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司辰怔住，待回過神，沈兮若已經轉身走出好幾步遠。
凝視著她的背影，他抬手撫了撫薄唇，彷彿上頭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和觸感，溫溫軟軟的，還帶著一絲香甜的氣息。
沈兮若撩完就走，完全不知一個微不足道的吻，已經撩動了某人心裡的某根弦，已經計劃好了要如何讓她負責到底。
沈兮若是儷妃娘娘的好姐妹，這兒的常客，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認識她，因此進來已經不需要通報，可直接到內室。
白悠然抬頭看到她來很是意外，連忙起身迎接，「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
一旁的綠荷見了自家娘娘的熱情勁，心道娘娘可真喜歡這沈姑娘，皇帝上來都不見娘娘這般高興的。
沈兮若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笑道：「進宮謝恩，順便來看看你，最近氣色好像還不錯，就是太瘦了些，再多吃點吧，不然我怕下次來你已經被風吹跑了。」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白悠然樂道，她對自己的身子一直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要不是有太子的事讓她牽挂著，她巴不得出點什麼意外，把她的命拿走，也好過生不如死的苟活。
不待沈兮若老生常談的規勸，白悠然支走綠荷，讓其去門口守著。
見她似是有重要的話要說，沈兮若坐在美人靠上，靜等她開口。
卻不想，她說的事竟與太子和先皇後有關。
還與天諭國二十年前來的和親公主越妃有關。
「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可靠嗎？」沈兮若擰眉問道，畢竟這樁舊案過了那麼些年，真相究竟如何，怕是很難大白於天下了。
白悠然壓低聲音滿臉嚴肅，「我親耳聽到綉紡的羅姑姑拿這事說教她侄女，斷不會有差。」
若非那日她被皇帝折騰得渾身酸軟，走路慢吞吞的像蝸牛，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恐還聽不到這等秘辛。
至於越妃為何如此做，自然是為了後宮之首的位置。
只是越妃算盤打得再好，手段再狠辣，卻沒有算到皇帝對先皇后韓憶幽一片痴情，自先皇后故去，寧肯空著皇后之位都不再立后。
白白浪費了一番心血。
沈兮若自然是不會懷疑白悠然所說，但還是想勸一勸，「這事太危險了，你趕緊停下來，你太受寵已經引起後宮的普遍不滿了，萬一被越妃察覺，你會有殺身之禍的。」
白悠然漫不經心笑笑，滿臉的無畏，「你知道我現在最不怕的就是死。」
「悠然！」沈兮若眉頭擰得更緊，對她的態度很是不悅。
白悠然就收起笑意，換了討好的笑容，「好了，我不說便是，你別生氣，我還有一事相求呢。」
沈兮若知道她要求什麼，沒好氣道：「你不用說了，我不像你這般厭世，我覺得活著可有意思了，還想長命百歲呢，我才不想趟這渾水。」
白悠然怔了怔，眨了眨無辜的眸子，故意忽略她對自己有輕生想法的不滿，只說那件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怎麼就知道我想求你什麼？」
沈兮若偏過頭去，嘟著嘴不願搭理。
她就不明白了，白悠然為什麼就這麼想不開，一心想用死來解決問題？
不是有句詩是這麼說的么，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你要離開這兒，我們可以從長計議，我可以幫你。」沈兮若期待的望著白悠然，「這道牆是很高，卻不一定能攔住有心人。」
這世間的事，再困難也不過是事在人為，只要有心，任何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
白悠然正視她，「兮若，你為我好的心情我能理解，也非常感動，但你終究不是我，不明白我的苦。」
沈兮若就低低一嘆，不再強求。
因為她覺得這世上的事，最難的是改變一個人的心。
一旦一個人鑽進死胡同里，真的很難扭轉。
「兮若，就算是幫我一個忙，幫我查一查吧，太子是當事人，他去做很容易引起越妃的警覺，打草驚蛇了，就很難再替先皇后昭雪了。」白悠然誠摯的相求。
沈兮若猶豫不決。
白悠然又道：「我知道這事有一定風險，但我真的沒有信任的人了，但凡有法子，我決不會把你拉進來……一旦真的被越妃發現，太子不會袖手旁觀，我更加會豁出命來保護你……」
「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畢竟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一旦出事，牽連的是整個護國侯府，我得對司辰和其他人負責，給我點時間，我得回去同司辰商量商量。」沈兮若道。
倒不是害怕自己惹禍上身，她是怕萬一行差踏錯，連累司辰和別人，那樣她會非常後悔自責的。
這幾日，白悠然滿心滿眼都是替盛啟業報仇，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聞方連忙表態，「抱歉，是我太自私了，沒站在你的立場考慮你的處境，你若覺得為難，不用問司辰也沒關係，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這事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
沈兮若說沒關係，讓她先別輕舉妄動，在宮裡等消息，然後便由綠荷送出了寢宮。
等在老地方的司辰，一眼就看出沈兮若心事重重。
他向前迎了兩步，問：「儷妃出什麼事了？」
沈兮若幾不可見搖了搖頭，「不是，回去說。」
司辰儘管很心急，一路上卻當真憋著沒問，直到兩人回到護國侯府，雙雙進到書房裡。
府里當差的都知道，書房是重地，沒有司辰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
加上白易四個暗衛，會輪流在暗處值守，所以在這裡談事，不用擔心被人聽牆角。
「現在可以說出什麼事了吧？」司辰迫不及待問道。
沈兮若就將白悠然說過的話，一字不差轉述給他，最後糾結地問：「司辰，我沒有答應她，說要回來與你商量，你覺得我們應該管這事嗎？」
司辰眸色微深，認真看著她，面色異常嚴肅，「兮若，我們成親了，你有了名分，我覺得我給你了底氣，怎麼你反倒做事畏首畏尾了呢？是我給不了你安全感了嗎？」
沈兮若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麼想，愕然一愣后不禁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