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空騎士
「都別說話。」原梟突然一改嬉鬧的態度，冷酷的可怕地命令道，在場的剩餘三人鬼使神差地沒有任何反駁的情緒直接照做了。
在一片刻意的寂靜中，一些原本不會被注意到的聲音變得如此清晰而刺耳。
「噠噠噠。」
「嘶啦。」
飛機的外殼上，傳來了尖銳的腳步聲和隨之而來的刮蹭聲，而且可以很明顯的聽出，腳步聲的數量很多，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什麼東西？」但丁給了原梟一個蘊藏著語言信息的眼神。你問我這種交流是怎麼用眼神做到的？從科學上講，通過虹膜的折光度變化和色素轉移，加上瞳孔的收縮頻率，就可以傳遞相應的信息。從通俗上講，因為默契，所以科學都是放屁。
「惡魔，」原梟的眼神中的信息非常的確定，「大概四十隻左右，實力大概都在中階。」
原梟之所以能比所有人都先發現這些惡魔的侵襲，並且能夠感知出它們的大體實力，全部依賴於他良好的作戰習慣。從上飛機的那一刻開始，他的「深紅盛筵」就沒有關閉過，一直檢測著是否有敵人的靠近，如果有，就可以直接檢測到它的血液，並且通過血液中淵力的濃厚程度，對敵人的實力有一個大概的估量。
當然了，原梟最開始開啟「深紅盛筵」更多的是為了觀察任華裳，看看能不能通過血液流動找到她的弱點。將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視為潛在的敵人是原梟這八年來從沒變過的思維方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得到一切可以得到的，更是他隱藏於心的無上法則。
......
過了大概五分鐘，原梟把所有人聚集過來，小聲地大概講了一下敵人的情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四十隻中階對我們來說不是太大的問題，可關鍵問題是，現在我們是在飛機上，別說出去戰鬥，打開艙門就足夠把我們吸出去測量重力加速度了。」
「這些惡魔的實力是打折的，還是原裝的？」但丁自然知道潘德里斯參與的「寇瓦克聖裁」行動，這項行動的主要目的就是能夠向人界大批量輸入實力未受折損的惡魔軍團，所以但丁很懷疑這一批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原梟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了三個字：「原裝的。」
在場包括任華裳在內的所有人臉色都是一僵。
哪怕她已經身居「坤」階，但是她的能力本身就不是肉搏型，或是身體加強型，這種飛行速度下，出了艙門還沒等看向敵人使用「暮光列車」，自己估計就被旋轉的氣流給吹飛了，更何況，那可是四十多隻實力原裝的中階，就算是在地面上一般的「坤」階也不敢輕易言勝，更何況在這萬米高空。
「能知道是什麼種類的惡魔嗎？」任華裳低聲地問道。
「這個探測不出來，」原梟搖了搖頭，「只有親眼見到才能進行判斷了。」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壓抑的沉默當中，每個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浮現了一絲對於死亡的恐懼，如果這四十隻惡魔同時對飛機發動攻擊，自己是不可能倖免的，而飛機墜毀，存活下來的幾率也非常的低。
沒有人不怕死，獵魔人也是人，他們的確可以用生命和惡魔拼殺，但是死於墜機這種憋屈的理由，任誰也無法接受。
最先打破沉默的，正是原梟。
「辦法，其實不是沒有。」原梟輕聲說道。
任華裳在原梟說出這句話之前，就已經整理好了情緒，開始思考如何戰鬥或是如何逃生了。在場中，她可以說是除了原梟之外，對於死亡最無所謂的人之一了，剛剛的沉默中，也不過是可惜自己如果現在死了，會有很多事情來不及做完，並沒有太多的恐懼。於是乎，在聽到原梟說出他有辦法之後，立馬詢問其詳細內容。
「在我說辦法之前，我先對孫海青的能力正式說明一下，因為之前估計給你的報告里也沒有提到太多。」原梟對著任華裳說道。任華裳點了點頭，報告里對於孫海青的能力閃爍其詞，的確沒有過多提及。
「孫海青的能力是嫉妒——『逐日』，具象化就是生出龐大的青灰色羽翼，給予強大的速度和衝擊力加成，可以飛翔，可以通過翅膀施展帶有紫色火焰的術式，但是目前來說，操作性並不穩定。」原梟把身後一臉迷惑的孫海青拉到了跟前，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目前這種情況，孫海青的能力恐怕是最合適的。」
「可她還沒有通過真正的考驗，」任華裳皺起眉頭，只不過因為面具的原因，再多的面部表情也無法被知曉，「原則上來講，她現在還處於不可信任狀態。」
原梟剛要解釋什麼，任華裳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但是，目前的情況已經不適用所謂的『不可信任狀態』，權當在考驗之前進行一次小測。」
「不迂腐，不衝動，任長官不愧是獵魔人工會之光！」原梟義正言辭地拍了個馬屁，惹來任華裳一個白眼，但是他看不到就是了。
「可是我，還操縱地沒那麼熟練......我怕......」孫海青之前和原梟的對練好歹是在平地上，再怎麼樣也不會出大問題。可現在，不僅對手直接變成了真實的惡魔，還是在萬米高空，一次不甚就會萬劫不復，也不怪孫海青心存畏懼。
「我又沒說讓你去戰鬥。」原梟伸手揉亂了孫海青的頭髮，就像是老父親和女兒之間的交流方式，繼續說道，「但我需要你用你所有的力量去飛。」
但丁眯了眯眼睛，說道：「喂，你不會是想......」
「沒錯，」原梟的表情依舊面癱，「獵魔人天空騎士，聽說過嗎？」
「這麼中二誰能聽說過啊笨蛋......」但丁沉默著扶額。
「你的意思是，用孫海青的飛行能力，帶著你去殺掉它們？」任華裳居然能夠聽懂原梟中二又幼稚的「天空騎士」比喻，讓原梟不禁露出了少有的吃驚神色。
「我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自然是有看動畫片的童年的。」任華裳聳了聳肩，「不過還是有兩個問題。」
「長官你說。」原梟非常老實，「長官」二字不離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原梟這副態度讓任華裳舒服了不少。
「一，你是否有把握和孫海青能夠進行配合。二，如果失敗，是否有相應的備用方案。」任華裳和原梟在這一點上完全一樣，都是「未能成功，先慮失敗」的思維模式，不拿出個完美的備用方案，是不可能貿然行動的。
「備用方案就是，讓飛機強行迫降，利用我和但丁的能力，保護你們兩個不至於直接死掉，但是受傷肯定是在所難免。」原梟指的自然是自己的「不死」和但丁的「墜落」這兩個能力。「不死」自然不必說，是靠著頑強的恢復能力，硬挨下可怕的墜落衝擊力，而但丁的「墜落」，目前雖然並未展現過全部的力量，但是在速度方面的加成已經到達了一個堪稱恐怖的程度，完全可以在飛機即將墜毀的同時，強行進行橫向的加速度位移，分擔大量的衝擊力，直至向下的加速度消失，就可以避免造成傷害。
任華裳看向但丁，但丁點了點頭，表示這個方案是完全可行的。
「那就去做吧。」任華裳此時對於原梟的好奇程度再次提升，這個不過「兵階」的傢伙，不僅有著多種罪宗能力，還能夠在瀕臨死亡的情況下如此的冷靜，已經超過了太多的獵魔人，讓任華裳不禁對君鎖掌握的戰鬥力有了一個重新的估量。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打破了所有人的思緒。
「砰！！」
客艙頭頂的機身突然被撞擊出了一個深陷的凹槽，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架飛機雖然經過黑曜石的加固，能夠抵禦一定的傷害，但是不能撐太久，你們必須現在就出發。」任華裳立馬下令道。
原梟點了點頭，對著身後的孫海青鄭重地說道：「海青，一會飛起來，你不需要管我，只要儘可能在自己不受傷的情況下，吸引這些惡魔的注意力就行，其他的交給我來。」
「我會加油的。」孫海青知道這已經是生死存亡的時刻，索性不再去考慮自己是否真的能行這種問題，必須拚命了！
碩大的青灰色羽翼在機艙內展開，但是這次沒有燃燒紫色的火焰，孫海青微微俯身，原梟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地跨了上去，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對著機艙內的眾人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任華裳點了點頭，通過內置的對講機說了幾句，然後在找好自己的固定處后，熟練地打開了艙門。
「嗚！！！！！！！！！！！！！！」
一瞬之間，恐怖的氣流就將孫海青和原梟吸了出去，任華裳雙手抓著欄杆，勉強地爬回了一個固定的位置，不至於被直接吸出去，但丁也是小心地蜷縮身體，固定住自己。
而機身之外，戰鬥已經開始。