然是要走瓦橋關!」啊?嘶……天慶王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朝後一仰,拿手一摸自己的後腦勺,「這個么……嗯……」倆三角眼一眯縫,盯着呼延贊瞧,把呼延贊給看毛了,哎,他這是怎麼回事兒?我一說瓦橋關,他怎麼摸後腦勺呢?呼延贊不知道,老賊潘洪已然派自己的親信將密信送給了天慶王,告訴他在五台山令公阻駕被貶瓦橋關這件事兒,這樣兒,天慶王知道楊家將不在幽州,才敢發兵圍困幽州。他摸後腦勺幹嗎呢?當年令公拿九環金刀在他后脖頸上足足壓了有一夜,坐下病了,一想起楊繼業,就覺得自己后脖頸子上麻得慌。韓昌嘿兒嘿兒冷笑:「不對吧,呼延將軍,楊令公父子全都在瓦橋關呢,他們不就是救兵嗎?您走瓦橋關,要是見着他們,您還用得着回東京去取玉璽嗎?」哦……呼延贊這才聽明白,合著他們已經打聽准了,知道楊令公在瓦橋關待着呢。嗯?他們怎麼知道的呢?呼延贊哪能想得到有內奸哪?老呼腦子快嘴也快:「哈哈哈哈……小韓哪,我跟你說,甭管我是回去取玉璽,還是到瓦橋關搬請楊令公,咱得先說說這個楊繼業他能不能來救駕,要是擱着我,我就不來!噢,他皇上用不着的時候把人家亂貶一氣,說給派去催糧就給派去催糧去啦?如今用得着啦,好意思覥著臉去求嗎?您就琢磨吧,就說我厚著臉皮去瓦橋關請他去了,人家是沒骨頭的人嗎?他們能來嗎?」

天慶王聽呼延贊這麼一說,呣,也有理啊,金刀令公楊繼業是多麼出名的英雄人物,像他這樣兒的人,連我們北國人都很敬重,南朝皇上卻不予重用,一直都不把主帥的帥印給他——現在兵敗幽州再搬請人家來救駕,人還能來嗎?再看呼延贊已經把自己這碗奶茶給喝見底兒了,回身兒叫後邊的小番給續上,這邊又抓了一塊奶豆腐,在嘴裏頭嚼著,一邊接着胡扯,「我沒臉再去見我那些同袍老友啊,我還有臉再去見楊令公嗎?他要問我,呼延贊,你回東京要幹什麼去?叫我怎麼說哇?梁王千歲,小韓哪,咳……這麼說吧,反正我把實話撂給你們了,我就知道你們得疑心於我,我這個大活人就擱在這兒了,放我過去還是不放,就聽你們的了。」這陣兒,天慶王忽然間滿臉堆笑:「哦哈哈哈哈……好,呼延將軍,孤王就相信你所說的,放你出城,來呀,你們幾位護送呼延將軍出營南下。呼延將軍,孤王軍務繁忙,恕不遠送啦!」呼延贊臉上汗都快下來了,連忙站起來,「好!你梁王果然是好樣兒的,好朋友!既然如此,老呼我告辭啦!」「請便吧。」

呼延贊轉身就走,這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上了,眼看快要走出了大帳,就聽見身後天慶王一拍桌案,「嘟!大膽呼延贊,竟敢誆騙孤家!快快給我拿下了!」喲?呼延贊趕緊一扭身,我這什麼地方露出破綻啦?就看韓昌拿着方才扣在桌子上的聖旨,面帶微笑:「呼延將軍,您急着回京,您怎麼不把這份聖旨帶好哇?你身上一定另有聖旨!來呀,給我搜身!」有小番二回搶過來,給呼延贊又綁上了。

韓昌走到呼延贊的面前,「呵呵呵呵,呼延將軍,您要是急着回去取玉璽,您怎麼把這道聖旨愣給忘在這兒了呢?我看你們回京取玉璽是假,到瓦橋關搬救兵是真!你身上一定還夾帶着另一道聖旨!來呀,給我搜身!」呼延贊一跺腳,嗨!我怎麼單把這個要命的傢伙給落下了呢?想到這兒,老呼拿眼睛瞅著自己的肚子。嗯?韓昌在旁邊察言觀色呢,一看呼延贊臉上變顏色兒了,直踅摸自己的肚子,呣……你老吸著肚子幹嗎呢?甭問,這裏邊藏着乾貨呢!「來呀!把他的袢甲絛解開,把護胸甲摘嘍,看看他肚子裏邊塞的都是什麼?」小番真的就來解呼延贊的袢甲絛來了,老呼還裝相呢,假裝不樂意,扭來扭去,等護胸甲一摘掉,呼啦!珍珠、瑪瑙、翡翠、鑽石零零碎碎地掉了一地。啊?韓昌低頭仔細這麼一看,正是昨天晚上,遼國進獻給宋王的禮品,都叫呼延贊給划拉到自己身上了。

天慶王走出來,蹲下來一擺弄,哈哈大笑:「我說呼延將軍,您怎麼還干這個哪?您在南朝貴為王駕,您還稀罕這些玩意兒嗎?」呼延贊可是真會演戲,大腦袋一低,一言不發不說,大眼珠子眨了眨,愣還真掉出幾滴眼淚來。韓昌畢竟還在年輕,再者說此刻雖有潘洪的密信往來通訊,也不至於給他們透露呼延贊的為人哪?所以看見這位黑面大漢,誤以為是個渾濁悶愣的將軍,可不知道此人心裏是八竅玲瓏!兩位都湊過來,「喲,呼延將軍,您這是為什麼呢?」「咳!到這一步,我就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呀,早就不打算回去了,為什麼呢?別看我在大宋朝是堂堂一個靠山王,其實啊,我混得可太慘了!大宋朝九王八侯裏頭,數我混得慘,我這是有銜無職。我跟曹王比不了,人家是挂名兒的國舅爺;我跟高王比不了,人家是老駙馬爺;我跟山王楊令公更比不了啦,人家八個兒子個個都是官兒……我們家呢,就我一個人兒吃俸祿,我那王府上上下下,都靠我一個人兒養活着……咳,你們是不知道哇,你們北國哪兒有我們南朝——特別是我們東京城的開銷大哇!你們這兒房子不要錢,滿草原上您看上哪一塊兒您就在哪兒一紮帳篷就得,是不是哇?我們那兒?您就甭想啦!哪一塊地都給您規定好嘍!您想在哪蓋房子,您只要是一動土就有人來查你!您說了,您買唄?東京城的宅院?天子腳下?您知道一所宅子得花多少錢么?啊?」天慶王和韓昌什麼時候聽說過這事啊,都搖頭:「呼延將軍,怎麼你們南朝……哦,你們南朝的王爺,你們連一處宅院你們都買不起哇?」

「那敢情!你們倆都沒聽說吧?古往今來誰也沒聽說這種事!我告訴你們吧,我老呼我貴為王爵,我是開國的功勛——怎麼樣?我這輩子所有的俸祿加在一塊……也就夠買到東京城裏的一所小院子。王府?您就甭妄想啦!可是我們還得吃飯哪,我們橫是不能光在屋子裏躺着喝西北風吧?到現在,嗨,我們家只好是住在東京城外的遠郊,每天我上殿得起五更爬半夜的才能不遲到,我可太不容易了我!梁王千歲,小韓哪,你們要是好心,放我回東京,我本打算也不去傳旨了,我捎帶點兒值錢的東西回去,變賣變賣,後半輩子我就找個好地兒貓起來安享晚年啦!你們以為我真要回去搬救兵哪?哪兒的事兒呀,這道聖旨已經是廢紙一張了!你們把這聖旨一扯,該怎麼打幽州你們還怎麼打唄,反正我是眼不見心不煩啦。」呼延贊這是編瞎話呢,別說,還真就叫他給圓回來了。

天慶王一琢磨,哎,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呼延贊不容易啊!這就叫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天慶王緊跟着客氣:「噯,瞧您說的,您那麼大的本領,您哪能混得那麼慘呢!」「誰難受誰知道,您兩位要是還疑心,就甭放我走啦,反正跟哪兒都是吃飯。」「不不,您還得回京城,您怎麼的也得把玉璽給要回來。您不是缺錢嗎?好說啊,他宋王給不起,孤王我給得起,來呀,先把呼延將軍的綁繩鬆開!」「別別,我說梁王、小韓,別待會兒又出個什麼岔子再捆我,還是別鬆開了,省得費事!」「瞧您說的,您別往心裏去,來來,鬆綁、鬆綁!這個奶茶再給來壺熱的,這牛肉再給切兩斤的來!快著點!」

就這麼,老呼二番返回到大帳落座,屁股剛一坐下,老呼心說真懸哪,我說話辦事得小心點兒了,「啊……梁王,別怪我貪財,您說話可得算話,取玉璽是您叫我回去取的,我把玉璽拿到幽州城,您可得給錢!」呼延贊這麼一說,天慶王和韓昌就當真了,呼延贊肚子裏那些珠寶啊,是他臨走的時候,怕路上有用錢的地方,順手抓的,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天慶王聽呼延贊催著要錢,踏實了,「咳,還等您回來幹嗎,孤王我眼下就辦。」說完了這個話,天慶王吩咐下去,工夫不大,五個小番捧著各色珍寶就來了,外帶黃金、白銀,方便呼延贊路上用的。另外,還吩咐手下給準備好通關的腰牌,一會兒工夫做得了,給呼延贊送過來,呼延贊往自己腰裏一別,就算是齊活了。韓昌又叫人給準備好了路上吃的、喝的,在馬上掛了好些個大包小包,弄得呼延贊還有點不好意思,「哎呀,你們這個準備得也**鎮啦!」韓昌說:「老將軍您別客氣,我們北國人就是這樣,雖說是兩國交兵,但您現在是我們的客人,絕不能叫您在路上餓著、渴着。我知道您的事情緊急,我和狼主就不留您啦,您趕緊上路吧!」「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辭啦!」兩下告辭,呼延贊上馬出了遼營,奔南邊就下來了。天慶王覺得這回算是大獲全勝了,一戰決勝,不但說挽回了敗局,還摧毀了宋軍的主力。傳令全軍歇兵慶賀,這邊兒怎麼吃喝玩鬧,暫且按下不表。

簡短截說,呼延贊有了出關的腰牌,一路自然是很順當。除了盧溝橋,一看,涿州鎮守的宋軍已經叫北國人給戰敗逃竄了,去了哪兒也不知道。再往南,易州的城頭也已然是北國的旗號啦!這可是真夠快的!看起來小韓的計策可不是臨時想出來的,這小元帥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也不知道幾位北國的降將到底如何了?自己搬兵心切,無心留意,連夜趕路,到了第二天正午,眼看到了界河。草橋關前還是大宋的旗號,等過了草橋,趕緊到瓦橋關來找令公。令公在帥堂正辦公務呢,一抬頭,喲!呼延贊一個人來了,知道準是幽州出事兒了,再細這麼一說,東平王高懷德陣亡、老國舅曹彬生死不知,令公眼淚就下來了,頓足捶胸。呼延贊緊著勸:「二哥,您也別太難過了,大哥能死在陣前,也是做大將的本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大宋朝好懸就得亡國啊,您得趕緊想轍怎麼去幽州解圍!」令公說救兵如救火,可咱這個糧草還沒催辦好呢——我來這兒也才兩天哪!咱們得把糧草車都備辦好了,押著足夠大軍吃用的糧食一塊兒去幽州才成啊!監軍王源也很贊成,一查,到第二天一早,全部催運來的糧車就能到齊了,那好,令公就吩咐大家各自整頓本部,準備兩天後一早發兵幽州。

別人都沒事兒,單楊七郎急得受不了了,哎呀!有仗打還不趕緊出兵?這覺都睡不好!睡睡醒醒,好不容易熬過了第二天,實在是待不住了,趁著天黑,悄悄兒把自己的馬帶出來,輕車熟路,出了關口直奔草橋。他呀,想得個首功,趁著沒人的時候自己先到遼國連營里好好地衝殺一番,搶先去解圍,別叫皇上等急了。這個七郎呀,就是這麼個脾氣。趕出了草橋關,前邊就是遼國的地界了——按說此一戰都歸了大宋,可是自打韓昌兵困住幽州,涿州、易州又相繼失陷。七郎還是不能再走官道,大道上都有遼國的哨卡。七郎琢磨自己要單槍匹馬闖幽州,可別把勁兒都給耗在路上,帶上了自己前一陣子從北國盜來的腰牌、衣帽,照舊扮成海中青的模樣,連過幾關,就到了盧溝橋前。七郎心裏頭明白,盧溝橋乃是進出幽州城池的南北要道,一定有遼國軍隊在此把守,自己單槍匹馬來闖幽州這一仗打這兒就算是開始了。果不其然,七郎策馬揚鞭踏上盧溝橋剛走到半截兒,對面橋樓後面是癟咧號角齊聲轟鳴,「哞咪……哞……」從對岸衝過來一支人馬,但見為首一員番將:

身高體壯,膀大腰圓;身披皮盔皮甲,胸前狐狸尾搭甩,腦後雉雞翎高插,生的是凶眉惡目、闊嘴咧腮、滿臉的濃鬍鬚。手裏端著一口牛背刀,穩坐在馬鞍鞽上。

這員番將把大刀一擺:「呔!前面來的小南蠻聽真,從哪兒來的趕緊著還回哪兒去,盧溝橋現如今乃是軍戎要塞,尋常人等不得亂闖!」七郎仔細看過地形,這石拱橋上可以容十匹馬并行,夠寬綽,要是在這個地方見仗也能廝殺得開。就在馬上穩了穩身形,掂了掂金槍,對番將說:「來將你也要聽真,某乃是大宋金刀楊令公之子,七郎楊希楊延嗣是也!前日遇到呼延老將軍搬兵,故特來幽州救駕解圍。爾等識相的快快讓開大路,如若不然,你來看!就要爾在槍上領教!」這個番將一聽,哦,敢情是救兵來了,夠快的啊,那就不用多廢話啦:「噢,原來是要到幽州解圍的。俺乃是右軍大都督鐵木寬,奉我家元帥將令在此把守。你既是宋朝的救兵來到,不必多言,還不快快在俺的刀下納命來!」鐵木寬報過了名,楊七郎這才叫槍下不死無名之鬼,搶個先手把馬往上撞,一桿槍力貫千鈞就奔鐵木寬的前胸刺過來了。鐵木寬不認得這是霸王力貫槍法,先慢后快,舉刀要往外磕,哪兒是他磕得動的?這一槍後勁猛烈,只聞聽「撲哧」一聲烏金虎頭槍就洞穿了胸膛:前邊兒沒纓,後邊兒見尖兒。七郎怕大槍一時不好抽出來,要是有番兵一擁而上自己可就難辦了,順勢把后把叫足力氣,「起!」將鐵木寬屍身高高挑起甩向盧溝橋下,這就叫「盧溝橋上馬不迴環,槍挑鐵木寬」。番兵見主將和這員宋將沒走上一個照面兒馬不迴環就被挑落於橋下,「哎喲!咱們都督完了,咱們可惹不起這位,快跑啵!」亂作一團,哪兒還有膽子來攔擋七郎?全都紛紛逃散,七郎就闖過了盧溝橋。

過了盧溝橋要向東才是城池的正南門,七郎還不了解地理形貌,仍然是一路向北,走着走着,就看見前面扎著層層的連營,營帳後面遠處影影綽綽是一座城池。望望日頭,七郎知道這是到幽州的西門外了。這陣兒七郎正沒殺過癮呢,打馬如飛奔第一層連營的轅門就衝過來了。把守轅門的遼兵剛才得到信兒了,說是有一個宋朝大將單人獨騎前來闖營,趕緊派出一隊弓箭手在轅門前這等著,遠遠一看楊七郎過來,也就不用問了,就是這位槍挑了都督鐵木寬,還問什麼,一聲令下,放箭!啪啪啪啪……萬箭齊發!

此正是:

燕雀處堂室已危,虎豹歸林山不摧!

下一回是老賊潘洪挾私報復,楊七郎才要奮虎威力殺四門!請您接着聽下一卷書《金沙灘》,才是楊家將七郎八虎闖幽州千古悲歌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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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倒馬金槍傳.第三卷,五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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